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三天剑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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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宁希澄昨天被凌月之拿剑捅了一下肩膀，血流如注，不过已经包扎好了，凌月之给他灌了一碗据说止疼用的汤，伤口果真不太疼了，他便继续看剑谱。 早上，凌月之跟孟冉告别。 出门时，凌月之被昨天那个见过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美貌妇人堵住，三人似乎在争执些什么。 准确说是凌月之和那个美貌妇人在争执。 更准确说，是那个美貌妇人在单方面发疯，而凌月之简短几句话表明态度之后，一直表情平静，不受半点影响。 宁希澄始终遵循凌月之对他的唯一要求：看剑谱。 不看也不行啊。 他怕再被捅。 “啪！”地一声。 剑谱掉落在地。 宁希澄感觉自己的左肩又隐隐作痛起来，连忙指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对凌月之说道：“是他把我剑谱打掉的，可不是我自己弄掉的。” “逆子！” 中年男人勃然大怒，他的修为显然是最高的，动作迅疾，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 这次是宁希澄的脸被面前的中年男人扇了一耳光的声音，脸颊的疼痛倒是其次的，他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勾起一抹嘲讽冷笑，张嘴想说什么。 然而他没有记忆，什么也说不出来。 憋出一句：“你谁啊？” “你连你爹都不认识了？逆子！”宁翼直接揪起宁希澄的脖领，讲他抬了起来，怒道：“月之初来修仙界，什么都不懂，你是怎么照顾她的？啊！” 宁翼有两个亲生儿子，一个是与岐子薇所生的宁明宸，一个是与安如泉所生的宁希澄，即便他不偏心，这两个儿子的资质都明晃晃的一个如皓月，一个烛光都算不上。 况且他对已去世的父亲、对安如泉的憎恶与厌烦，全都凝聚到了宁希澄身上。 恨不得一掌劈死他。 “别碰他！” 凌月之一向心如止水，然而岐子薇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岐子薇大吵大闹，她本来就烦，扭头看见宁翼单手揪起宁希澄的脖领，跟揪兔崽子一样，更是烦躁。 她过去一挡，宁翼不得不松开宁希澄，看见凌月之小心搀扶起宁希澄，一时间心绪复杂，竟说不上开心。 凌月之容貌自不用说，问题是谁也没想到她的资质这么好。 若是早知道。 就送进御兽宗学习去了，跟宁明宸兄妹之间互相还能有个照应，哪会轮得到宁希澄？ 宁翼还是宁希澄的生父，尚且有如此想法，何况岐子薇。 “凌月之！” 岐子薇几乎是尖叫一声，冲过去，恨不得创死宁希澄这个勾引自己女儿的废物。 当初一手促成凌月之和宁希澄婚事的是她，如今悔不当初的也是她，她哪知道自己生三个孩子，两个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说出去谁信？ “你现在去跟萧九道歉，你就跟他说，是我，是我找人骗了你。”岐子薇悔得肠子都青了，抓住凌月之的胳膊，声音颤抖：“萧九的性子不记仇，他会原谅你的。” 一悔把凌月之嫁给宁希澄。 二悔找自己师傅宫戚去陪伴凌月之。 她哪知道？她哪知道自家女儿的本事比她还大？ 全错了！ “我不去。” 凌月之拒绝完后，将剑谱捡起，递给宁希澄，嘱咐道：“你继续看剑谱。” 随后她挡在宁希澄身前，看向宁翼，道：“宁伯父，我们昨天晚上说得好好的，我会照顾好宁希澄的，我们两个也不会回忘剑宗了。” “你别说了！”岐子薇显然精神不稳，尖叫出声，站在凌月之面前，势若疯魔：“你以为忘剑宗那么好进的吗？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功夫才把你送进去吗？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岐子薇泪如雨下，她并不如凌月之高，仰头看着这个女儿，声音尖锐虚弱，眨眨眼，又是几颗泪落下，她才说道：“当初不是我不愿意带你走，是你爹非要留下你，你明白吗？” 她当初被宁翼带回来时，是想把凌月柏、凌月之兄妹一起带上的。 然而凌岩不肯让她把凌月之带走。 “没关系。” “我能进修仙界，能进忘剑宗学习，多亏你和宁伯父。” 凌月之语气礼貌而感激，看了看宁翼，接着道：“我是真心感激你们二位的，我也会报答你们的，宁希澄是宁伯父的儿子，我会照……” “这是你对母亲的态度吗！”岐子薇再次尖叫打断她，泪眼朦胧，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楚眼前的女儿，伸手指向自己，一字一顿问道：“你告诉我，这是你对你亲生母亲的态度吗？” 凌月之看着她。 心中微烦。 “我会报答你的。”凌月之顿了顿，接着道：“我视岐夫人如恩人。” 是恩人，会报答。 但说什么母亲，说什么母女，就有点太越界了。 希望岐子薇也能明白。 “你还是怨我。”岐子薇声音极其无力，身子一软，旁边的宁翼连忙过来扶她。 凌月之认认真真道：“我没有。” 她不想跟岐子薇接触，纯粹是因为预料到了岐子薇挺麻烦的。 宁翼心疼岐子薇，当和事佬，劝说道：“先去吃顿饭吧，你母亲这些天连夜奔忙找你，费了多少心血你可知道？” “别吃饭，让她去找萧九，让她回忘剑宗。”岐子薇还不忘这茬。 凌月之回忆一下。 说实话，她不太记得故人故事，萧九长什么模样，在她脑海里都有些淡了。 “为什么这么执着让我进忘剑宗呢？岐夫人出身合欢宗吧？”凌月之问道，语气客气疏离有礼貌。 岐子薇最受不了她这种语气，却不得不忍，说道：“合欢宗，是五大仙门最差的去处，里面都是一些骗子，就算你不想去忘剑宗也行，青衍宗、菩提寺、御兽宗，你说你要去哪儿？” 能被萧九看中的天赋，塞进哪个宗门都够格了。 “我要……” 凌月之仰头，看向百欢楼二楼，吐出两个字：“养家。” 岐子薇微愣，随后意识到女儿在说什么，咬牙切齿，道：“宫戚是骗你的，他是个骗子，他只喜欢钱，要不是我出了钱，你以为他会陪在你身边吗？” “所以我要赚钱呀。”凌月之理所当然道。 岐子薇、宁翼、宁希澄都愣了。 被骗傻了？ “你看你的剑谱！”凌月之回头说了一句。 艹！ 宁希澄就走了一下神，还被她吓一跳，连忙低头看剑谱。 “宁翼，你把她抓住。”岐子薇声音虚弱疲惫，恳求道。 凌月之脸色一变。 她知道有话语权的是宁翼，也预料到了岐子薇可能会对她发疯，所以昨天晚上她直接对话宁翼，说了自己带着宁希澄在外面生活，宁翼也同意了。 她没想到岐子薇发疯的程度比她想象得更疯，更没想到宁翼会听岐子薇的话。 “抱歉。” 宁翼对凌月之递来一个愧疚的眼神，随后拍了个东西过来。 凌月之和他的行动速度都不在一个层次上，眼睛一晃，等反应过来时，只觉得手腕微凉。 低头看去，两个手腕上被戴了银光闪闪的蛇形银镯。 灵气完全无法运转了。 “这是什么？” 凌月之看向宁翼。 “锁灵镯。”宁翼语气有些抱歉，接着说道：“月之，你还是听你母亲的话吧，她不会害你的。” 凌月之并没有回答他，脑海中回忆道，五大仙门中的锁灵镯外表一样，但其内里的运转方式全然不同。 简而言之就是，除非是金丹修士出手，不然御兽宗的锁灵镯，只能找御兽宗的修士来解。 “那我去御兽宗吧。” 凌月之说完。 岐子薇见她肯服软，从宁翼怀里出来，擦了擦眼泪，说道：“萧九是萧家长老，你既然被他看中，在忘剑宗跟着他就是。” 宁翼点头道：“御兽宗的实力不比忘剑宗差，但里面关系复杂，与合欢宗相比，也不逞多让了，远远不如忘剑宗安稳清净。” 两人一个出身合欢宗，一个出身御兽宗，但谈起各自的出身宗门，都是一副烦厌的口吻。 凌月之叹气道：“那就回忘剑宗吧，我上去跟孟冉告个别。” “嗯。”岐子薇点头同意。 宫戚也只是合欢宗的筑基修士，修为还很水，解不开凌月之手腕上的锁灵镯，她不怕凌月之跑。 凌月之带着宁希澄回了百欢楼。 二楼。 推门进去后。 “你们两个先喝药。”凌月之和上门，走到桌子前，泡了两杯萱草汤，给孟冉和宁希澄一人喂了一杯后。 走到孟冉面前，问道：“这锁灵镯你能解开吗？” 果然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若是合欢宗的，我说不定能试一试，但这是御兽宗的，除非有金丹修士出手，不然你只能去找御兽宗的人。”孟冉说道。 宁希澄攥着剑谱的手一紧，莫名不喜欢听到“御兽宗”三个字，但他更习惯随波逐流，于是也没多说什么。 “那看来只能——”凌月之的语气也有些无奈。 宁希澄忍不住分神，漫无边际地想到：那看来只能去御兽宗了吧？ “去找一个金丹修士了！”凌月之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