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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捂住耳朵,疯狂摇头。不,不,不,他不要听!他不想听!他从没这样做!简言不会这么对他的,不会的……但是卫天则还是说了出来,且是凑到他耳边说的,句句清晰。他说:“他会吃惊。”他说:“他会大怒。”他说:“他会不敢置信。”他说:“然后,他会远离你,厌恶你,甚至不再见你。”不!——齐元跌坐在地,双手无力放下,看着地面黑色的土壤发神。简言会吃惊……简言会大怒……简言会不敢置信……然后呢?他会远离他,会厌恶他,不再见他,甚至……会跟着他们一起欺负他!想着想着,泪水便夺眶而出,他在无声地哭泣,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只要一想起简言会离开他,他便悲伤得无法自持。“小结巴。”卫天则蹲下来,状似怜悯地说道,“你真恶心。”“你有什么资格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与温柔呢?”齐元闻言,像是生锈的机器人样,抬头看他,动作卡顿。“资格?”“对呀,”卫天则再一次重复道,“你有什么资格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与温柔呢?”齐元泪水流得愈加汹涌,他跟着卫天则一字一顿地重复:“我、我配不上……”“对,你配不上。”“配不上、配不上这世间、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与温柔……”“对,你配不上。”“我配不上……”终于,他忍不住痛哭出声。卫天则满意极了,不再管齐元,兀自回去了。他目的已达成,也算是出了口恶气,让这小结巴知道厉害,别再缠着简言。章节目录蚀骨之花他走后,悲戚的哭声一滞,齐元的神情开始改变,那张脸上出现了两种表情。一面在哭,悲伤绝望;一面却在笑,满是怨毒。怪异的脸。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一只眼里流出,另一只眼睛却诡异地止住了。那只眼睛眨了眨,抬手抹去残余的泪水,姿态轻松,看样子毫不在意。那只眼睛的主人转动眼珠看向另一边,看见他那惨样忍不住嘲讽一声。“噗嗤。”那一半听后没有反应,仍然纵泪水倾然流下。他习惯了另一半那蠢样,知道靠他是痴心妄想。“你听过吗?”那一半没出声。他突然哼起诡异的童谣,边哼边自问自答。“谁杀死了知更鸟?”“是我,麻雀说,我杀了知更鸟,用我的弓和箭。”“谁看到他死?”他语调轻快:“是我,苍蝇说,我看到他死,用我的小眼睛。”“谁取走他的血?”他语气中满是嗜血的兴奋:“是我,鱼说,我取走他的血,用我的小碟子。”……他悲悯地叹息,将对知更鸟悲惨遭遇的怜惜唱出。“他们一起杀了它,哦,我可怜的知更鸟,它们一起分食了你。”“所以,再会了,知更鸟。”第一人格没管他发神经,继续沉溺在悲伤里。却听他话音一转:“那么是谁杀死了齐元?”另一个人格一愣,然后轻声答道:“是父母,他们抛弃了他。”“谁杀死了齐元?”“是吴宇,他欺辱了他。”“谁杀死了齐元?”第二人格步步紧逼。“是所有同学,他们孤立他。”“是李里,他言语侮辱他!”“是庞同,她隐藏他的东西,画花他的书本,扔掉他的作业!”“是崇莎,她造谣他偷窃!”……齐元说出一个个曾经欺辱他的人,这些名字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从未褪色,一桩桩,一件件,他铭记于心。他俞说眼泪流得愈凶,这里面包含着对这些人的怨恨以及对自己的失望。这些人该死,而他,没用的他也是。他们都该死!他疯狂地想。“谁拯救了齐元?”另一个人继续发问。齐元一怔,用再轻柔不过的声音说道:“是简言,他将阳光洒进他的世界,让齐元得以重见光明。”他刚刚大声吼过,突然放低放柔声线难免调整不过来,尖利沙哑,像是利器划在砂纸上,但仍能听出其中饱含的爱与柔情。“齐元最恨的人是谁?”那人又开始发问了。“是卫天则!他想分开齐元和简言……”因为巨大的怨恨,手指深深插进泥里,“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那一半勾起了唇角,轻笑一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谁都不能阻止我们。”“废物,难道你想放弃简言吗?你能允许简言离开你吗?你能容忍没有简言的日子吗?”“我不能。”声音里透着一丝狠厉。“如果有人要跟我们争抢,我们只好……”另一半突然停止了流泪,他也缓缓勾起唇角,弯起眉眼,眼里满是怨毒,两半脸的表情重合在一起,出奇的一致。他说:“杀死他。”“真的要杀死他吗?”“除掉、除掉他。”“嘻,嘻,嘻,对,除掉他,杀了他,杀掉这个碍眼的东西。”那双眼亮的惊人,阳光照进那双眼里,激得它们泛出水花,但他却不愿闭眼。那双眼里,滔天的恨意快要溢出来。那两半脸用同一种声调,同一种语气,怨毒地说道:“杀了他。”“杀了他!”嘻。现在,他们出奇的一致。*沈风月抱着作业从办公室回来后,发现旁边的卫天则莫名的心情很好,边写作业边抖腿,就忍不住侧身去问他:“今儿这是怎么了,心情这么好?”“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