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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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靠在一起看着窗外爬上树梢的圆月,温煜抬头亲吻男人下巴,火热的激情褪去留下无数爱意蔓延,十指紧扣交握的双手昭示着一切,聂明宇闭目挨着女孩儿,鼻尖耸动的细嗅那股甜蜜,拇指轻轻揉捏指尖,当空气中充斥着沉寂以至于温煜以为他快睡着的时候,男人才轻轻开口,“明天要做很多事情,我想先把贺丹丹送到美国,由孟琳带着,”提到前妻时聂明宇有些不自在的低头看一眼怀中的小姑娘,发现人神色正常才安心。 “你放心她?”温煜倒是没想什么阵风吃醋的事情,“不过美国山高路远,贺清明有心无力只能任你摆布,但还是派个亲信跟着比较好,你身边的人。”把玩男人修长的手指,“给自己想好退路了吗?” 良久才传来轻轻地一声应答,聂明宇喉头滚动,实际上这条退路依然有不少风险,幸好他们如今的关系没有曝光,护住女孩儿是万无一失,哪怕自己真的要承担后果也不算亏。 温煜察觉到男人的低落的情绪,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偏头看向远方闪动灯火的公路,“你喜欢孩子吗?”眼角不自觉的划过泪珠,似乎回忆起什么,“曾经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做个好母亲,但现在也许可以试一试。”转过身面对着男人,张开身体迎合他,“属于我们的,或者女孩儿或者男孩儿,像我也像你的小家伙。”眉眼弯弯展露出笑颜,温煜亲吻他的唇角。 聂明宇与女孩儿对视,眼神中流转出的情绪交换着,心头五味杂陈,这曾经是他不可企及的幸福,如今却唾手可得……最终不善言谈的男人只是用力收紧手臂,用灼热的胸膛与炽烈的心跳回答,“都好。” 温煜本不愿在这种时候与孟琳见面,但最终还是驱车前往男人之前的家,独栋别墅尽显富贵。待在车里独自等待的人有些百无聊赖,摆弄手机时不时向外张望,聂明宇说自己只是回来取电脑磁盘,至于之后有手下负责把她“押送”机场。 一个人影猝不及防的闯入后视镜,女孩儿降下车窗看过去,跌跌撞撞的男人和焦急朴素的女人猜也知道是谁,拨通电话的同时伴随着砸门的声音响起,“是刘振汉,你等会儿再出来。” 也许之前孟琳还敢叫嚣,但如今怀有三个月身孕的自己完全没有立场指责,聂明宇出轨,她又多干净呢。张峰已经把协议里应得的财产尽数转移到自己的账户,她拿到这笔钱可以到陌生的国度开启全新的生活,何必把之后半辈子全浪费在这里,也许是想清楚这些她签字的及其痛快,今天拿到那张证件时更没什么波动。 聂明宇心中满是厌烦,尤其是查清楚岳局长的蝇营狗苟之后,门外那个不再是同性多年的密友兄弟,而是站在自己对立面上试图用正义审判自己的白眼狼,从自己走上这条路开始就意味着他们早已代表不同的立场,现在又何必故作乖张假惺惺呢。冲前妻挥挥手打个招呼,“就说我不在。”站在书房门里听着刘振汉的忠言劝谏只觉好笑,若哪天他发现自己的好局长是什么样的嘴脸又该作何感想。 “明宇……”打发走刘振汉,孟琳叫住毫不拖泥带水的男人,咬着唇欲言又止。“我们也算夫妻多年,该给你的一分不会少,到了美国你也可以查,”聂明宇并不欲多言,“还有事么?”终究是没问出那句‘她是谁’,但是这又有什么重要呢,这个男人从始至终就不曾被她拥有分毫,如今失去也不必可惜。 —————— 贺清明几乎是横冲直撞的打开聂明宇办公室门,双眼布满血丝的男人带着不甘愤恨和满眼的绝望盯着他,空旷的室内却压抑着人喘不上气来,他想开口但指着聂明宇却无言,事已至此自己已经完全被人掌控,有多少人真的能舍得一身剐,更何况女儿就是他的命。 “贺科长,别把人想的太坏,”聂明宇把早就准备好的材料递过去,“这是我为令爱准备的最好的医疗条件,她能站起来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七十,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来说,能抛弃丑陋的轮椅是多开心的一件事,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贺清明是第一次对上这个儒雅但杀&人不见血的冷酷男人,张峰的手段他尚且吃不消,又遑论聂明宇…… 男人走到颓唐的跪倒在地的贺清明身边,半蹲下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贺科长,我也不求你与我合作,只是小小的开个方便之门就好。”轻声细语却给人无尽压迫,镜片的反光看不清表情,除却妥协同流合污,他又有什么办法。 贺清明只是第一环,往后的几步才是重中之重,张峰送男人去海边的路上就察觉到他似乎想说什么,毕竟这条船上的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留条退路。 “这些年你跟着我做事,辛苦了。”这句话确实真心,无论结局如何,聂明宇永远无法抹除张峰在这个公司和为自己做的所有贡献,他们是合格的搭档,亲密的同谋。“想下船已经不可能,我们手上沾染的太多,”一直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眼睛,透过后视镜看向驾驶位,“但至少现在你还有两个选择。” “弃我而去,”观察着每一句话结束后张峰的表情,聂明宇才继续开口,“这些年里里外外的钱你也没少赚,在没被限制之前立刻出境,至少能保全自己,无论将来如何我们就此分道扬镳,能不能躲过这一劫都看我的造化了。” 张峰缓下车速仔细分辨着这一番话有多少出自真心,跟着聂明宇干的时候也曾想过将来有一天会大难临头,但这么些年下来生意越做越大,野心与自负也愈发膨胀,这一天到来的猝不及防反而让他没了分寸。 见他无言,男人自顾自的继续,“当然第二条路更危险一点,也取决于老爷子会不会帮我,”自嘲的轻笑,想象一会儿的会面不知道黄盛会不会来,老爷子要是高血压复发倒下可不好。“对外宣称你畏罪潜逃卷款跑路,龙腾百分之八十的财产被你带走,我宣布公司破产……”张峰明显偏过头,显然这是聂明宇希望他选择的道路,“然后给你更名改姓换个新的身份,换个城市重新开始。” 车子缓慢的行驶在滨海公路上,阳光热烈且张扬,只是深处严寒的冬天,无论如何都充斥着一股冷清,“这些年在上海的小公司也渐成规模,只是一直没把重心倾斜,如果用心栽培又假以时日,我想。”聂明宇没再说下去,因为已经到达与聂市长约定的地点,临下车前倚着车窗看着眉头紧蹙的人,“无论你选哪条路,都不必担心我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这是承诺也是保证,张峰,我此生最恨背信弃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