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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时每刻

    我知道这一点也不现实,甚至和现实沾不上边,可是人能有几次陷入魔幻的时刻呢,再次沉沦其实是在所难免的。

    于适认为第一天过去,估计也就过去了,可是他没想到陈牧驰真的会那么执着。

    他在第一晚给自己告别,不敢伸手去抓自己,一个当初那么敢直言的人,现在用起真心来变得更加扭捏,不能遮掩的低落里,全是他不想离开于适的真实反应。最后是已经快被于适翻着白眼说“你快走吧”的时候,他才只能恋恋不舍地开口:“我明天还会来的,明早见。”

    于适懒得再给出什么回应,干脆就用不耐烦作为自己面对他的收尾。陈牧驰的身影快消失在了街头,但还不忘再留出半边身子,回头给于适挥手,笑容里是害羞腼腆,完全没了以往任何时候的势在必得。

    谁管你来不来,于适果断转向了商店的方向,虽然没忘记陈牧驰下午挑桃子的样子,但即使忽略还是忽略不掉自己的潜意识,边走边想,明天要是他来就算他厉害。

    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还没成型,于适却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存在,就像第一次知道泡泡时,他心里的感觉与此时一样,是一种很艰巨的使命感,根本不能轻易就决定是否割舍。

    于适哄睡的手拍在泡泡身上,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均匀,游走的意识也慢慢被拉了回来。如果这个孩子真的生下来,他会和泡泡一样小小的惹人心疼对吗?

    万一再生下来就被告知很容易救不活,都不能像泡泡现在这样,在自己面前乖巧的入睡,这不也算是自己为人父的不负责任吗?

    于适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可避免的,也想到了陈牧驰,连同想到的,还有他那天擦掉手上的血的举动。他双眼通红,握住自己手时还在颤抖不止,面对自己的咄咄逼人,却一直在笨拙地请求自己原谅。

    他跪在地上,给自己道歉说自己错了,袖口上沾着一时洗不净的血迹,后来于适问过黄曦彦才知道,那天陈牧驰的狼狈,是因为她去把侯雯元打了个够呛。侯雯元有意激怒他,是主动找上他说起了当年的事。陈牧驰听懂之后,明白责任都在他们两个人,但真正让他发怒不止,甚至无法平息怒火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了侯雯元对自己图谋不轨,根本不敢想自己如果真的落难会有多么窒息。

    “他很激动吗?”于适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又想起来,那时黄曦彦也不在场,肯定不知道。

    “不知道”,黄曦彦回答地理所当然,可是没有到此为止,“但陈牧驰给我说起这些的时候,他又差点哭了,还说‘小鱼当时得多害怕啊,一想到这儿,我就恨不得当时直接杀了他’。”

    黄曦彦是随意学的陈牧驰,但语气拿捏的算是到位。于适听后叹了口气,却又在那么一瞬间,对无法改变过去还是只剩宽容:“好在什么都没发生,我那天出门就碰上他了。”

    他终于从过往耿耿于怀的事中解脱的那天,应该真的是来给自己真情告白的,可于适却还是用隐忍已久的恐惧,直接谋杀了属于他们可能过渡到光明的所有铺垫。

    于适拉过毯子盖在肚子上,转念一想,原来扫兴的人还有自己。他知道自己也有错,没有听陈牧驰的话,真的告诉他自己心理的想法,可是他当时只想静静,所以把自己的缺失伪装在了失控里,吓到陈牧驰都忘了去挑于适的过失。

    他是真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更不觉得陈牧驰会为了自己放弃,和资源更好的陈家联合,从此高升的道路,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和他在一起还要沾他的光,又怎么可能真正和他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要求他听自己的担忧,还为自己真的改正。

    就算陈牧驰来过了一天,估计也只是他的一时兴起吧。于适叹息,有期待却因为难改的念头,只能望着眼前高处的天花板,想他们不相交的人生,似乎真的很难有一起走下去的可能。

    可是第二天,陈牧驰还真的来了,拉开门前就等在门外,开门的一瞬间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和于适开心地打招呼,而且这次穿了件更符合这个环境的衣服。

    泡泡这次又是被陈牧驰主动抱起,交代过会送泡泡到校便自然地离去,留下于适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嫌弃他阴魂不散,但他的语气已经从厌烦越来越趋向于无奈,只是于适没感受到这种情绪的变化。

    陈牧驰第二天确实不能再单纯把时间都花在店里,旷工一天,他是必须先要回去处理自己公司的事,但他对于适的告假是通过黄曦彦传答的。黄曦彦不烦,还挺喜欢掺和他们俩的热闹:“他说了,处理完他的事就立刻赶过来,还说如果你不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他就让我一直传话。”

    后半句话是黄曦彦自己擅自加的,但果然让于适变得不好意思,立刻掏出手机给陈牧驰放出了黑名单,快速地给他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看到他慌忙又有些严肃的态度,黄曦彦也忍不住凑上前看了眼屏幕,上面很直白又清楚的写着:你有什么事就直接给我说,别麻烦人家曦彦哥。

    句号按照于适现在这个感觉,就该改成叹号,黄曦彦有些满意自己的果断,既把自己的弟弟除名了黑名单,还省去自己来回颠簸,心想,陈牧驰真该对自己感恩戴德。

    空调是在陈牧驰来之前被换好的,正好卡在刚刚吃完午饭的时间,天也要热起来。于适看着他们这身穿着走来,一时涌上的睡意都忽然不见,赶紧过去拦住了他们,礼貌地问起他们是要做什么。领头的大哥很痛快,直接说安装新空调,还说是陈牧驰先生定的,就换掉商店里那个旧的。

    于适没乱了头绪,坚持沉稳道不用还了了,陈先生定错了。结果几个人给陈牧驰打过电话去,得到了陈牧驰绝对的肯定,说没弄错,就是这家,你们安就好,我会给于先生解释清楚。

    为难拿钱办事的工人也不是办法,于适还是没拦住,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坏掉的旧空调卸下,安了一个新的上去,还是那种不起眼的银色,平日没光看不出那里安了一个空调。陈牧驰身边的跟着他开会的人也有些不敢置信,因为从来没在开会时接过电话的陈总,竟然这次看到号码后就直接秒接,还以为什么大事,结果听来好像只是为了安装空调。

    于适骂他疯了,是觉得他夸张,别人也觉得他疯了,是因为他反常。陈牧驰也能明白大气不敢出的下属在想什么,但还是无事发生的放下手机,提醒汇报人可以继续。

    没什么可意外的,我就是在处理我和我爱人的家事。

    好日子大概又快来了,员工们却是这么想。陈总在翘尾巴,他自己不知道,因为他已经沉浸在幸福里泯然不觉。

    陈牧驰做了预测,想到了于适可能会瞪起眼说自己这样做是越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于适指着空调说他脑子有毛病,但他顺势挽上了于适的胳膊,说得冠冕堂皇:“这夏天还没过完,店里空调坏了根本待不下去,换一个也好。”

    于适则没那么随意,后退了一步脱离开陈牧驰的挽手,神情的认真是从现实出发:“屋里面有个空调,店里那个还了我没在换,也是因为没那么需要,但你想的轻巧,电费你有考虑吗?”

    “没有,电费我可以付,我只考虑你了。”陈牧驰说得理所当然,直白地与于适对视没有躲闪,明明是带有些无赖的话,但在他眼神里是笃定与认真,让于适在一瞬间就减弱了尖锐,只剩空有对他这种行为的不满。

    对视换来的是陈牧驰软下的语气和坚持不改的态度,于适真说不过他这种无所畏惧的直接,干脆垂下了眼不再看他,却感觉到陈牧驰又靠近了自己,心里丝毫不装事一样:“小鱼就从我工资里扣吧,你看不惯我什么就直接扣掉我工资。”

    “有病……”于适的嫌弃只能他们二人听清,陈牧驰却听后笑了笑,喜欢于适对自己的不耐烦,那是一种一如既往的可爱。

    往后的日子几乎都是一样,陈牧驰会定时在早上出现在门口,然后给于适开朗地招呼,还不忘给他说今天天气如何。于适心想自己不是看不出今天的天气怎样,可是又没有因此说陈牧驰无趣,而是听了不回答,又在不多久演变成了轻轻点头。泡泡也习惯了陈爸爸送自己,爸爸在自己放学后接自己。看到陈牧驰在门口,他就自然的张开了双臂让他抱,陈牧驰很乐意,心里期待泡泡还能提议让他们两个亲亲作为告别,但是泡泡始终没说,总是乖乖跟他上了车,刚坐到座位上就忍不住瞌睡。

    “为什么泡泡不要陈爸爸和爸爸亲亲了?”陈牧驰打着方向盘表示好奇, 实际上是想用儿子的准许来谋求点自己的利好。

    于向阳“嗯”了一会儿作为思考,略微纠结是因为有自己的看法:“爸爸好像还不是很想和陈爸爸亲亲呀。”

    “泡泡看出来的?”

    “嗯,因为每天晚上吃饭,爸爸只给我夹菜,你给他说话他也不想听。”

    泡泡的确看出来的太多了,甚至超出了他这个年纪,或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一些话,可是出于对于适的维护,他的每句话又都是发自内心。

    小孩子都知道要慢慢来,陈牧驰也一样,认为慢没什么坏处,他转过方向盘,看着前后视镜里泡泡的身影,停顿片刻,还是决定对泡泡认真的讲道理,哪怕他这个年纪可能听不懂:“泡泡,不要太看我们的脸色生活,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别为我们担心。”

    泡泡点点头,望着窗外还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晃着脚,轻快地对陈牧驰答应:“每个人都快乐就是好的,泡泡也开心。”

    说得不假,大家都快乐就是好的,不管让于适敞开心扉的路有多难,但这对他们相关的每个人都有意义,不奢望回到以前,但起码现在我们都应该更相信眼前的生活,未来太远我们就先不去看,就过好当下,这就已经很伟大了。

    也是这几天的某一天,陈牧驰处理完自己手下的文件之后,看秘书刚想离开,便把他又喊了回来。秘书以为是自己有遗漏,结果陈牧驰思考了一下,看似随意实则又有针对性,还装作与自己无关道:“你查查给西街向阳商店供货的仓库是哪一个,查不到就查一个叫李昀锐的送货员在哪工作,然后查到了帮我联系他们老板。”

    “您是要做什么吗?”秘书心知肚明,但还在遵循步骤明知故问。

    “可以的话问问他们,能不能收购他们到我们的名下,理由就说我们的超市需要他们供货。给向阳商店的供的货,钱以后是我们来付,还有告诉他们,让李昀锐专门给向阳商店送货。”

    秘书利索地点头答应下来,心想陈总绕了一圈,全是为了他的爱人少点波折,这在之前他和陈星旭拍拖时都不会这么舍身付出,于先生看来真是他家老总的真命天子。作为放过自己的回礼,秘书也很痛快地告诉了他的老板,接下来没有您要处理的事了,等于变向告诉他,接下来的时间他又能去杂货店打杂。他明白,陈牧驰每个早上努力工作的盼头,等的就是这一刻,甚至他都忍不住怀疑,恋爱是不是真有这功效。可惜因为害怕失去时心力交瘁,秘书还是喜欢看别人为了甜蜜烦恼忧愁。

    坐办公室也会成为无趣的事,陈牧驰把自己这种从严肃过度到松弛的状态,称作绝妙的放空时间。没有什么比坐在门口,知道于适就在不远处,还能不时对着他说话要好的了。他回应也好不回应也罢,自己都会乐此不疲,喜欢为他感受是冷是热,对他的sao扰却也能时刻对他守候。

    陈牧驰一点儿不厌烦,乐于把要对小鱼的一切的好,都当做天经地义

    所以到了于适要交拿货钱,却被李昀锐直接拦下,还听到李昀锐现在只送自己这一家是,反应变得比李昀锐还大。

    “为什么?”于适抓住了李昀锐的小臂,李昀锐都不自觉弯下点腰,害怕于适站不稳。

    “老板说有公司收购我们仓了,好像就是陈牧驰那个公司,而且点名要我只送向阳商店,你的拿货钱他们公司替你交了。”

    李昀锐回答地没有打哏,听得一旁的黄曦彦都感叹金钱力量的无穷,而因此得利的于适却在听闻后,变得更眉头不展。

    相对于感叹陈牧驰对自己的上心,他一时只能想到两个问题,不过第一个问题,他可以在恍惚中先冷静下来,亲自去问李昀锐:“你专门送我,会不会拿的工资少了?”

    李昀锐一听便了然,立刻变回平时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不会,老板说那边交代了,我的工资还是和大家一样,就是时间宽裕了。”

    那个被暂时隐藏在心底的第二个问题,是他想问陈牧驰,这些他自顾自给的恩惠和照顾,自己莫名欠下,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够呢?只是问他,他肯定又会插科打诨地开玩笑,你全都从我工资里扣好了,但陈牧驰对自己的注入心血越来越超过,虽然是真实的有在为自己的生活考虑,可他还是动用了他另一阶层的身份帮助了自己,这些哪里是从他工资里扣就能扣得下的,真说起来,是自己就算还一辈子都还不起。

    陈牧驰来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越来越娴熟地看懂水果是好是坏,称也越用越顺手,但当他以为他需要像平常一样先理货时,平时不愿接近自己的于适主动靠近了自己,站在他身边,认真说道:“牧驰,我们谈谈。”

    陈牧驰看价签的动作停了下来,耳朵精准捕捉到了于适喊自己的称呼,却是先庆幸,他终于从全名省掉了自己的姓。他赶紧转过头,于适已经在看自己,忧虑依旧在眼中,可还是暂时抛下了对自己的嫌恶,而是真的有话要说:“你收购了仓库,还替我交钱,又让小林只给我送货是吗?你这样做已经不是员工了,都直接成我老板了,不用做到这样,我说了你不欠我的。”

    没了一开始看到于适顾虑时,心下也会不自觉的跟着慌乱,陈牧驰顺着于适的眼睛看到他心里,坦然地抚慰:“小鱼,我们是一家人,不要和我分得那么清,而且我家也有超市,本来就有要在打算看新的仓库,这都是顺其自然的,我不觉得我有做得多过。”

    他说得真诚,话语里没有半句破绽,但于适还是想反驳他,他们实际上还是没有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不能算一家人,对于他给自己的好意,于适不应该接受的坦然:“牧驰,开店的钱本来就花你的,这些年赚的,成本倒是都差不多回来了。我把那个卡还给你吧,这个店就给你,我知道这些肯定不够来还你付出的,但也当我不白拿你的,咱们彼此公平。”

    “唉……小鱼,我有我的打算,做这些肯定不是为了让你负担更重,我根本不是为了难你”,陈牧驰也没了随意,又二话不说直接拉起了于适的手,头脑一热,干脆把刚刚的体面全部抛诸脑后,哪怕知道接下来这么说有些生硬,但是陈牧驰还是决定如实坦白,“好,我不管做了多少,就是都为了你,我不想看你受苦,我想让你过好日子。虽然这样还是算作弊,可是小鱼,你有半点不顺遂我也不会舒服,我想你接下来的生活都是十全十美。”

    “别对我客套于适,我就是亏欠你的那个人,你过去危在旦夕的时候我不在,你后来鼓起勇气我还对你冷嘲热讽,所以我现在做的这些都算不了什么,甚至根本都不够弥补你的。你有什么就要对我讲出来,还要用那种‘你不能反对’的态度和语气,我会很乐意的小鱼。”

    陈牧驰握紧着于适的手,边说下去却也靠得他越来越近。陈牧驰是在教自己对他伤害,还说得很认真,是在为自己这个,总第一时间为他人着想的奉献性人格打抱不平。但实际上,陈牧驰当然有私心,他模糊了这么多,重点就是为了让于适先忘记要和自己撇清关系,然后加重他应该对自己如何的说辞,从而让他明了,他们就应该纠缠不清,缠绕生长。

    我们就是撇不清关系,别的不说,就泡泡而言,他可是你为我生的骨rou,注定我们根本剪不断。

    于适懵懵地点头,一时间,没了刚开始自己要和他严肃谈话的坚持。陈牧驰忍住了亲他的冲动,而是用了点力,把他带进了怀里。这么多天下来,他终于抱到了想抱的人,陈牧驰不想松手,可是他知道,自己的举动在于适那里,估计已经属于不礼貌的越界,虽不舍,还是昧不下心地对他温柔提醒:“小鱼,你该推开我了。”

    于适没有举动,陈牧驰以为他还在入神,是介意刚刚没说服自己的事情,实际上他只是因为这个怀抱让自己内心有些平静,甚至略感抚慰。等他再闷闷的开口,语气从只有严肃还添了点柔软:“不行,我身体不允许,打不过你,先不推了。”

    要问你于适这么想的,那应该是陈牧驰的直白过于强烈,在脑中萦绕,乃至感觉耳边都仿佛不断出现起陈牧驰的回音。他忽然认真起来的神情,真的打乱了自己还想挣扎,与他划清界限的想法,果然,听他强制让自己责怪他,还不要相信他,自己总会于心不忍。

    陈牧驰爱一个人真的是没得说的,每天都来又什么都做,自己冷言冷语没给什么好脸色,动不动还骂他“有病”,他还乐意贴过来,好像自己的冷漠,都能被他变成属于他自己的珍贵的花。他的确怎么弥补自己都不够,但是于适也想不到怎么能让他不断弥补,又弥补多少才算够。

    他们真的是会永远彼此亏欠,于适也开始无法否认这个定论。还不起太正常了,于适静下来想了想,看着陈牧驰每天晚上到家准时给自己打卡的消息,他忽然涌上一股多年都没有的逞强,指了下手机屏幕,不服气的嘀咕:“要真说还,你还真还不起我呢,我可是生下了一个咱俩的孩子,还差点死了。”

    泡泡快速跑过来趴在了于适背上,没听见他刚刚再说什么,不认识字但还是凭借于适的态度猜测:“是陈爸爸吗?”

    于适点点头,泡泡随即发出了“咯咯”的笑声。于适问他怎么了,他却有些欢呼:“太好了,爸爸开心了!”

    于适哭笑不得,但却心里不禁想,要是陈牧驰知道了自己内心的起伏,估计肯定比泡泡还要开心。

    他越来越习惯陈牧驰被自己的情绪牵动,而且还为之表现得夸张却真诚。自己也疯了,于适心一横,干脆也这么给自己定了性。

    新的一天到来,于适先去打开了那扇门,不过这次不是陈牧驰给自己笑脸相迎,而是看到他在与电话那边的人交流,很随和的说“下午会一起过去”,没注意身后打开的门。

    等他转过来,看到是于适平淡的表情,自己霎时就又要换上热烈的情绪。可是这一次,于适没放开握紧门把的手,他认真斟酌后,虽然还是没有多么激动,缓缓开口,先一步夺走了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台词:“早上好。”

    声音切实的存在,又好像自己幻听之后的想象,这是多天以来他们的少言少语中,于适对陈牧场再一次主动说的问候。短短三个字对陈牧驰来说,感觉意义重大,让他心中立刻涌上一股暖意,因为这就是自己得到的阶段性确幸。有了这样的肯定,连早上的潮气和闷热,都立刻被陈牧驰忽略不计。

    泡泡走过来的时候已经转醒不少,还是第一时间牵住爸爸的手,态度平和的和两位爸爸问好。他揉了下眼睛,不过很快放下,不自觉的嘟囔,是自言自语却还像暗示一般:“今天可以亲亲了吗?”

    陈牧驰不敢相信泡泡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口,可这把力如果用不好,反倒更像自己教唆孩子说的一样。他不知道于适的内心也有的悄悄转化,但自己先拒绝过去,看似镇定地赶紧转移话题:“明天是周末泡泡,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

    泡泡果然在“游乐园”之后,忘记了自己的无心之举,懵懂地点点头,顺着陈牧驰化解了他的紧迫。于适感觉出了他刚刚的不知所措,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甩了下胳膊想把泡泡递给他,注意力暂时不在陈牧驰这边,而他却紧接着握住了自己的手,向前轻轻拉了一下,直到于适的眼神彻底又投向了自己,才开口:“我知道你今天要去产检,我请假了,咱们送下泡泡一起过去吧。”

    于适感受到了陈牧驰掌心的温热,在陈牧驰眼中,自己的沉默是进入了思考,也变成了他忐忑等待的时刻。泡泡跑到一边去拿了于适准备的,今天要在用幼儿园用的气球,再回来的时候,发现陈爸爸竟然看起来如同收获了什么意外之喜,人看似是冷静的站在地上,可一开口,根本掩盖不住上扬的语气:“嗯,都听你的。”

    陈爸爸都听爸爸什么?泡泡疑惑了一路,但惊喜的是今天爸爸真的和陈爸爸一起去送了自己,还一路上都拉着自己的手,下车时都是爸爸抱自己下的车。他们把他送到靠近门口的位置,身边都是同学们在与父母难分难舍,哭得泣不成声,唯独泡泡看起来很开心,因为爸爸拥抱过他时对他讲,今天晚上爸爸和陈爸爸会来一起接你,等着我们啊。

    于向阳眼睛一亮,离开于适的怀抱就要与他拉钩,于适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兴奋,但泡泡还记得那天陈牧驰对自己食言的承诺:“那说好了哦,你们一起来接我!”

    上一次他的两个爸爸都食言了,而且之后他问爸爸为什么他们会回家住,爸爸也难过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爸爸现在这么说肯定是心里开心啊,于向阳拢了下肩上的书包,跑进校园之前还再回头了一次,继续一脸开朗地与他们挥手告别。于适站了起来,没感受到陈牧驰悄悄放到自己腰上的手,他们一起看着泡泡跑远,才转身离开:“这孩子怎么激动啊。”

    陈牧驰收回了手,又和他手臂自然地贴在一起:“看着咱们关系好,他也开心。”

    夏天的清晨逐渐也快有了凉意,不久之后还是要进秋,生活在之前的跌宕起伏之后,还是会变得平平无奇。陈牧驰很喜欢现在,他们可以一起并肩行走的每一天,幸福存在在惬意之中,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放弃跟随于适的步伐。

    多块多慢都没关系,我都愿意贴合你的节奏,喜欢你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