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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干咽。等到神经舒展一点,他才捏着手边的半根香烟直接按在老旧的丝绒沙发上。几日不见,吴嘉乐已经用靳政付给他的那眼线费用离开了弥敦道,确切来说,当晚他就捏着牛皮纸袋直接冲进旺角的地下赌场。这里空气中都是汗臭腥臊与金钱的味道,吃喝住全免,还有二十四小时可以作陪的大波小姐。前三天吴嘉乐将手中的钱翻个四番,白粉吸到嗨,睡了不只一对鲍嫩汁多的姐妹花,可是能翻盘的就不能叫做烂仔,第五天时,他又将身上所有现金全部赔给赌场。还倒欠了二十多万赌债,光是利息,一天就是三分利滚利。叫人永远还不清的那种高利贷。靳政那天见面同他讲过的话根本就是左耳朵出,右耳朵进,甚至他都忘记之前自己是怎样双吃张氏父子的,此刻听到钱的动静,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不需要怎么细想便能成功的计划。“嘶”一声,化纤材质立刻被烫出一个焦黑的窟窿,吴嘉乐也假笑着开口道:“都是兄弟,说这种见外的话。不过你们确定你和阿叔找到的位置保险?到时候来人送赎金,总要多个人盯住,顺便引他们多换几个交易地点,甩掉可疑条子。”大约凌晨一点,张氏父子已经成功同蔡珍珍那里口头敲诈了一笔,就等着这个六神无主的女人在四十八小时期限内去凑来这笔赎金。两个人对大钱真的毫无概念,就像是第一次去奢侈品店消费的普通民众,讨价还价问询款式都没有相应资本,本来想着一千万提出来都怕被人直接拒绝,没成想经过“好兄弟”点拨,他们竟然可以得到两个五千万那么多。心情是狂喜,害怕犯罪的担忧,在过量的金钱面前,已经是微乎其微,仿佛一条看不见的细线。他们抛弃旧身份,已经开始幻想,以后即将拥有的新生活。虽然要背井离乡,但开豪车,住豪宅,做人上人的生活总不会太差。甚至等到父子二人饱餐一顿,还想得起打包两份盒饭,“好心”送进房间给人质来吃。这次狮子大开口,仍然是像靳政索要五千万赎金,靳政磕巴都没打一个,立刻在他们的监视下,拨通手下经理电话,说自己同辛宝珠正在包机上,叫他尽快抛售自己手上几只私人股票。通话是公放,经理已经确定了周一开盘第一时间进行交易,随后汇款提现。聪明的下属从不问为什么,只需照办,末了还祝他一路顺风在伦敦出差愉快。事情进展顺利,一切只需要静待。绑匪父子的心已经落进肚子。看来真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一对男女的行程真的很适合被他们绑架,甚至晚饭时特意在附近街上打听一圈,根本没有任何关于港城首富女儿同男友失踪的风声。蔡珍珍不敢报警生怕女儿有个三长两短,而靳政则是大陆仔,在港根本孤家寡人无人关心。那就不怪他们要揩这双倍肥油。接下来小张依旧持枪威慑他们,而老张则用刀子挑开了辛宝珠同靳政手脚上的扎线带。但说实话,态度总算平稳一些,没必要弄得那样针锋相对。盒饭同矿泉水扔在地上,老张用刀子在他们面前比划两下,才装出三分狠毒的模样说:“看你们配合,我们才发善心。千万不要动歪脑筋,子弹可不长眼睛!我们还有帮手。绝对不要想着硬碰硬,毕竟你们的命比较值钱。钱人两失可就不好。”说这话,老张有看到靳政脸上已经发黑的血渍和狼狈,似乎对善心两个字有些难以自圆其说,又冲着他多解释一句:“后生仔,我们也不是坏人,拿到钱一定按约定放你们离开。这点阿叔向你保证!”话毕两父子重新出去放风,没有忘记将大门用几道铁链锁住。萧瑟的房间里重新剩下两名人质,辛宝珠没顾得上自己手上勒出的红痕,和因久坐已经发麻的双腿,第一时间踉跄着起身,想去查看靳政头上的伤口。方才他脸上的血一直在流,她看着他脸色逐渐发白,好担心他会失去精神突然晕厥一下不起。便叫他不要多说话,能睡就睡一会儿补充体力。可等到他垂着眼帘休憩,她又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于是一下都不敢挪开眼睛,一直歪头在用心数着他的呼吸,唯恐有突然急促和困难的可能。好在一个多小时后,伤口像是被氧化了一般渐渐变成深色,可她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如果发炎呢?头上的伤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败血症也真的是可以死人的。何况他衬衫领口都变成了酱色。可此刻靳政却在她起身的同时俯身,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毫不在意那样在自己的西装上擦了擦,仔细将瓶身上的浮灰蹭掉,才些许费力地拧开盖子递到辛宝珠唇边。薄薄精致的唇角还是有些苍白的,但声音很稳甚至带点刻意的柔软。他问她:“渴不渴?先喝口水。”声音裹在慵懒里头。渴,可那感觉抵不上莫名而来的心悸,像是狂妄的南风过境,要将她这尊纸老虎撕成碎屑。刚才靳政睡觉时,她思考了太多,眼下心乱更是如麻。她并不想被对方这种过分照顾的举动侵扰,可两名落难的男女,又是正当的关系,那种在恐惧和绝望中,越来越被无限拉近的感觉,是怎么也无法斩断的。尽管对自己说了无数次不行,但她眼下没法否认,她正在将获救的一部分希望,寄托在靳政的身上。也许她真的没法免俗,像绘本里的落难公主,隐隐期盼着有位英雄来拯救她,即便这个英雄不是什么圣人和君子。甚至这男人身上还充满了算计和阴谋。爱他的下场,可能会死得很惨。可谁来告诉她,她的“不要和不爱”为什么突然不那么坚定了?辛宝珠对抱有动摇的自己很失望,就像是重生了一世,她仍然没有任何长进似的。难道因为他救过自己一次两次,她就可以对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既往而不究?同一个坑,她竟然要去跳第二次吗?怎么可能!摇摇头,反手将水瓶捏在手里,辛宝珠沉默几秒,才垂着眼帘低声道:“还是先冲洗一下你伤口。”他的好意她不接受。靳政不勉强她,也没觉得难堪,自己慢慢脱了西装外套。在这种狼狈的状况下,他很自律,还是将西装同衬衣全部叠好搁在椅背上,然后才坐下来,赤裸的胸膛靠近她,低着头将伤口凑过去。伤口有一寸多长,碰巧破在眉骨,靳政闭着眼睛,深邃的五官看起来确实没什么波澜,可以他这副脸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