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水晶会议

    国王殿每年举行一次会议，讨论利莫里亚国度的大事。会议使用一张大方桌，以及十张有扶手的椅子，足够十人舒适地坐下。会议不论身份，只有正在发言的人才需要站着。一般来说，这不是个适合公主到来的聚会。

    然而此刻，公主正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翻阅着文件。

    所有人都惊讶为甚么公主会出现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在场下，大臣们早就收到今天公主要来的风声，都在猜测公主出现的原因。

    于是，国王来到时罕有地听到一阵嘈吵的声音。

    「听说国王要传位给公主！」

    「不会吧，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虽然不是亲耳听到国王这说，但种种跡象早已说明一切！你们想想，公主近年频频到访市集，美其名是间逛，实际是体察民情！」

    「怎么可能？」

    「是真的，据说公主极为亲民，甚得总都市民爱戴，反而一眾王子没人明白民间疾苦，就算有，也不肯放下身段逛市集，有事相求也拒绝帮忙，只顾做自己的事，据闻国王因此大为不悦……」

    「谁说我对王子们有意见？」国王大喝一声。

    本来嘈吵的国王殿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怒目圆瞪，眉毛挑起的国王。

    「你们太过份了！」国王满脸怒容，连鼻孔也在呼出怒气，口张得老大在骂人:「我只是把女儿叫来跟大家见面，你们居然能想到那么远！都是扯谈！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应该通通丢到皇家化粪池去做肥料！哼！」

    「国王息怒！」眾人拱手。

    「我拒绝！」国王摆出义正严词的样子，把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吓坏了。

    「甚么？」眾人表示错愕。

    「只有你们可以拒绝我，我就不可以拒绝你们吗？我不息怒，不息，不息，我甚么都息，就是不息怒，气死你们，怎样？」国王把头抬得老高，一副老子看看你们怎么办的样子，心中在偷笑，一群傻瓜，居然没发现我是装的。

    眾人一阵错愕，然后有几个头脑比较好，像格拉诺和陆托赛斯就马上反应过来并且笑了。

    大祭司洪原平笑着说：「行了，老萨，别逗他们了，这些新人都听不懂呢！」

    国王向着人群一看，还真是，自己都没留意到多出了这么多新人，没办法继续装生气，只好谈正事了。

    「这么多人，除了大祭司、望天者和木原行君以外，其他人我都不认识了，你们逐一报上名来！」

    「我是守河使黄卓庭，今年第一次来到总都。」

    「守地使黑布勒。」

    「食味真人贾纳尔。」

    「金晶君马佩恩。」

    「还有文传使呢？」国王问：「原平，这个人呢？」

    洪原平回答：「国王，文传使长年生活在海外属地道拉瓦尔，所以水土不服，先行回去了。」

    会议开始前，国王向眾人简单地介绍了那维婭公主。

    「那维婭见过各位公子。」公主向眾大臣拱手作礼，眾大臣连声免礼。

    「好，我宣佈这次会议现在正式开始。这次的主题是三位来自远方的客人，他们声称自己从未来回到我们的时代，并带来更纯种的水晶能源。」

    眾人静默不语。

    「现在，我邀请大家做一项决定，那就是要不要研究他们带来的水晶……这意味着要把那些水晶拿出一块来切碎以作研究之用。」

    眾人议论纷纷。

    「此外，我们还有另一项选择，就是把水晶直接运送到即将缺少能源的区域使用。这样可以立即解决我们我燃眉之急，但是我们将无法知道他们先进的部份。我希望各位儘快表态赞成或反对。」

    八人会议有一人缺席，最终国王决定由那维婭公主暂代文传者作表态。由于是国王的命令，眾人表面没有异议，心中却没有把公主当作一回事，都认为区区一个公主只是来凑数的。

    对于是否切割研究水晶，最终投票结果是四比四，半数赞成半数反对。

    国王和祭司也是有不同声音。无奈之下，国王只好祭出议事规则以决定水晶的去向。

    这个情况，我必须动用议事规则第六条，皇族人员的议事权。请那维婭公主决定水晶的去向。

    祭司第一个提出反对：「国，老王，公主已经投过票，依例不能……」

    公主刚才并非以皇族的身份投票，她那一票是代表缺席的文传使，并未行使其皇族的议事权，所以作为皇族人员，她有议事的权利。还有谁有异议？

    没有人吭声。既然作为与国王关係最好的祭司都说服不了国王，其他人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维婭公主起来说话：「我认为我们应该仔细研究这批为数不多的水晶，原因如下。第一，他们的技术与我们不一样，但却製造出为数不少的水晶，不管技术是不是比我们先进，其中必有可取之处。第二，带来水晶的人也是我们要研究的对象，他们三人身上有很多令我有感兴趣的地方，而我们要留住他们，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第三，立即使用水晶的确能稍为解决当下的能源问题，我们也不需要短时间内再次使用大量水晶，既然如此，为甚么不先进行研究，以作长远之计？」

    公主的一席话，简直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本来反对水晶研究的人都纷纷重新思考自己的想法。

    此时国王询问眾人：「好，那维婭的话很有道理，你们有问题吗？」

    「有！守地使黑布勒有意见：「我们水晶严重短缺，军队已几乎没有水晶使用，这该如何是好？」

    面对黑布勒尖锐的问题，那维婭不慌不忙地回答：「黑大使，我刚刚翻查过资料，军队的水晶足够在战争时期使用两年，和平时期使用十年，而我可以保证一年之内必定完成研究。这样你满意吗？」

    黑布勒无言以对。

    金晶君马佩恩问：「公主，皇室的水晶存量已经太少，恐怕……」

    「父皇那边由我去劝说。还有问题吗？」

    没有人再想反对。所有人一直都以为公主只是来充数的，没想到简单几句话就把最难说服的黑布勒说得哑口无言，都马上对她改观。

    「既然无人反对，就这么定了。这次作为特别任务由皇室人员亲自负责整个过程。」国王向眾人宣佈此事。

    「还有其他的事情，明天再继续讨论。散会！」大祭司当眾宣佈今天已完成议程，然后就准备明天的工作去了。

    那维婭回到宫中，灿烂的笑容掛在脸上。

    「公主，你去哪儿了，惠萍想找你单独详谈。」小蓝一看见那维婭回来，立即飞奔到她身边。

    「我这就去找她。她在房间吗？」那维婭问小蓝，小蓝说她在房间等了好久，那维婭换了一套睡衣就前往惠萍的房间。

    「惠萍，我可以进来吗？」那维婭在房间外问。

    「那维婭，我等你好久了。」惠萍兴奋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

    两人又间谈了许多女生之间的话题。终于，她们谈到了有关水晶的部份。

    「那维婭，可以告诉我黑市的事情吗？」惠萍问。

    「原来你等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那维婭内心挣扎了一会，还是回答：「市集那么繁华，总会有水晶不能照亮的地方。」

    「所以黑市是谁在掌控？」

    「我也不清楚，只见过他一两次面，好多年都没见过他真人了，都是听父皇说有个叫李老大的人在支撑着。」

    「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记得也没用，他是戴着面具进宫的，他可以是你我任何一人。」

    「那就难办了。」惠萍概叹一声，她原本计划在黑市可以随意买卖水晶，现在看来似乎没几个人知道有黑市的存在，这个计划可能要夭折了。

    「怎么了？」那维婭关心地问惠萍。

    「没甚么。」惠萍当然不能让那维婭知道自己的真正意图：「对了，你『拋下』我们一个人去了哪里？」

    「去了参加父皇的会议，我还赢得他们的尊重。果然知识就是力量呢！」那维婭笑了。

    「谈论国家大事？」

    「不是啦，这天的会议只谈论水晶的部份，因为文传使没来，于是我就去了顶替他的位置。后来有人被我头头是道的分析吓怕了，有人本来要反对我的主张却反被说服。」那维婭笑得更灿烂了。

    「那维婭，我们也有水晶，你看这些是不是上等货？」

    那维婭捧着惠萍的水晶在手心，久久不放手。

    「怎么了，很很别吗？随处可见的货色而已，你想要？我还有一些。」惠萍边说边在背包中拿出数颗水晶在手。

    「这已经是我们这里最最上等的货色了！刚刚在会议上听父皇说过它有多好，可是等到真正看见实物，还是被它的光采迷倒……」那维婭说出她看了这么久的原因，却轮到惠萍吃惊。

    「不会吧！这只是我们不要的次货，如果想要的话，我有办法弄更多的来，前提是我要知道会议的内容。」

    于是那维婭就把会议内容全部告诉惠萍。两人又间谈了一会，就几近深夜，只好各自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