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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湛:“……”说话间,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从“8:14”逐渐跳到“8:19”。“准备好了吗。”许盛问。“你跳吧。”邵湛说。邵湛看起来比他淡定点,他今天穿的是一身黑,往那儿一站就跟场景倒回似的,少年整个人跟这片黑融在一起,唯有浑身冷意仿佛能扎破黑夜、从黑暗里穿出来。但这个淡定也只是表象,任谁此时此刻站在这里,面对一个即将从墙上跳下来的同桌,都没法淡定。许盛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是站在赛道上,浑身紧绷,等待那声枪响,他张开手、活动了两下腕关节,邵湛这幅身体有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和力量,他倒不是很担心跳下去会出什么大事。40秒。41秒。……许盛在心里默数,微微起身,把手机塞回兜里。他仍维持着单手撑墙的动作,只不过原先曲着的那条腿变了姿势,踩在墙沿上做预备动作——58。59。许盛掐着点,除了默念着的数字以外,他还能听到胸腔里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最后几乎在兜里还没灭屏的手机从“8:19”闪烁一下,变化成“8:20”的同时,他干脆利落地松开手、脚下蓄力,直接从围墙上一跃而下!邵湛用尽自己全部的自制力才挣脱想躲开的人类本能,站在原地看着许盛以惊人的速度直直地朝他扑过来。两人一齐栽倒在地。这回没有电闪雷鸣,更没有晕过去,非常符合正常来说从这堵并不高的墙跳下来造成的伤害值,只是撑在草皮上的手肘被磨得有点疼罢了。紧接着俩人互换位置又跳了一次,还是同样的结局。第二回,许盛躺在草皮上,一时间没爬起来,仰头去看晴空万里的天空,满脑子都是一句“怎么会这样”。邵湛原本撞在许盛身上,然而他反应快,两人齐齐倒下之后他单手撑在许盛的腰旁边,掌心似乎还沾着对方的体温:“你没事吧。”“我cao,”许盛后背硌在石子上,已经无心去注意那点小伤口,“没事。”许盛缓了会儿才坐起来,这会儿心态是真的崩了:“……难道换不回来了吗。”邵湛跳完墙之后倒是冷静下来:“想换回来或许还有其他条件。”至于这个其他条件到底是什么条件,这就没法继续往后想。许盛:“这墙不是白跳了。”邵湛:“是,还跳了两遍。”许盛:“……”跳墙这种傻缺事,如果真有成效那都不算什么,但是跳完之后什么都没发生,这就很尴尬了。邵湛叹口气:“起来,回寝室。”许盛回到寝室,脱掉上衣,进浴室之后对着那面镜子照了一会儿。镜子里还是邵湛那张脸。许盛现在看到邵湛的脸就想到月考,并深深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急速崩塌。他洗完澡出来,想到今天的字帖还没开始练。于是许盛跳完墙之后又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开始练字。期间张峰来找过他两次。张峰:你放学怎么走那么快,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兄弟了。要赶着去跳墙。张峰:玩游戏吗。练字,不玩。张峰:看你好几天没找人组团了,你最近在干啥呢。最近每天都琢磨着怎么退学。张峰发的几条消息使屏幕亮了又暗,屏幕最后一次亮起的时候,闪烁的联系人不是张峰。是他的学神同桌。许盛放下笔,把手机捞过来,邵湛只发过来简短的三个字:开下门。等许盛把笔放下,起身去开门,邵湛已经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了。开门时邵湛正低着头单手摆弄手机,他刚洗过澡,湿发遮在额前,穿着深蓝色运动裤,衣纹轻轻浅浅地勾出腿型,见他来了才抬眼。许盛想说“有事吗”,然而话到嘴边,视线落在邵湛手里拎着的几本题册上:“你……”这几本题册,一本侧面写着黑色标题,另外两本是、。许盛心中警铃大作。这他妈,这场面是何等的似曾相识!那几本刘青春就是这样到他手里的,给他造成的伤害至今都难以泯灭。许盛停顿几秒,才艰难地把后半句话说完:“你不会是想让我从今天开始做题吧。”你还是人吗。邵湛刚把手机收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许盛以意想不到的惊人速度“砰”地一下直接把门关了:“……出来。”“你滚吧,”许盛在门里说,“我不做题。”“……”许盛背靠着门板,明知道门锁着外边的人进不来,还是死死抵住:“我宁可自尽。”两人隔着门板,进行漫长的拉锯。“我看着你写,”邵湛说,“不会可以问我。”这要换成是六中任何一个人,听到这句话可能得晕过去。众所周知,学神很少给人讲题,也没人敢打扰他,“邵湛”这两个字的意义早已神化,遥不可及,只有在考前偷偷在心里拜一拜这样子。但许盛压根不想遭受这种折磨:“有这功夫研究研究到时候怎么作弊,也比在这教我写题快。”邵湛:“月考不难。”许盛前不久还能对着顾阎王说‘我现在觉得唯一的难点就是太简单’,这会儿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我们对难这个词的定义可能不一样。”门外沉默许久。紧接着,邵湛最后一句是:“我有钥匙。”“…………”邵湛进门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把题册甩给他让他做题,他另一只手里拿着瓶碘伏,微抬下颚示意道:“把衣服脱了。”许盛:“?”邵湛伸手指他胳膊肘,再指指后背:“是嫌嗑得不够狠?”许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嗑到的地方破了点皮,他自己都没留意。这回后背的同感比上回明显不少,估计是运气不好,撞到的石头子比较尖利。胳膊肘他自己能擦,后背确实是够不着。许盛扯着T恤下摆把衣服一点点掀起来,露出少年劲瘦的腰、脊背,再到略微突出的肩胛骨——最后是肩胛骨上那片刺眼的纹身。它出现在邵湛的身上,说不出的突兀,但这突兀里,似乎还藏着别的东西。许盛侧过头,觉得两个人现在也算是共患难,还有缘分,按捺不住问:“你那个……你身上这玩意儿,遮疤用的么?”这还是头一回把纹身挑明了说。许盛:“你放心,我又不告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