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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金陵长在江南,与勇毅侯府从未有过深交,教燕临也不过是在文渊阁主持经筵日讲时顺带,既无切身的利害关系,更无患难相报的深厚情义,只不过得到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便肯舍了大力气、甘冒奇险在城门内设下杀局,手段之狠、行事之利令人胆寒,岂能是真与侯府没有半点关系?上一世,姜雪宁也知道一个秘密。那就是,那个后来回到萧氏吊儿郎当色字当头气得整个萧氏暴跳如雷的萧定非,压根儿不是真的定非世子!当时这人是喝醉了。朝野上下对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世子,一开始是深信不疑的,毕竟什么当年的事情他都知道,可时间一长,总觉得小时候那样好的人怎长成了这样,暗地里不是没有过非议。她也对此颇有想法。于是,便趁着那时候,颇有心机地问他以往“流落在外”时的经历。结果这浪荡子摇摇晃晃,竟趁着亭中没人看见,故意占她便宜一般凑到她近前来,嘴唇几乎贴着她耳廓,道:“娘娘是以为我喝醉了,说不准会说出什么‘真话’来吧?”姜雪宁一惊,便要退开。没料想这人竟用力拽住了她袖子,颇为邪气地扯开唇角,目光灼灼地锁住了她:“若娘娘肯陪我睡上一觉,我便告诉你,我的确不是那个‘定非世子’。”此人行止之大胆,实在大出姜雪宁意外。她没想他在宫中也敢如此放肆,顿时冷了脸,甩开他手退了开。萧定非脚底下有些晃,不大站得稳,可唇边的笑意非但消减反而更深了,竟将方才拽了她那华丽宫装的袖子的手指放到鼻下轻嗅。眼神里刻着的都是叫人恼火的孟浪。姜雪宁目光寒下来:“你找死!”萧定非却眉梢一挑浑然没放在心上,反而将那食指压在自己唇上,烙下一吻,轻笑道:“我看是娘娘不知自己处境,成日刺探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事。若那人知道你今日听见我说了什么,只怕便是他不想,还要同我算账,也得要先杀掉娘娘呢。”去为她取披风来的宫人这时回来,见到萧定非都吓了一跳。她闭上嘴不再说话。萧定非却是没个正形儿,歪歪斜斜向她行过礼,便从亭中退了出去,大约又是回了宴上。从那时开始,姜雪宁便总忍不住去想:萧定非说的“那人”是谁,“他”是谁?而且或许还不打算杀自己,那便证明对方至少有这样的能力……可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头绪。但那些本该真正的定非世子所能知道的一切事情,无论巨细,萧定非都知道,所以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背后有筹谋之人,必定与那位真正的定非世子有莫大的联系!说不准,便是真正的定非世子本人!然而直到自戕坤宁宫,也没堪破个中隐秘。如今……额头磕在雕漆方几上的姜雪宁,一念及此,忽然又把脑袋抬了起来:“怎么可能?”眉头皱起,她着实困惑不解。如果这人是谢危,依萧定非所言,他怎么可能不想杀她呢?不……现在还不能肯定这人就是谢危。京中未必没有别人插手此事,也许的确是天教那帮人自己行事不小心败露,被人抓了破绽呢?关键在那十五张银票。若幕后之人的确是谢危,又有吕显在,对方一定会认出这十五张银票的来历,略加查看便会发现骑缝写在银票上的字,进而知道她的身份!姜雪宁正是怕背后之人是谢危,所以考虑良久,才在银票上写了那番话。因为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兑换银票。且即便是兑换,这样大的一笔钱想查也能查到。若背后之人不是谢危,当然没什么关系,旁人即便发现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于她而言无非就是多做了闲笔,五万两银子打了水漂;可若的确是谢危横插一脚将人截杀,看见银票后又没看到信,必定下了死力气去查信函去向。纸包不住火。更何况她势单力孤如何与谢危相提并论?为防万一,不如自己先低头认错,因为她的确并无恶意,反而还帮了勇毅侯府大忙。若是等谢危自己查出来,再认错可就晚了,少不得引起对方的猜疑与忌惮。而且……她还指望着若是谢危,那五万两说不准能要回来呢。所以,那十五张银票到底到了谁手里?姜雪宁眼皮莫名跳了起来。方才出去支领月钱的棠儿这时回来了,但面上却带了几分小心,对着姜雪宁道:“二姑娘,前厅来了个人,说是谢少师那边吩咐,请您去学琴,无论如何,功课不能落下。”姜雪宁:“……”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她按住了自己的眼皮:“好,我改日就去。”棠儿战战兢兢:“那人说,不能改日,谢少师忙,您得今日尽快去。”姜雪宁:“……”这么急,是赶着教完了她的琴去投胎吗?所以那十五张银票果然是落到姓谢的手里了吧!作者有话要说: *来liao~红包√...,,110、、第110章小骗子,死要钱心不甘,情不愿,姜雪宁还是一顿收拾,抱着自己带回来的琴去了谢府。不过是前不久来过一趟,府里的下人竟好像还记得她。带着她一路从门口进来,直往斫琴堂去。庭院边上栽种着犹绿的文竹,池塘的枯荷上覆着一层尚未融化的白雪,青色的鱼儿都在荷叶下面,偶尔游动一下。江南水乡似的庭院。这在京中并不多见,甚为精致。然而此刻的姜雪宁却无心欣赏,满脑子都是谢危那一双眼睛带着几分审视地晃悠,直到下人同她说“到了”,她才醒转,忙道了声谢。谢危在堂内好整以暇,端了盏茶站在窗边,已经等了有一会儿。姜雪宁在外头磨磨蹭蹭不是很想进来。谢危轻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