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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零六章 上海行之寻亲纪实

    当土肥原正打算先到北平邀请列强调停,再出发前往南京拜会委员长的时候,委员长还在上海等战报,等到中午时分仍没有确切战报,让委员长忧心忡忡,食不下饭;害王绍屏猛盯着海军厨房端来的饭盒直流口水,旁人说什么,他好像都听不见。到最后,委员长看他那个丢人样,只好无奈地说:「先吃饭吧!」

    现场就王绍屏一个人欢呼:「饿死了!饭菜就是要趁热吃!」全然忘了早上还嫌弃海军伙食不好,这时候却旁若无人端起饭盒大快朵颐。萨镇冰对身旁的陈绍宽说:「这小伙子真的饿坏了,年轻啊!真好。」

    就在其他人刚开始动筷子的时候,王绍屏已经快扒完他手中的饭盒,还边举手要勤务兵再拿一个给他,也不管不顾大家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还好,很快地就没人理他了,因为贺耀组又大喊着「大捷」衝进来了。

    这次不等任何人询问或委员长的命令,贺耀组就开始念起宋子文的电报:「子文随何(柱国)将军9师沿着董福亭部107师的后面前进,空军袭击造成一片火海,使得部队未正面遭遇日军,只是紧跟空军的脚步,随后接收各地失土。防守城镇的偽军在没有日军的监视下,几乎是望风而降。空骑营、102师採用空降方式,连破锦州、兴城,歷时二个半小时,至中午时分部队已挺进葫芦岛,直抵港口海边…。」

    这时现场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何应钦,虽然他说得没错,拼凑的杂牌军如何和精锐日军对抗,但空军甩了他一巴掌。脸上最欢愉的是王绍屏,不过不是因为电报,而是他发现第二次来的饭盒里加菜了!有他爱吃的葱烧海参,他忍不住叫了出来:「有海参,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奇怪的笑容,只有何将军黑着脸。

    林蔚在旁边提醒着王绍屏:「你别太夸张了!…」大家听到这句话,觉得:「对嘛!小子你别太夸张了,这是军事会议啊!」但林蔚接着说的话,让大家都快晕倒:「…海参难烧嘛!当然要久一点。」这次连委员长脸都黑了,派林蔚去这小子身边倒底对不对,好像智商被拉低了?

    战报的结果,当然大家有喜有忧,不过每个人的反应不大一样,有些人担心日本海军会趁机砲击沿岸报復,而且海军行动自由,任何地点都有可能。持这种看法的,以海军将领居多。陆军将领虽然不担心东北陆军尾大不掉,毕竟从电文来看,陆军只是跟着空军接收;但却另外担心未来如果和东北军有了衝突,以东北空军目前的实力会不会让中央军也损失惨重?何应钦这时又跳出来进言:「委座,空军实力如此坚强,为国之重器,势必要收归中央指挥,才能保证国家安全。」

    林蔚有点不高兴何应钦好像有指责他无法控制空军发展的意思,于是用手推推王绍屏。王绍屏虽然埋头狠嗑便当,但这句话他有听到,于是他边嚼着海参,嘴巴含糊却清楚地说:「那是中央航空教导团,已经是中央在指挥了!刚刚我不是代替林蔚将军向大家说明了吗?林将军那里有详细作战计画,待会儿再发给大家。」又把功劳往林蔚身上一推。

    林蔚还在纳闷:「有吗?我有做吗?」被王绍屏轻轻踩了一下脚,这才反应过来,挺起胸膛:「是草案,但日军攻击太突然,可能会有所差异;但在战场临时机场能支援范围内,原来计画是收回锦寧防线,所以看来应该是照原计画进行…。」这句话一说完,何将军脸上又觉得火辣辣的,心想:「我这是干嘛?老是找罪受吗?这姓王的小子很邪门,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

    委员长听完林蔚讲的话,虽然还是有点担忧,但是回头转念一想:「这个王台生很有见地,或许等会儿能解答我的忧虑。」于是也把手中的饭盒拿起来,学着王绍屏的样子猛啃,还说了一句:「原来吃饭盒得这个样子,才能吃出味道。」眾人哂然一笑,纷纷埋头吃饭,一时间笑声不断,场面也轻松了起来。

    吃完便餐,委员长摒退眾人,独自留下王绍屏垂询。委员长犹豫着该如何开口,王绍屏知其意,于是先说道:「委员长可是担心空军叛变?」委员长点点头,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已经吃过太多次亏了。

    王绍屏接着说:「当时我们也担心会不会有日本间谍偽装混入华侨子弟当中,于是我们在飞机上装了两个东西,一是授权啟动器,二是追踪自爆器,第一种是没有任务授权情况下,他没有密码就无法发动战机;第二种是万一在任务途中,他有不良企图,我们会监控他的飞行方向,在他还没脱离掌控前,就将飞机引爆。当然这个东西,我们也特别为委员长提供一辆引爆控制车,并会把密码钥匙盒交给委员长,如果委员长发现有不利于国家的行动,甚至威胁到中枢的情况,可以提早在50公里内引爆叛徒的飞机。」一席话说下来,面子也做足了,防护手段也给齐了。委员长十分满意,于是说:「你和蔚文都辛苦了。」

    接着委员长又问:「对于日本海军,你可有良策?」王绍屏指指天空,然后说:「早上委员长不是看过新型舰载机?我们有万全准备,敌寇胆敢靠近海岸,我们就让他有去无回。」委员长点点头:「我看那葫芦岛的败军,一定是你的诱饵吧?」王绍屏摇摇头:「我可不懂军事,这是林将军和空军军官们讨论出来的,我只是提供飞机。」「好!不居功!就是最大功!你要什么吗?」委员长忽然和蔼的问着他,让王绍屏差点没鸡皮疙瘩掉满地。

    他欲言又止,委员长就大方的说:「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吧!」

    王绍屏鼓起勇气说:「我曾读史记淮阴侯列传,韩信曾劝刘邦说:『项王所过无不残灭者,天下多怨,百姓不亲附,特劫于威彊耳。名虽为霸王,实失天下心。故曰其彊易弱。今大王诚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诛!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以义兵从思东归之士,何所不散!』今委员长想与共党生死相搏,势必得如淮阴侯所说,反其道而行。

    共党一向党同伐异,委座必然要广结天下之士;其志向为暴力革命,委座必须採取温和改革;其手段喜爱内外斗争,委座主要强调道德法治。如此一来,则高下立见。

    我曾经託畅卿先生呈献土地改革、劳工保障二策给委座,虽获得委座认同,同意职下在山东推广,但如果委座要委困共党于江西,势必周遭省分也得推广。我知道有人建言说,这两法会动摇国之根本;他们指的国本是乡绅政治,但这些士绅真的会为国家着想吗?真的是国家根本吗?

    刘邦的子孙刘备为何无法一统三国?不就是他没有认清这点吗?依然用亲族、乡党、仕绅来统治;比起曹阿瞒的唯才是举,刘备不知差其千里也。后来曹丕用九品中正制安抚世家大族,等到曹魏被篡,又有多少世家出面反对司马氏,支持曹魏?(王绍屏刻意忽略了司马氏仍用亲族、乡党来统治,科举制度是到隋唐才建立起来。毕竟游说人家,总要挑对自己有利的说。)

    目前政府推动二八减租并不得力,甚至因为阻力过大,而有暂时放弃的声浪,我相信以蒋公其介如石的个性,如果多关注民政,即会加以坚持。如今民智渐开,将来政府必定得在训政之后推行民权主义,到时人人一票,票票相等,比起百姓黔首,世家大族能有几票?又有多少人真的会破家卫国?明末就是个好例子,明思宗才会大呼:「内外诸臣误我!」。

    当前政府乡党成群,说是党国天下,实是仕绅把持;说是奉行孙先生天下为公,实是党内有派,千奇百怪,各显神通。如果委座在选材用人方面不能打破这些怪圈,那是为反对者送人才啊!

    我想要的就是希望委座能常念:『天下之大当用天下人,单用学生乡党能有几人?』我知道委座在这方面吃亏很多,但是委座不能自绝于志士之外,还是运用文官考试制度选拔良吏能臣,甚至仿效黄埔设立文官学校,让有志青年报国有道;并能做好司法、监察制度,好好监督,避免贪腐,这样委座治下才能大治,则天下莫不降伏。如此一来,天下归心,何必用兵?这是我个人肺腑之言,语出不逊,还请委座见谅。」

    委员长脸上一青一白又转红润,好似霓虹灯般精彩,但是最后拍拍王绍屏的肩膀;「我知道你忠于国家,爱护人民,我会信守我的承诺,等着依照你山东的改革步骤,一一实现这些挽救国家、復兴民族的想法。」这是委员长做出肯定的承诺,说完,他就大步走出战情室,挥挥手,瀟洒地离开。只剩王绍屏呆在那里,喃喃自语:「他什么时候改行当小马哥了?」

    委员长在车上问自己的夫人:「你觉得这个年轻人怎么样?」蒋夫人当然知道自己的夫婿在问谁,不过她只回答四个字:「率性自然。」

    委员长点点头:「说自然是客气了,这个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惜过于天真,无法成大器;不过,他给的建议倒是值得参考。可择一、二推行之,尤其着重内政一事确实重要,以前我忽略了。而且现在的确不是剿共好时机,张学良刚摆脱的帽子,我不能抢来戴上吧?对了!夫人想去看看长城吗?」委员长讲完这些就不再讨论王绍屏的事,和自家夫人开始一路间话家常。

    完全不知道委员长如此评论他的王绍屏,正开心的换身看起来帅气点的衣服,准备和夫人们一起吃个浪漫的烛光晚餐。事先还吩咐王志平通知长辈们,会把晚餐分送到他们房里,意思就是别来打搅我们年轻人了。不知道一人应付九女很忙的吗?

    送走了委员长等一行中央各级首长之后,王绍屏一家子终于迎来情人节浪漫的法式大餐。连这个长辈团等都回避的私密时间(一模一样的菜会送到他们休息的地方),可惜被一个不知情趣的军人给破坏了,那就是来蹭饭的林蔚同学。

    「混蛋!你要蹭饭也看时间嘛!今天是西洋情人节耶!去海军食堂那里吃啦!」王绍屏嫌恶的推着林蔚往外走。「这不是庆祝二一四大捷的大餐吗?法式大餐耶!让为兄的嚐两口,就两口,拜託!」压根没听过过什么情人节的死军人,眼中只有被他看到法式田螺!已经被王绍屏养刁嘴的林蔚,努力想把自己的小眼睛张大,变成长靴猫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死赖在门口和王绍屏推搡,怎么也不离开。最后是夫人团开口,让林蔚以观察员身分参与盛宴,好好观摩一下情人节怎么过,才让他留下来。

    可是林蔚根本不管情人节那套,他的目的就是来吃好料,还有兼探探王绍屏的口风,委员长今天倒底私下说了什么:「我说台生啊!今天空军大出风头,东北军也占尽好处,委员长有没有什么想法啊?会不会派人来监督我们啊?」

    「我不知道,这他没提。我报告完,他只有说我们俩辛苦了。」王绍屏边用小叉子对付着法式田螺,心不在焉应付地说着。

    「我担心委员长一回去,那些眼红的傢伙,就想假藉剿共名义,把空军调到身边,这样就麻烦了。对了!为什么不开灯啊?什么年代了还点蜡烛,好暗喔!」林蔚很快就把开胃菜田螺给吃完,并开始破坏烛光晚餐气氛的说着。

    因为烛光昏暗,林蔚没有注意到夫人团的九双大白眼;而王绍屏实在不想继续南京官场上斗争这个话题,于是说:「这是浪漫!唉!说你也不懂!算了!至于南京方面,你担忧也没用,难道你还能分身跑到南京和他们斗?就多塞点飞机给他们就好了,烦恼什么?」

    王绍屏根本不提委员长承诺暂时不进行剿共的事,因为他认为歷史没那么容易改变,社会上累积很多因素还是会让歷史走回原来的发展途径,不是一个人改变想法就能改变的,何况他根本不知道人家是否是敷衍他。毕竟强国百年执政党把他的人格污衊的这么不堪,而且在关键的那一年,虽然不能说是眾叛亲离,但是也是被大多数人拋弃,不是吗?自己已经尽力说服他了,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多保留一点吧!王绍屏最终还是学成熟了些。

    「对喔!还是你聪明,就塞飞机就好了,不行就塞钱!反正你有的是钱。」林蔚兴高采烈的说着。王绍屏翻着白眼说:「你能不能好好吃一顿情人节大餐啊?」林蔚已经达到目的了,于是不好意思地说:「不然你送一份到我房里,我回去吃!不打搅你们二人…是十人甜蜜时光啦!」

    终于用客房服务送走了这个煞风景的瘟神,王绍屏一家子于是开开心心度过情人节夜晚,之后还办了九场床上运动会…。

    第二天,昨晚最后一场运动会闪到腰的王绍屏,在经过医疗仓恢復后,才开始他的晨cao。然后边吃早饭边看看热河战报和实况转播,接下来就和夫人团悠悠间间地,来到华懋饭店西餐部,宴请各地侨领。

    这时一个西式的自助餐宴会,每个人就端着一杯酒,到处间聊,当然最多人围着的莫过于王绍屏,尤其热河大捷的消息逐渐传开,王绍屏提供无息贷款让东北空军得到中央订购的飞机,更是传的沸沸扬扬,还好自製飞机的部分还没传开(南京的那些官员根本不信华人能造出什么好飞机)。

    这时美洲的侨界大佬司徒美堂开口说:「台生老弟,你这件事做的道地,也让张少帅洗刷了不抵抗将军的名声。」南洋侨领陈庚嘉更是说:「是啊!二年前东北不抵抗实在是错招,现在张学良愿意亡羊补牢,我也愿意支持他。台生啊!如果钱方面或其他方面需要帮忙,千万不要客气。」李清泉本来想替王绍屏宣传「他才是真正热河抗战筹画者」的内情,但是宴会还没开始之前,就被王绍屏私下制止了,他只用「人多口杂」四个字,就让李清泉忍下了现在大家对张学良的交相称讚,而忽略了最大功臣就在眼前的情况。

    在宴席中,侨领们大家约定将随王绍屏到山东参观工业区,并对投资国内建设交换意见,然后没多久宴会就结束了。

    在宴会结束时,李清泉终于受不了的对王绍屏说:「有些人真的令人看不下去,当时骂张学良跟什么似的,现在又把他夸到花团锦簇,真是时代变了,人都可以这么无耻!我是愿意原谅张学良,可是…」王绍屏刚刚被李清泉的一句话噎到,连忙制止他说:「李大哥,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说我能原谅张学良…。」

    「不!再往前一点。」

    「人无耻…」

    「再往前…」

    「这个时代变了。」

    「对!就这句,这个时代哪里变了?」王绍屏忽然紧张了,如果一般人都看出时代变了,那么歷史是不是真的已经被他扭转?那他会不会突然消失?和九姊妹的幸福时光是不是就此终止?他是不是要想办法回到原来的时代去会比较好?还是不要试图再乱搞、扰乱歷史?

    和李清泉的对话,最终还是莫名其妙的结束,两人约好一起再赴山东商议投资细节,然后就互相道别。

    但一根刺已经扎到王绍屏的心底,他终于开始担心改变歷史之后会怎么样?和九夫人商议之后,虽然造成一时小恐慌,但大家马上决定按照小咪刚刚穿越时候的建议,先设法找到王绍屏的祖辈再说。

    既然已经在上海了,先在上海寻找陈姓高祖母的哥哥(他终于搞清楚辈分,知道祖父的祖父是高祖父,高祖父的爸爸才是太祖父)。据说这位高舅公拥有一间很大的生药铺,于是他让机器生化兵团穿街走巷去找,所有姓陈的药商都找出来,但却没有一个台湾人;而台湾人的药商之中也没有姓陈的,这让他有点疑惑:「可能爷爷搞错了。」

    于是下午他们搭乘飞碟来到香港,寻找他爷爷口中的王记大商行。一样散出机器生化人遍访大街小巷,没有类似符合特徵的王记商行。「你爷爷有说过,他们家做哪种生意吗?」小咪问着唯一的消息来源提供者。「我爷爷没细说,他只说生意做很大,他祖父说每天都要帮忙送货。我爷爷告诉我的时候,我还很小,只记得这些。」王绍屏提供了非常模糊的线索。小敏很乐观地说:「那找不到,就代表这是平行空间,夫君就不会消失啦!」「或许吧!我的确也没感应到什么亲人在香港。」王绍屏认真地用小咪给他特斯拉製造出来的亲属心灵感应器,用力的感应着。

    正当王绍屏一大家子来到香港时,一艘客轮刚刚进入上海不久,一名台湾来的年轻陈姓药商下船后,正在和海关争执着:「为什么我要出口到台湾的药材会在仓库弄丢?要什么当地保人啊?没人告诉我啊?那我现在要拿什么回台湾卖?这是人家订好的货物啊!」这位陈姓商人觉得在上海没有当地关係,真的寸步难行,连订好的货都会无冤无故失踪。于是他暗自决定,回到台湾后,要让老爷子投资,赶紧在上海开一间药铺,好结纳排外的上海人,做好关係,以免又莫名其妙蒙受损失。

    另外,在广州某处,一家进出口商行正在结束营业,老闆正在对伙计说:「广州一直不平静,生意不好做,我打算把商行迁往香港,愿意跟着我们王家走的,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不愿意的,等等就请帐房结帐薪水;谢谢大家一路以来对我们王家的支持。」中年夫妇带着一名少年和少女,以及少女手上还抱着一岁多的男婴对所有伙计一鞠躬。伙计们七嘴八舌地说:「不敢当!东家一路保重,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故土难离,真是抱歉了。」、「东家对我们很好,这年头要找到像您这样东家不容易,我跟您一起去香港。」。

    看起来,王绍屏的寻亲之旅,似乎出了些时间上的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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