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小狗

    不知道为什么，我妈从来不会夸我。

    我学书法和国画。

    那幅作品是花鸟画，拿了奖，我现在已经忘了什么奖项了，总之有块奖牌。

    我把奖牌带到学校了。

    我不懂我妈为什么会生气，她说你像个蠢货，这么招摇。

    可是我的确拿奖了啊。

    我一直是班里第一名，小学、初中、高中，一直都是。

    数学考了98分，我把卷子撕了，不敢拿回家。

    因为我妈从来不会说，你做得不错，她只会问，错哪儿了？

    哦，我身体一直不好。

    好像是胃穿孔吧，或者胃溃疡。

    她说，你怎么老让我cao心？

    但还是有人会夸我的。

    我小学一直和C同桌，他是我爹同事的儿子，就住我家楼旁边。

    其实小学毕业后，我就没再见过C了，但我很清晰地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C长得很可爱，很白。

    我上课从来不听讲，都坐后排玩游戏。

    那个时候还没有触屏手机，只有九宫格的诺基亚和摩托罗拉。

    我喜欢玩仙剑奇侠传，用厚厚的方向键控制主角和所有女性角色双修。

    真地很凑巧。

    班里很少同学有手机，恰好我和C都有，恰好我和他同桌。

    尖子生当然会坐最后一排。

    那天我低着头玩手机，C在旁边窸窸窣窣地搞小动作。

    是语文课。

    C突然在我旁边跪下来。

    我转过去。

    很搞笑的单膝跪地动作，两只手捧着草编的戒指，跟我说，向你求婚。

    如果老师当时没叫我回答问题，这是个相当完满的浪漫情节。

    老师在讲台上问，这个字几画？

    我站起来说十二。

    我脚边，C还举着戒指跪着。

    老师点头，我坐下来。

    我问C，那你可以让我欺负吗？

    他说可以。

    我说，只让我欺负。

    他说可以。

    我说，别告诉你爸。

    我记不清那时候是几年级，总之一直到我离开学校，C都一直坐我旁边。

    我喜欢揪他的大腿。

    我很怕疼，我用自己的大腿试过，不到一半的力度就疼得受不了。

    但是C总是嬉皮笑脸的。

    我每次把手伸到他大腿上来回摸索时，他就会求饶，说，好痛，别掐了。

    我喜欢在他不设防的时候突然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