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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带了高估对方的成分在里面,当你为了一个人的特质而影响判断力时,你的大脑就不再工作,反而会欺骗你,让你相信对方所有的言行都是在对自己表达迷恋、忠诚和顺从……而事实上,这不仅是对心智的侵蚀,更是一种无法控制的自恋行为,这世上有什么比爱上自己更执着更可怕的事情呢?所以,确切说,我不相信人会真的爱上谁,人爱上的每个人都是自我投射罢了,我没那么分裂,也就没那么自我着迷。”祁杏贞眨眨眼,想说什么,又不自觉拿起勺子用汤给自己的嘴堵住了。旁边的祁中南听完笑起来:“这人啊,到年纪也该交几个朋友,小李若不成,就继续找,也别心灰意懒了。”祁敏点头:“爸,我没有心灰的意思,小李是通过大数据筛选出的最佳合适人选,其实其他符合匹配度的相似数据值也有,我还可以再去看看。”“嗯,不过也要小心”“放心,见人前我会做背景调查。”祁敏捡起筷子去夹菜,对面一双筷子也不约而同伸进同一盘菜里,祁敏抬眼,正看见祁杏贞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为什么不相信爱情还要去相亲?”吃完饭,祁敏负责开车送祁杏贞回家,坐在他副驾上,祁杏贞侧过头来问。“为了结婚。”祁杏贞咬唇说:“你竟然是这样古板的人。”祁敏熟练打方向盘倒车,往后看的时候瞥了她一眼,声音沉下去:“那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那么聪明,结婚太早倒有点可惜了。”祁敏不再看她,只一心开车,习惯性一手掌轮,另一只手支在太阳心上。祁杏贞见他不说话,继续说:“大伯要你帮帮我……”“你用我帮吗?前赴后继帮你料理事情的人不是很多嘛!”祁杏贞皱眉,知道这人不讽刺她两句就没法说话,尤其独处的时候,她知道他有毒,从小就是个毒坯子。“他们能和你比吗?你手里握着的可是信科集团的动脉,没谁比你更清楚信科集团的命运走向了。”“啧啧,高估我了,也低估你自己了。”祁杏贞笑了:“你爸爸是信科集团董事长,你又掌握每笔钱的去向和进账,你说我是高估你了,还是你太谦虚了?”祁敏一手转盘,车子拐了个急弯,车里的人没坐稳,险些靠倒他身上。祁杏贞坐稳,手抓车顶把手,看他一眼。祁敏笑了:“那我能帮你什么呢?我对总经理的价值是什么呢?一不拿股份,二不参与项目,顶多在开支进账上有点权,还都在你的批示底下完成,最多是跟经营部打交道……啊——我想起来了,可以帮你控制你哥。”祁杏贞心里一咯噔,忽然想起今天祁中南的话,总觉得大有深意,仔细一想,五雷轰顶,但还是翻了个白眼说:“胡说八道,我控制他干嘛。”“呵呵,说错了,是你帮着他控制部门。”祁敏的脸在夜光流转的里暗下去,也瞧不清他的表情,但祁杏贞知道他在笑。这个祁敏一直这样可恶!似乎看穿了她的一切,一两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但又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有蛇心眼儿的男人。祁杏贞不想再说话,伸手打开车里的音乐,是一首小提琴曲,但这声音一点也不像音乐,倒像是谁在尖叫,震得耳朵疼。“什么鬼?”“帕格尼尼的练习曲。”祁杏贞想起来了,她当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拉这么一首曲子,也是这个居高临下的腔调,好像她根本不配听似的。车里又恢复沉默,黑暗里,祁杏贞闭上眼,恍惚间又回到那个盛大热闹的酒店里,她也是同母亲一样,穿着白色纱裙,站在人群间接受祝福。只是她的裙子上有小蕾丝粉色花边,红色的皮鞋和蝴蝶结发带,她早上还为了这套新衣手舞足蹈,折腾到下午这时候,她已经疲倦极了,躲在一个角落里打哈欠,连切新娘新郎小人的千层蛋糕,她都不感兴趣了。很快,母亲换了一身红凤旗袍出来,头发也盘上去,浓扇睫毛,红莹嘴唇,身段婀娜,款款而至,一首手搀着祁叔叔,一手敬酒,二人对视一吻,祁杏贞看见祁叔叔的手绕过母亲的腰,停在下面,用力捏紧。母亲似乎很高兴,一一敬过去,看见角落的少年,笑了:“早听说祁家有个小神童会拉小提琴,还得了奖上了电视,不知道今天肯不肯赏光?”目光聚焦角落,祁叔叔冲少年说:“有请咱们祁家的小神童阿敏拉一首曲子助助兴怎么样?”那个少年就木坐在席间,一脸冷淡,并不去看今日主角。祁中南敲敲桌子命令:“不是让你排练一首婚礼进行曲吗?快去给大家演奏一下。”他是个脸色苍白的瘦弱男孩子,有点老成的忧愁,睫影低垂,从头到尾不说话,不看人。终于被众人逼急了,上台拉小提琴,不是婚礼进行曲,不是爱的罗曼史,就是这鬼叫的声音。祁杏贞捂上耳朵大叫——啊啊!停下!难听死了!可是谁听得见她,听见又怎么样,她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她是这个新家里最尴尬的存在,是祁家和母亲最嫌弃的油瓶。祁杏贞跑出门外,站在长长无尽的走廊里,不知应该一跑了之还是继续留下来,眼泪流到嘴角不敢哭——母亲大喜的日子,不准哭,她不准哭的!“你刚才鬼叫什么?”有人在她身后说话,她吓得低头抹了眼睛才转过来,是刚才台上的少年。“你拉得那是什么啊,太难听了!”祁杏贞害怕他手里的小提琴,还想捂耳朵。“帕格尼尼的练习曲。”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冷淡傲睨。“你是谁呀?”“你mama都认识我,你不认识我?”他那副神气的样子似乎全世界都该知道他一样。“那你知道我mama……”“我不仅知道你mama,还知道你,你mama贪心,你比你mama还贪心,你mama要钱,可你不仅要钱,还要爱,很多很多的爱……你更害怕的是,你对你妈再也没有用了,又成了个可怜的小油瓶,你怕极了。你希望所有人都围绕你,都利用你也被你利用。你有多恐惧就有多渴望,你比任何人的欲望都强烈……”祁杏贞猛地打了个冷战,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车上,车子停在家门口,车厢里打了热风。她猛地去看旁边的人,刚才他的声音就在耳畔,每个字都很清晰,可现在他却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祁杏贞使劲儿晃晃脑袋,竭力让自己相信这是一场梦。“你醒了?”祁敏听见声音,转过头看她。“啊……我竟然睡着了。”“这几天累坏了吧?有空补一补。”他眼睛一眯,好像对她的事了如指掌,祁杏贞心虚,忙去开门,怎么开却开不开?!“别急,我还没开锁呢。”祁敏缓缓开了车锁,就在祁杏贞慌乱逃出车子之际,他对着黑暗自言自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