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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大几了?”“大三。”接下来的对话顺理成章,叶初阳一边回忆着过年回家时来自亲戚的问候,一边问道:“学的什么专业呀?”“广播电视。”“哦,就是电视上的播音员是吧……普通话肯定说得很好吧?”叶初阳话音未落,看见镜子里的小青年笑了一下。“大叔……”“大什么叔?叫谁呢?”小青年弯着嘴角改了口:“哥,您说的那叫‘播音主持’。”叶大叔为自个儿的不学无术尴尬了一下:“那你是做什么的?”“做新闻报道的,”小青年看了一眼后视镜,若有所思道,“比如曝光黑车司机。”叶初阳:“……”还能不能愉快地尬聊了?这小子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他把小青年送到学校北门,在收费口前面停下来,小青年下车前跟他打了个招呼。“哥,再见。”他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叶初阳盯着他的背影出了会儿神,而后收到提醒——乘客给了他五星好评。叶初阳的手指滑过单子上的客户信息,顺手拒绝了一个新的单子。这时周飞的电话恰好打进来。“老叶啊,你甭当什么司机了,要真缺钱花,来我这儿干,我给你发工资。”叶初阳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开网约车多有前途啊——你看,联系方式和地址都到手了,路上还能聊聊天,这叫什么……唔,可持续发展?”第2章2019-05-0615:55:02/2019-06-0207:31:44谈恋爱是你情我愿的事,千万不要冲动犯错叶初阳算盘打得哐哐响,然而“可持续发展战略”的第一步就没走好。他打开微信添加朋友,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搜索结果显示“该用户不存在”。叶初阳起初以为自己输错了号码,又重新输了好几次,微信界面却跟卡了似的,始终搜不出来。叶初阳不信邪,转而求助百度,跟不上时代的叶某目瞪口呆地发现,原来微信还有设置“不允许通过手机号搜索到我”的功能。……这个恶毒的权限是哪个孙子想出来的?叶初阳盯着绿油油的微信图标足足有三分钟,图标上那俩气泡睁着豆豆眼跟他面面相觑,天真又无辜。突然,手机通知栏跳出一条提醒,叶初阳无声地叹了口气——该忙事业了。叶初阳是个小有名气的美食up,常常在网上直播做菜,几年前因为几个美食综艺的热播,他不知怎么蹭上了热度,意外地火起来了。叶初阳曾经点开过知名up主的直播,基本都是唱歌跳舞的,他瞟了两眼就退出了直播间,退出的那一刹,叶初阳看见有粉丝送出了一架豪华游艇。原来大家都好这一口的吗?叶初阳掂量了一下,正打算跟个风,在粉丝经济的浪潮里撒个欢打回滚,忽然转念一想——能唱什么呢??总不能一边放着印度舞曲一边打太极吧?夕阳红赶不上粉丝经济,叶初阳只好死心塌地做个厨子。冰箱里有两个番茄,叶初阳回来的时候买了金针菇和黑木耳。厨房的架子上夹了个懒人支架,他把手机固定在支架上,顺手点开了直播。叶初阳的昵称是“喷香小太阳”,当时试了几个名字都跟人撞了,叶初阳一冲动,随手输了这么个名字。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有几百个粉丝赶过来围观了,屏幕上刷过一片“阳哥晚上好”。叶初阳一边切番茄一边跟粉丝打招呼:“晚上好啊。”电热水壶“哒”了一声,一股白腾腾的热雾从壶嘴里涌出来,水烧开了。叶初阳泡了一把茶叶,弹幕里立刻有人说:“阳哥茶叶什么牌子的呀?跟我爷爷喝的养生茶好像……”叶初阳假装没看见,取出一盒鲜牛奶,说道:“今天教你们做奶绿,有时间的话再做一道番茄酸汤。”雪白的陶瓷刀切在番茄上,红色的汁液溅出来,唰唰的声音十分解压。叶初阳刀工纯熟,刀法干净利落,一边快速地将黑木耳切成细丝,一边一心两用地跟围观群众闲扯。“阳哥的手也太好看了吧!平时怎么保养的啊?”“阳哥开滤镜了吗?十级美颜闪瞎狗眼!”“阳哥有对象吗?可以提前预约名额吗?”“同问!想给阳哥生猴子!”“阳嫂默默飘过。”“……”叶初阳飞快地跳过这些问题,捡了一个问“醋和生抽比例”的正经人回答道:“个人经验,我比较喜欢2:1。”话音刚落,另一个红色弹幕突兀地跳进眼里:“同城交友,有意者加薇信xxx,非诚勿扰。”叶初阳:“……”他顺手点了个举报,随后发现弹幕里各位兄弟姐妹已经开始交流情感问题了,隐隐有在他直播间里找对象的意思。……这都是些什么人!叶初阳用葱花和小米椒爆香的时候,被呛了一下眼睛,忽然愤愤不平了:怎么他们加个微信就这么容易?姓叶的酸成了一只柠檬精,非常不愉快地结束了晚上的直播。·四月的尾巴,天渐渐热了,白昼变得漫长,叶初阳靠着车门,点了一根烟,手表的指针缓缓地向七点钟移动。不远处正在修建楼盘,施工机器被烤了一整天,掉漆的金属面吞咽最后一口太阳光,吐出飞扬的沙尘。天空是懒洋洋的暖橘色,泛着微微的粉红光,几朵软绵绵的云悬浮在头顶上,慢悠悠地飘过手机屏幕上发蓝的钢化膜。“夕阳是晚开的花,夕阳是陈年的酒,夕阳是迟到的爱,夕阳是未了的情……”手机铃声响起来,叶初阳跟着哼了几句,掏出手机,手指一滑接通了电话。是周飞打进来的,叶初阳没等他开口就问:“他叫什么?”“猴急的样儿……”周飞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甘宿,甘蔗的甘,住宿的宿。”他低声说着,眼神虚虚地瞟了一眼舞池里的青年。他借故查看那青年的身份证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觉得自个儿好像买卖人口的贼贩子,姓叶的就是穷乡僻壤里打光棍的庄稼汉。“老叶,我看他身份证的时候算了一下,人家才二十岁,你老人家多大了?十年就一代沟呢,照这么算,你俩隔着‘一点五’条沟。要不算了吧,八成没戏。”周飞没忍住,还是多了一句嘴。“甘宿……”叶初阳压根没听进去,自顾自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念住宿的‘宿’,我觉得是‘宿’,星宿那个‘宿’。”他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