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碧血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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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看在轿内敲了敲窗,宋尧连忙策马到轿旁。 方应看用扇骨挑起轿帘,耳语几句,宋尧就带着一些随从匆匆打马离开了。 离碧血营越来越近了。 穿过沙丘,巍峨雄伟的荒漠兵城映入眼帘。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碧血营,心里不禁又怀念起来。 在那个世界,我加入血河,与折师姐、刘师兄,杨师姐与杨小师兄等一起训练进修,在红缨湖濯枪,作为血骑营代表与铁卫营切磋,在宗将军、张将军带领下,作为先锋与铁鹞子交战,在两营配合下,击退敌军! 既为血河,死战不退! 我心里燃起豪壮之情。只想驾着身下马儿狂奔千里,将背后的的长枪舞出千招百技来。 杀杀杀!! “你很兴奋?”方应看的声音从轿中传来。 我一僵:“呃……看到碧血营……有些激动。” 尴尬尴尬。 “杀意太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行刺本侯。”方应看淡淡道。 行吧,我的兴奋劲扰着他了。 “没有没有……”我垂下头来,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 很快到了碧血营门下,方应看下轿,我也下马来,一同步行入内。 没过多久,一名大将带着士兵迎来,正是种师道。“方侯爷,真是许久不见了。” “距离上次在血骑营和张叔夜切磋,已经过去十年了。”方应看道。 “侯爷当时虽年轻,但天纵英才,丝毫不输张将军。……血骑营这几年并无大风波,不知侯爷所来,是为何事?”种师道言。 “我也不绕弯子,我想向种将军查验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方应看简单叙述了事情,介绍了我,又将密信和玉符给种将军看了。 我见那玉符出现在方应看手中,整个人都惊了。 密信被拿了就算了……那玉符是何时被拿的?明明我看得很紧啊!!! 我想起来时路上,方应看让我脱衣服,又把自己的衣服给了我…… 他故意让我上轿,就是让我心神不宁吧?! 好你个方应看!!!!!! 我强行忍耐下来骂人的冲动,握拳立在一边。 “哦?竟有此事?侯爷也知道,碧血营虽然是军营,却不是要塞。军机大事并不会在此处商讨。细作若要勾结泄密,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这荒漠啊?”种师道言。 “将军此言差矣。碧血营镇守西关,同时也掌握着兵马采买之权。最近……可有外来之人?”方应看道。 听闻方应看所言,我一愣。 哎?原来细作双方选定碧血营,不是因为军机,而是因为碧血营是兵马采办之处,人员混杂吗? “八月好像是有去金国的采办队伍,途径辽国境地……方侯爷且慢,我这就将管理马厩的游龙喊来。”种师道言。 方应看挥开扇子,低声道:“不必兴师动众,军营一切如常就好。本侯亲自去问问。” 他又微微蹙眉,用扇面掩住侧面,对种将军低声道:“此事关乎国祚,还请种将军能严守秘密。” “这是自然!”种师道当即应下。 “如此,多谢种将军。”方应看合起扇子,朝种将军一礼,种将军忙还礼。方应看便转身离去了。 我赶忙追上去。 “方应看!!你何时拿了我的——东西?!”我问道。 “你那么傻,拿你的东西,还需要挑时候?”方应看的眼神似乎有点嫌弃。 “你……你这样是偷!”我郑重说明。 “你是陪本侯查案的,提交线索,是你的义务。本侯还没追究你私藏线索的罪过。”方应看道。 “你!”我哑口无言。 “你这吃瘪的样子,看着倒有些像河豚。”方应看打量了我一眼,明明脸上还是冷淡的,可语调里透着淡淡的喜悦,“该不会你是河豚成精?不然怎么会那么傻?” 我:% $&*£¢!!! “不占理,就在心里骂本侯?”方应看挑眉,“本侯还事先好心提醒过你。如今玉符在本侯手里,不是你傻,那就是你笨了。” 我捏紧了拳头。 方应看哪里提醒我了?! 我脑海里忽而浮现方应看的一句话——“当你很信任我时,就得不那么信任我。” 我真的…… 悲愤的我不知不觉被方应看落在身后。我刚回过神,就见方应看在前面停了下来。 “快跟上。”他微微蹙眉,催促道。 罢了!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我快步跟上方应看的脚步。 游龙听得方应看的询问,道:“回禀侯爷,八月这批兵马,一批是我们碧血营留用,另一批是送去杭州怀远营的。” “那马队里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我问道。 “没有啊,队里的人都是营里选拔,知根知底的士兵。不过……这支马队都是五月出发,八月回来,临时加入一个枢密使童大人指定的马贩邱平川,他负责为怀远营选马。”游龙道。 “童贯指定?这马贩什么来头?”方应看蹙眉。 “这……属下也不知了,可能得问问领队方功成。”游龙赶紧叫人把方功成喊来。 方功成回忆邱平川,是一个长相平平,武功不错,为人仗义的好人。唯一的特点……就是右手无名指断了。 这样寻人,还是太泛了。 “你再仔细描述描述他的相貌,我画下来,你看看是否相像?”我道。 方应看扬扬扇骨,让人拿纸笔来。 那方功成又仔细描述了一番,我几番改动,终于画成。 “对对对!就是这样!简直神似!”方功成道。 “没想到你还会画画。”方应看道。 我心里黯然一瞬。 你当然不知道了……可是方承意知道。他还在我的画作上,添过一只搏击长空的雄鹰。 “可不敢在侯爷面前班门弄斧。”我道。 方应看收起扇子:“本侯的门是金贵的,本侯的斧也是金贵的。在本侯面前“班”门“弄”斧,可不简单。” “那我还得谢侯爷赏识了?”我反问。 我本以为方应看又要说出气人的话,哪知道他却认真道:“能得你相助,也是本侯之幸。” 我:…… …… “真的?”我问道。 “自然。”方应看承认。 心情似乎好了一点点。 行吧,不追究他先前的事了。 一行人向回走去。 即将离开碧血营,我有些不舍,一路上都默默看着碧血营的一砖一石,努力想记住它的一切。 “之前我许诺过,若你枪法不错,我可举荐你往血骑营进修。你可愿意?”方应看忽而低声对我道。 “你愿意推荐我?”我一愣。 “你的枪法……很不错。若能在此进修,想必能更上一层楼。”方应看点头,望向那群cao练的少年们。 “我少年时,也曾在碧血营待过一段时日,觉得大丈夫应当马革裹尸,报效国家。但后来遇到一些事情,才明白……光有武力是不够的。” “看到那些士兵了吗?上了战场,他们的命,就不再能被自己左右。将领的立场和决断,粮草的供应,朝廷对战争的态度,援兵的多少快慢,都能轻易决定他们的生死。” “就连身后百姓的命运,也不由他们自己左右,而受到将领、朝廷多方的影响。正因为他们是兵,他们就失去了决定自己行为的权利,他们无法保证结果,他们只能拼命。拼命多了,而结局不好,自然就有逃兵。” 方应看的声音很冰冷。 “所以……所以你选择成为神通侯?”我问道。 方应看冷笑:“我没有选择。成为神通侯,也是多方博弈的结果,而那时的我,只是羔羊,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但我可以选择,成为怎样的神通侯。从一个无关紧要的闲散侯爷,到左右逢源,朝中皆惧。” 这……就是方应看领悟之后的抉择吗?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初心吗?你实现了自己的目的吗?”我问道。 “从未忘记。”方应看道,“可我的路……太长了。它不是一瞬间的事,而是长久的保持。” “均衡之道?”我脱口而出。 就像那个世界里,方承意所说的一样。 方应看没有应答,但看他的神情,应该是默认的意思。 “我以为我早已习惯权柄周旋,但今日再入碧血营,才发现枪尖仍有热血。”方应看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之前看到碧血营的激动,也同样来源于此。你的枪尖,也有热血。” 没想到之前还揶揄我的方应看,其实看懂了我的内心。 “想上阵杀敌……想击退辽军,收复燕云十六州。”我低声道。 “你天生该在碧血营,去吧。”方应看道。 “那你呢?”我问道。 “朝廷还需要我。乱世之中,需要一个枢纽。哪怕背上骂名,也无可所谓。”方应看低声道。 可我明明从方应看的神情中,看出几分对碧血营的怀念。 “你也想驰骋沙场吧?不然……你怎会练出那样一支令行禁止的亲兵?”我问道。 “个人之愿,个人义气,自然比不得整个大宋。要救大宋,有人抛头颅,有人洒热血,我牺牲点名声和愿望,根本算不得什么。何况……终究会殊途同归的。”方应看道。 方应看,竟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只觉得两个世界的侯爷,又忽然重叠在一起。纵使方应看要毒舌许多,可他的心意,从没变过。 他也想为大宋付出,想让大宋重归强盛,想让天下太平。 这样的方应看,让人移不开眼。 “走吧……我带你拜会张叔夜,张将军。”方应看说着,就向前走去。 “那……那邱平川……”我问道。 “我自己也可追查。可离开碧血营,你就错失了机会。”方应看回首,看向我。 要在碧血营留下,还是跟方应看一起离开呢? “留在这里……成为一名小兵吗?”我问道。 方应看挑挑眉:“你对自己那么不自信吗?我以为,以你之才,假以时日会成为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实现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愿望。” 可是…… 成为大将军又如何呢?收复燕云十六州又如何呢?这里不是我的世界啊! 可是……哪怕在我的世界里,我也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人啊。 那里有无数三清山小师弟和小师妹,而这里……只有我一人。就连我顶替的那个小女孩,也消失了一般。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抉择问题。甚至牵扯到我是否还希望回到我原本的世界。 我是希望能有一番作为。可在原来的世界里,有太多的“角色”,太多的“玩家”。我回去后,以干娘的性子,我也可能就在山洞里挖挖宝,在庄园里种种菜。 而留在这里……则会有很多“不可能”。 那那些欢乐呢?与角色背着玩家偷鸡摸狗潇洒自在的美好生活,我舍得吗? 还有干娘,创造我的那个女性,她会想我吗? 我消失那么久……只怕她已经创了好几个小号了吧? 我视线又停留在那些cao练的少年们身上。 留下来吧。 留在碧血营,在这里,施展自己的抱负。 “你竟然会思索那么久?”方应看微微蹙眉,“还是说,不相信本侯?” 我低下头:“我信你……是我内心……有一些其他更重要的抉择。” 反应看又问道:“那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谢侯爷代为引荐!”我拱手一礼。 方应看转身离去:“无妨,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