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也许是因为山本回到自己身边，纲吉那一晚睡得特别安心，少年比她高得多的体温熨烫着她，在这个已经偏凉的季节里舒服到她不想醒。 “十代目…早上好。” 听到狱寺的声音，纲吉缓缓睁开眼睛，侧头去看对方，大家围观她睡觉的阵仗让她猛地清醒，急急忙忙坐起身，还差点撞到离她最近的狱寺的下巴，她的脸羞得通红，委屈地看一旁撑着脑袋侧躺的山本：“怎么都不叫醒我……” “阿纲睡觉的样子那么可爱，我怎么舍不得叫醒你。早啊。”少年旁若无人地凑上前偷香，活力百倍地蹦起来洗漱，徒留下本来就不生气，现在心里全是蜜糖的纲吉原地冒泡。 甜蜜归甜蜜，正事还是要做，他们昨晚已经商量好今天直捣黄龙，不仅要救出炎真和库洛姆，还要打倒罪魁祸首的斯佩多，纲吉有预感，他们该要到达终点了。 藏在丛林里将绷带重新绑紧，纲吉一行人再次上路，期间她清晰地感觉到骸的气息，虽然不明白具体情况，但说明斯佩多已经开始行动，大家加快脚步，不多时便发现一个巨大的洞窟。 穿过洞窟，地下有一座喷发死气之炎的城堡，纲吉毫无理由肯定一定以及确定，炎真就在里面！ 纳兹第一个按耐不住往前冲，事已至此几人也顾不得有没有陷阱埋伏，直接进到城堡里，以黑白色调为主的地下城堡看起来冰冷又压抑，纲吉一下就跟丢小狮子，好在走廊尽头传来“咔哒咔哒”摆弄门锁的声音，大家才顺着声音找了过来。 “…看来古里炎真就在门后。”狱寺谨慎地把手放在门把上，得到纲吉的允许后小心地把门打开。 没有埋伏，大家进入后震惊于大厅的空旷程度，墙面和柱子到处布满皲裂的痕迹，荒芜又阴冷，在大厅的尽头坐着一个人，满头白发，散发着刺人的杀气，山本和狱寺都以为他是斯佩多的新刺客，立刻戒备，纲吉却一眼便认出他的身份：“炎真……” 没错，这个散发着杀气的白发人正是已经濒临崩溃的炎真，他看起来状况非常糟糕，原本漂亮温暖的红发全部褪色，脸色刷白，眼仁上翻，脸上、身上爬满或大或小的青色血管，还有他身后的两片仿佛翅膀的不明部位，一切的一切都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嘎哦！”面对这样的炎真，纳兹却显得十分高兴，他大步大步跑向他，却在半路被他的一个眼神刺得重新缩回纲吉的怀抱。 “炎真，是我！沢田纲吉！你应该也看到了吧，彭格列一世并没有背叛西蒙科扎特，这一切都是斯佩多的阴谋！” 纲吉试图和炎真交流，只可惜炎真完全听不进去，他锁在自己的世界闭目塞听，自言自语科扎特和大家被彭格列杀死、被纲吉杀死，还大肆解放自己的力量。果然如同艾黛尔海特说的，炎真已经无法听进任何人说的话，现在的他不过是怨念和杀意的凝聚体，如此一来能走的道路只剩下一条：用武力使他屈服。 这个任务纲吉当仁不让，跟在几人后面到达城堡的云雀看了眼暴走状态的炎真，难得放下自己要报继承仪式上所受屈辱的念头，把猎物让给纲吉。 进入死气模式的纲吉二话不说就冲上去，炎真也做出反应，他释放了几个巨大的球体漂浮在纲吉前进的道路上，一旦进入那个区域，纲吉便感受到极大的吸力，稍有放松就会被球体吸过去，别说到达炎真所在的地方，她甚至无法直线飞行。 看到纲吉陷入困境，炎真还不满足，他举起右手，戴在他指节上伸出几根金属触手的戒指恶心地蠕动了一下，那些漂浮着如同星体的球纷纷迸裂，转化成一个又一个黑洞！ 这下糟糕了，球体转成黑洞后，吸力成几何倍增长，就算纲吉竭尽全力仍被其中一个黑洞一点点吸进去。她可不想黑洞一日游，纲吉皱紧眉头，微微侧头朝纳兹示意，纳兹立马变换形态覆到纲吉的手臂上，这使得纲吉的炎压和之前截然不同，轻松摆脱黑洞。 “炎真！” 事到如今纲吉仍不放弃唤醒炎真，她看得出炎真的状态越来越差，不仅脸色开始发青，连指甲都被染成黑色，他的周围出现许多黑色的小泡泡，那些泡泡吸附大堆碎石块，又快又重地砸在纲吉身上。 {我讨厌孤单一人……} 有谁在纲吉的耳边低喃，当她想去找寻的时候，声音消散在空气里，让人疑惑，另一波攻击接踵而来，纲吉因为分神没有躲过，寂寞的倾诉再一次响起，声线很熟悉，她忍不住把视线投向炎真：“炎真…是你吗？” “杀死……纲吉……” 少年说出的话语和那些令人怜惜的倾诉完全相反，他cao控那些碎石团砸向纲吉，每一个破碎的碎石团都包含一句话： {没有一个人在。} {只有我一个人……} {好寂寞……} {救救我！} “炎真！！快醒醒！！”光是说话已经无法传达，纲吉对着少年透着死气的脸就是一拳，得到的还是“杀了你”的回应，这让纲吉心急如焚，她忍受被碎石砸中、刮伤的疼痛，不躲不闪，始终留在距离炎真最近的地方。 {我讨厌一个人。} {好寂寞……} “炎真！是我！我在你身边！我就在这里！！” {……很熟悉的声音……是谁……} 纲吉坚持不懈的呼唤终于有回报，炎真对她的声音做出反应，他回想起在混混面前保护他、在河边为他缝补裤子的女孩，随着意识的清醒，那些先前被拒绝接受的属于Giotto和科扎特的过往也进入他的大脑，炎真彻底清醒过来。 “……纲，纲吉……” “是我，我来救你了。” 女孩对少年露出温柔的笑容，就在她以为事情要告一段落的时候，炎真却伸手推了她一把：“谢谢你，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她捕捉到“嘘嘘”的风声，像是之前的黑洞往里吸空气的声音，可是那些因为球体破裂而形成的黑洞已经被炎真取消，这风声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答案很快便呈现在纲吉面前，炎真的心破了个大洞，逐渐扩散，这个黑洞的吸力比之前任何一个黑洞都要强，纲吉用VG来抵抗都吃力，继续这样下去，不仅是纲吉，连大家都会遭殃的！ “快逃……！不要管我了！不然我会杀了大家的！” “不！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保证！XX程序启动！” 能够和眼前的情况一搏的招数，也只有那个了！这是一场赌博，胜则王，败则寇，纲吉没有别的选择，她唯一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也感谢斯帕纳得到旧十年的记忆后为她将这个想法变成现实。 【“滋滋——了解，BOSS。XX发射程序启动，用新零件发射Counter Borner。”】 耳机中传来机械女音的回应，纲吉默默摆出姿势。和以往发射X-Burner一手在前一手在后不同，这一次纲吉把双手都伸向前方，要在巨大的吸力面前维持平衡的同时调整炎压，还必须争分夺秒，多重压力把纲吉压得喘不过气，她的额上全是汗，但是她也保持足够的耐心等待XX发射系统的矫正。 【“Counter Burner LR Burner炎压上升。能量左右对称，允许发射。”】 “炎真！等着我！！” 咆哮的狮子形状的大空之炎被大量注入炎真能力失控所造成的黑洞里，少年哀鸣着，他非常痛苦，毕竟这是两股巨大的力量的抗衡，稍微出错便会万劫不复。可是纲吉一点都不肯认输，她凭借超直觉控制火炎的输出，并对少年做出承诺：“我一定会救你的……！赌上我的荣耀！！” 虽然大空之炎的发射看起来非常壮阔，可是纲吉的目的并不是要摧毁炎真的黑洞，而是要将它融化、包裹起来，她希望炎真可以察觉到她的意图并做出配合。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整个地下宫殿都仿佛经历地震一般晃动起来，尘雾充斥整个大厅让人看不清状况，狱寺第一时间冲进里头，顺着咳嗽声去找人，里头还传来小狮子“嘎呜嘎呜”的声音，听到这个，狱寺、山本和Reborn总算松一口气：不说到底救没救出炎真，至少可以确定纲吉没有大碍。 “十代目，您没事吧！” “嗯，咳咳咳！炎真呢……”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十代目，用这个捂住口鼻。” 狱寺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湿水后递给纲吉，减少灰尘进入她鼻腔和肺部后才和纲吉一起环视周围。随着尘埃散开，大家的视野也变得开阔，山本伸手小扯了一下纲吉的发尖，示意她看向反方向。 距离他们五米开外的地方传来声响，人动作时石块落到地上的声音，咳嗽声，纲吉伸长脖子张望，终于见到想见的人。 炎真坐在那儿，正难过地咳着，情况很好，脸色如常、精神饱满，全身上下被毁得最严重的只有他的发型和校服。 “哇哈哈哈哈！炎真你的头发像鸟窝一样！” 蓝波率直地大笑，注意到这点的纲吉也忍不住笑起来，可是没笑两下她就瘪着嘴想哭，内心满是后怕：在使出XX-Burner的时候，她是真的不知道后果会怎样，那一招是她当时所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抱歉！”炎真见状连忙小跑到纲吉身边蹲下，手足无措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才好。他满心以为纲吉是因为责怪他才哭，连声道歉：“都怪我们误会彭格列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真的很对不起！求求你不要难过QAQ…” 炎真可怜巴巴地望向狱寺和山本，希望他们能做些什么，但是两人难得撒手不管，最后还是纲吉自己哭够，反过来安慰炎真：“没关系。这不是炎真你们的错。” 自己的过错被那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炎真无所适从，他搅着手指，忐忑不安，盯着纲吉试图从她的表情分辨她说的到底是真心还是只是在照顾他的心情。 少年拧着八字眉的样子太像以前在河边遇到的小狗，那个小家伙犯了错也会缩在角落用这样的表情看纲吉，纲吉忍不住伸出手去捧他的脸：“真的，你不需要自责。” “……我，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嗯？” “你刚才说会赌上自己的荣耀，纲吉的荣耀到底是什么呢？” “是你哦。” 纲吉能够感觉到身后的山本和狱寺“唰”一下扭过头看她，也许还包括门口的云雀，这样的反应让她觉得好笑又可爱，为了不让他们胡思乱想，她接着解释：“我曾经走入了误区，抗拒黑手党，总觉得自己是被迫继承彭格列，没有别的选择，因此对里世界才会说的‘荣耀’也厌恶不已，认为自己肯定没有这种东西。但是最近我想明白，选择其实早就做好了，没有必要现在才迷茫，而恭弥也告诉了我何为荣耀……如果是不能退让的东西，我就能够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的荣耀就是伙伴，还有我的朋友。炎真，你就是我的朋友。” 解决完炎真这边的事情，西蒙家族的结算是彻底解开。恢复神智的炎真已经完全变成纲吉的同伴，他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立马表示要和纲吉他们一起去解决斯佩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只可惜大家还没来得及高兴，不速之客便已经驾到：“胜负已分。败者是西蒙家族的首领古里炎真。” “请等一下！”纲吉立马挡在炎真面前以防复仇者用锁链将他拷走：“我们已经不再互相憎恨对方，战斗已经失去意义！” “不，这场战斗必须战到最后一刻，这是你们的祖先定下来的规矩。现在把第六把钥匙交给你们。” 复仇者铁面无私，按照他们所谓的“规矩”把第六把钥匙的信物交出来，那个物件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个透明的奶嘴！随着那个发光的奶嘴，数百年前的记忆又一次流淌进众人的脑海之中。 这一段记忆完整地解释了为何得救的西蒙家族仍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是因为科扎特的成全！他为了要协助Giotto铲除D·斯佩多，也为了不让西蒙家族成为彭格列的弱点而自己选择隐居！ 这是何等无私的选择！他甚至承诺Giotto，西蒙家族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对彭格列怀恨在心，两个家族永远不会发生争执，而Giotto也为科扎特立下誓言：只要彭格列仍然存在，就会永远暗中支持西蒙。 而见证誓言的，正是复仇者，百慕大·冯·威肯斯坦，一个带着透明奶嘴，缠着绷带的……彩虹之子？ “喂！复仇者！为什么你们会拥有那个透明的奶嘴！？” 这还是纲吉第一次见Reborn那么失控，她不禁猜测这也许和彩虹之子的身世有关，相处那么久，Reborn只把彩虹之子的事情告诉过山本，而山本还好好地为他把守着秘密。 复仇者没有回答Reborn的问题，以及在炎真的处理上，复仇者也采取和其他西蒙家族的成员不一样的方式：“古里炎真，你身为西蒙家族的首领，有见证双方家族成员战斗至终的义务，至于对你的处置，将在你最后一名守护者的战斗结束后执行。” 说完，复仇者离去。大家还沉浸在刚刚的记忆之中，炎真憋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偷偷去瞄纲吉的侧脸，心中对先祖自愿隐居的做法抱有一定的理解和认同：对这么棒的人，必定会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的…… 然后他就被山本和狱寺拖到小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