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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仇人一样。”曾献低下头,有些心酸。“你哥比你聪明,并不是说他的智商比你高,而是他比你懂得低头。如果当时同样的情况放在你身上,你大概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结婚的。”“但他一点都不高兴不是吗,您今天也听到了,他根本就不想结婚。”“那又怎么样?就算他再不满意那门婚事,他也把冯秋娶回来了,你爸放了心,外人闭了嘴,谁在乎他是不是真心的。”她叹了一口气:“你听了这话恐怕要不服气,觉得我这个当妈的一心只想着体面,完全不为孩子的幸福考虑。可是曾献,你爸他处处好强,什么都要做的最好,如果因为儿子的感情问题让人嚼舌根,他根本受不了。他就是要个虚名,哪怕像你哥那样弄个假的给他,不也就够了吗。”曾献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了。跟父母的鸿沟摆放在眼前,如果没有人肯在中间架起一座桥,就谁都过不去。林源妥协于现实,搭了座空心的,这桥会不会塌陷没人知道,但好歹,他的确曾经走到了对面。“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爸看着精神奕奕的,怎么生个气就把自己弄到医院里去了?那是因为他老了呀,曾献,他已经五十八岁了,每天还要管理那么大的家业,你哥不肯接,你不肯接,他只好自己守着,要cao心的事情数不胜数,他也会累啊。”“你觉得他霸道不讲理,不愿意跟他相处,开公司的时候缺钱,找外公借,不是我们同意,外公能借给你?那会儿你闹得动静多大啊,一副跟家里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可他嘴上骂你背地里还给你外公打钱再转给你,你根本都不知道!”曾献张了张嘴,心脏被人抓了一下似的,不由一紧。和父母隔阂的这几年,他觉得自己始终是一个人,孤立无援,如今猛然回头,却发现许多事情跟自己以为的竟不一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干涩地开口,想到林岳,之前那些埋怨在此刻仿佛都被冲淡了。脑子里总回忆着他晕倒的那个瞬间,记忆里无所不能的父亲轰然倒在自己的面前,原来他是真的老了。第45章曾献的眼神很失落:“我不想跟你们始终站在对立面,我也想常回家,像林源和林熙那样陪你们吃一顿开心的年夜饭,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天生喜欢男人,改不了也不可能改变,我们注定无法达成共识。”曾梦怡轻轻地握住他的手:“那如果,各退一步呢?”“什么?”曾献茫然地看着他妈:“怎么退?”“你结婚,跟你哥一样,形婚。有他的例子在先,你爸不能责备你什么,就当做你做儿子的给他个交代,至少你也尽力了。”“我做不到。”他无力地挣脱开:“你们明知道是假的,自欺欺人有意义吗,已经摆在明面上的答案,遮掩起来是给谁看。”“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你喜欢江阔还是可以跟他在一起,我们不加干涉,你的感情还是自由的。”“那不一样,这对江阔不公平,我不能那么对他。而且他那样骄傲的人,根本不可能接受,当初林源不就因为说结婚,他们才分手的不是吗。”“那他跟你哥的事情他告诉过你吗,还不是一样瞒着你,你全心全意地对他好,人家领情吗?”曾梦怡拽着他:“我不希望我的丈夫和儿子永远都形同水火,我只想我的家庭和和美美,别再争吵不休,我要的多吗?”司机稳稳地停在院子里,曾梦怡推门下去:“住这里吧,太晚了别来回跑了。”她又顿了顿:“放心,没人会再把你锁在房间里。”原本狼藉的房间已经被保姆恢复原状,先前发生的一切也像是做梦一样。他冲了澡,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我要的多吗?”曾梦怡的话在他的脑子里盘旋不止,像是机械的涡轮般反复,重击。他在繁杂的思绪里沉沉睡去。再去医院,林源在为林岳办理做全身体检的手续,临时有个电话打过来,他到旁边去接听,护士回头没看到人,问了一句:“林董的家属在吗,心脏检查需要签字。”曾献走过去:“我签。”“请问您是林董的直系亲属吗?”“是。”他拿起笔:“我是他儿子。”林源打完电话才看到曾献,两人起初都有些尴尬,还是曾献先开的口:“你跟爸谈过了吗?”“简单说了几句,事情到了这一步,解释再多也没有用。我承诺不会离婚,他也没说什么。”“如果,如果回到过去那个时间点,你提前知道了江阔会那么坚决地分手,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其实曾献的问题,这几年里,林源已经反复地问过了自己很多次,可是突然再面对的时候,他发现还是没有答案。他只好说:“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情况都是一样的糟糕。”他甚至自嘲地笑了笑:“你应该庆幸我选择了结婚,不然你永远没有机会遇到他。”……林岳做完了整套的体检,当晚终于愿意回家了,回去的路上他的电话始终没停过,明明只耽搁了一天,公司里却好像有汇报不完的工作。曾献手里拎着医生给调整的血压药,轻轻薄薄的小袋子,可又总觉得沉甸甸的,压得人难受。回家之后吃得这顿晚饭更让他难受。这是经年之后曾献在家吃过的第一顿饭,他坐在林岳的对面,保姆端着刚做好的油焖茄子放在桌子上,他本低着头,余光瞥到林岳沉默地把两个盘子换了个位置,这道新菜就被放到了他面前。茄子一直是曾献最爱吃的菜。他装作没看到,用筷子一颗颗地挑着碗里的玉米粒,鼻子却酸酸的。吃完饭他去院子里抽烟,大概是快到月中了,月亮比平日里都看着圆满,他坐在秋千架上抬起头望了许久,就是在这时接到了江阔的电话。“你爸出院了吗?”江阔问。“恩,已经到家了,就是高血压,没大问题。”“我今天一天都在等你的电话。”江阔晚上有重要的应酬,喝了不少酒,可心里惦记着曾献,还是走到安静的地方打给他。见曾献沉默着,江阔轻呼出一口气:“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或者我们见一面,我去找你。”偏这句话也像石沉大海一样,隔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如果不是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江阔一定会以为是失了信号。“曾献,你在听吗?”“恩。”他终于回了一声。“你怎么了?”“江阔。”他一只手紧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