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盛霈峥洗好澡时，元绍已经快要进入梦乡。她晚上十点准时睡觉，雷打不动。盛霈峥轻手轻脚走进去，躺到了她的旁边。 元绍比盛霈峥下班早，睡得也要早些，她睡前会留有一盏夜灯，方便盛霈峥进出。 盛霈峥伸手揽过她的腰，元绍的很瘦，但身材并不干瘪。盛霈峥最喜欢掐她的腰，纤细的腰往前，是她圆乎乎的肚子。元绍会很不好意思地将他的手掌挪开，红着脸说：“胖胖的，不好看。” 盛霈峥：“没有，不会不好看。” 元绍今天是真的困了，她已经没有力气来阻止盛霈峥的手。 盛霈峥将发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肚皮上，温热源源不断地传来，这让元绍既温暖又安心，她像是回到了尚还在母体时的感觉。盛霈峥关了灯，将她圈在怀里，要睡着的元绍格外听话，乖巧地贴在他的胸口前。 盛霈峥像对待孩子一样爱惜她，伸手低频率地拍着她的后背。 亲亲她的脸颊，亲亲她的鼻尖，亲亲她的额头。 他有足够的耐心，引诱这个迟钝的孩子进入美妙的世界。 元绍上了一周的班，彻底累趴下了。 这一周因为赶项目进度，不得以全员每天加班到十点。她已经累到了极限，不得拜托盛霈峥来接她。等回了家，快速洗完澡，元绍刚跌进被子里，就已经不省人事。 她睡得香甜又沉稳，好在终于赶上了游戏内测。 那一天，三十六楼的研发部灯火通明。 对版本进行修改和调整，问题反馈到十三楼，十三楼召集全员，紧急开会加班。就这么白天夜晚连轴干了两个星期，元绍终于迎来了国庆小长假。 她累得不行，彻底睡了一天。 盛霈峥试图把她叫醒吃三餐，元绍毫无反应。盛霈峥也知道她有多累，直到她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十一黄金周的第一天，就这么被她睡了过去。 元绍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进了浴室，洗完澡吹干头发，她重新换了一套睡衣，走回到餐桌前，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晚餐。 元绍喝了两杯水，这才清醒了一点。 盛霈峥坐在椅子上，张开了双臂，元绍起身，抱住了他：“谢谢你。” 盛霈峥摸着她的后背，给了极大的安抚，让这个易惊的小孩瞬间安定了下来。她来到一个新环境里，难免手足无措，而温暖的怀抱最能打消她的恐惧。 元绍的发尾盖住了他的手掌，还带着水汽。 她喝了半碗粥，又吃了一些青菜，便收了筷。元绍吃东西一向清淡，她睡过了头，胃口便不大好。 盛霈峥本来想带她出去玩，元绍累得倒头就睡，他想了想，还是给她一点时间在家里恢复过来。 元绍的生活作息，的确很像老年人，或许跟她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有一点关系。 手机，是不爱玩的。电脑，也不是不怎么碰的。短视频、游戏、小说之类的跟电子设备有关系的，她好像都兴致缺缺。 反倒是晚间八点档的电视剧，她看得津津有味。 她看电视的坐姿便不太好，喜欢一条腿垂下去，另一条腿屈起来，然后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看。 而她文字背后的波澜壮阔和家国情怀不同，和她表现出来的恬静安宁和居家日常也不同，她最爱看八点档狗血都市剧，涵盖了儿媳妇大战恶婆婆，丑老公出轨风情小三，胡搅蛮缠家长棒打鸳鸯……此类题材。 盛霈峥觉得近些年这些电视剧不仅风向极其奇怪，演员演技也是一年比一年差。 问道元绍：“这真的好看吗？” 元绍目不转睛地回答：“不用动脑子。” 看这样的电视剧，不需要动脑子，只需要完全的放空，看编剧能编出什么样的臭狗屎。 盛霈峥听笑了。 他凑在元绍眼前，元绍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 盛霈峥声音低沉：“元绍。” 元绍耳朵一震，她觉得有些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颤，她察觉盛霈峥越靠越近，她不得往后靠：“嗯？” 元绍退到了沙发角。 盛霈峥鼻尖悬停在她的鼻尖前，也许没有悬停，也许快要触碰。 元绍停止了呼吸。 她眼睛忽而一瞪，又大又圆，像只惊悚到极点的猫。 盛霈峥靠在她的肩膀上笑了起来，他笑得开怀，连带着元绍的肩膀也跟着一抖一抖。 元绍两只手撑着，有些不解：“怎么了吗？” 盛霈峥下巴抵在她薄薄的肩上，他脑袋一歪，明亮的眼睛望着元绍，长睫毛轻轻一扫。 元绍的眼前落下了一片洁白的羽毛。 她吹开那片羽毛，世界却铺天盖地都是飞扬的羽毛。 盛霈峥捧着她的脸，鼻尖蹭过她的鼻子，这才缓缓往下沉去，亲吻她的嘴角。元绍被抵在沙发上，她下巴被人用手抬起，她察觉到自己呼吸乱了，却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感觉。 她像是漂浮的水草，迫切地需要着陆，于是她在慌乱之中，只好将两只手环上了盛霈峥的肩膀。 终于得以着陆。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喘气休憩，船却被海浪卷进了浪潮里。 船沉了。 她这回落进了水里。 呼吸全都被夺走，无数漂亮的银鱼游过她的身边，最后停在一株珊瑚面前。 她忽而浮出水面，喘着粗气，重重呼吸着。 元绍平躺着，睡衣在推搡间已经滑到了腰上，她嘴唇红润，湿漉漉的，遍布了水光。 水光莹润，她红唇张开，胸腔上下起伏，连带着脖颈也在呼吸中展现着性感。 可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澄澈。 让人在罪恶之中却想要极具地占有。 元绍是人，缺了情感表达的人，依然是人，不是被封锁在文字陷阱中的神。 世人只知道指责她不通人情，却从未教她感知情爱。 她从未感知，谈何知爱。 埋藏泥土多年的种子，遇到了天赐的恩露，终于以着破天的速度挣脱禁锢，冲出牢笼。 而现在，她在喘息中伸出手，温柔地抚过盛霈峥的唇。 这样柔软湿润的唇。 最终贴上了她饱满娇嫩的rutou。 元绍，从不是干瘪的豌豆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