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1 完
chapter 1.11 完
明明正是最后一节课结束的时段，校园平日的路段却意外有些冷清，只能偶尔看到三两名抱着书赶去图书馆的学生。 我拨通了林羽的手机却没有答复，于是简单编辑了信息约她晚饭。拖着随身行李返回宿舍。 整理衣物的时候接到了林羽打回来的电话。 “夏眠？你这就回来了？身体怎么样，没问题吗？”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异常吵闹，伴随着林羽急促的语气，我只能勉强辨别她说的话。“已经康复了，倒是你现在在哪？怎么这么吵。” “篮球馆二楼。详情你过来我再和你说。比赛结束会有聚餐，看你想去我们就去蹭个饭，不想我们就单独去吃。等你啊。” 有一阵激烈的呐喊盖过了她的声音。随着电话那端变成离线的嘟嘟声，我放下手机，整理收拾好剩下的物品就赶去体育馆。 夏季的黄昏很短，染着晚霞的天空转眼就挂上了月。带着凉意的晚风吹过耳鬓，在肌肤上残留了温柔的清凉。路边的蝉鸣此起彼伏，不知疲倦。 场馆外围就能听到的呼喊与尖叫，在推开门的一刻尽数爆发在耳边。 二楼通往体育馆的主馆，比上次积分赛的偏馆还要大上一倍不止——视野之中尽是聚堆着加油的观众，巨大的横幅一张接着一张燃烧着情绪。 在观众席上找到林羽并不难—— 观众席最下排，各色横幅中间，她一只手拎着扩音器，另一只手则攥着各种应援物对着身边的人比划着安排事宜。 我在一阵阵声浪中走下楼梯到她身边，她的注意力都在赛场上，直到手里的应援物甩落被我接到，她才看到身边的我。随后反身给了我一个带着赛场上的热忱，结实至极的拥抱。 “你他妈病了那么久都不告诉我都要冲去你家了你怎么回事你到底哪里受伤了——！” 我的耳朵被周围吵到发痛，此刻被林羽裹着更是连气都喘不上，我连忙排排她的后背，她才把我从某种格斗术的姿势中解救出来。 我的说话声穿不出声浪，只能贴在她的耳朵上。“具体回去再说。怎么今天这么多人？” 林羽指了指远处巨大的横幅。“总决赛，我们打H校。” A校作为主场，几层观众席自然人满为患。可没想到的是位于邻市的H校，观众台一侧也是座无虚席。两边的加油声一波盖过一波，伴随着赛场上响亮的运球和奔跑声音，在这个偌大的球场挥洒着着在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 她的手臂自然的揽着身旁的我，避免我被周围来往的工作人员挤到。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场中，篮球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落在了我意想不到的人手中—— 夏迟平日里散乱的卷发尽数束起，额前的汗水被聚光灯照的闪亮。敏捷如游鱼般连过两人，一个漂亮的高跳投篮。哨声尖锐的宣告进球有效，下一秒对面观众席又爆发出了呐喊。 他被身后几个队友扑在身上，几个人搂在一起，脸上是我没见过地张扬与肆意。 夏迟就是有着那样奇怪的感染力，像个小太阳一样永远熨帖着所有注视着他的人。 “那人是不是你弟弟？我就觉得看着有些眼熟。”身旁的林羽无不惋惜的说到：“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A校？他不在这场比赛早就结束了。” “家里要求的。”我笑了笑“他的适应能力比我强得多。” 相较于综合性的A校，H校单以其商学院和高额的学费闻名。从H校走出的知名校友不计其数，也有越来越多的商政财阀家族将子女送去学习，就这样逐渐形成专属于这些继承人们的社交圈。被父亲寄予厚望的夏迟自然也要成为其中之一。 球场上处在暂停的阶段——时间有些久，观众席上也逐渐传来躁动的声音。林羽接了个电话，嘱咐我不要乱跑后便急忙离开。我看向场地休息区，几人围在一起，附近两个学校的教练正在和裁判商议着什么。林羽的身影很快便出现了，身后跟来的两名医疗人员动作迅速的将一名队员扶上担架带离。林羽参与后的商议很快有了结果。裁判示意A校队人员更换。 拉拉队的表演填补了休息时段的空缺，两边观众席互相叫阵的声浪中，两校的队员结束休息入场。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呐喊声—— 我看着场地之中的身影。身着A校校服，代替了那名受伤队员上场的人。 他活动着身体，紧绷的肌rou线条被灯光映得清晰可见，带着难以估量的爆发感。 “啊啊啊啊——！！！是陆学长！——” “陆队上场了——！” “不是说有事不能上场吗？居然真的等到了！” “陆学长！陆学长！——” 记分牌上的得分显示61：61，而时间仅剩最后的三分钟。 紧张的空气下，喧闹的观众席难得瞬间的安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起。球场正中，陆黎与夏迟面对而立，带着属于各自的张扬与意气。 这样的气氛中，我却不知为何看到了出现在对面观众席的人。 她穿着白色带着碎花的连衣裙，优雅端庄却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显得突兀。栗色的卷发柔顺的披在肩上，比起初见时精致的盘发与装饰，这样的随性却更给她填了一种青春自在的美。 喻纯没有像其他观众一样嘶吼助威，她只是坐在席上，眉眼间浸着天真的热情，她偶尔会带着笑容起身鼓掌，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温婉又适宜，以她该有的姿态完美的融入所有的氛围之中。 篮球弹跳在场地的响声，队员奔跑的声音，眨眼间的抢夺与防守，奔跑与跳跃，伴随着四周的呼喊。最后的三分钟在我的呆滞下流逝着。场上的比分没有变过，而时间也仅剩下最后的三十秒，如同火药即将燃尽的引线，悬挂着整座体育馆所有观众的热血。 我的视线就隐藏在这些巨大的纷乱之中，望着那个仿佛与我隔着一个时空的，熟悉的身影。 前些日子的绷带早已经撤下，转身和起跳都利落之极，没有任何受过伤的痕迹。旋转在空中的篮球精准地落在他的掌心，我看到身旁是夏迟刚好错开的手臂。 所有人的注视下，陆黎起跳。 他似乎笑着，带着属于他的意气风发抛出了手中的球。 这一刻的时间，聚光灯与呐喊，只为他而存在。 哨声响起，沉重而响亮的鼓声成为所有人青春的伴奏，球场上响起激昂音乐恍恍惚惚，掌声呐喊声尖叫声融合在一起为这场迸发画上了最高昂的句号。 64：61 A校胜 身边的林羽顶住周围的热烈，仔细地交代完观众整顿和撤离的后续工作后，便赶去球队场地完成经理人的职务。场地上的队员也在击掌拥抱，H校的对手似乎也在祝贺对方，虽然惜败，H校的观众席也毫不吝啬的送上了欢呼与掌声。 只是场上没看到夏迟。 他不像是会为了一次失败就气馁的人，我继续寻找夏迟的身影，眼前的场地却逐渐混乱——礼炮的碎屑闪着刺眼的光，人们兴奋的尖叫，震耳欲聋的配乐与啦啦队整齐的舞蹈。我还趴在栅栏上寻找每一个我忽视的角落之时，手腕却被突然握住。 “他是H校的？” “这不是那个7号……怎么会来这？” “H校队的小前锋？” 夏迟握着我的手腕站在我面前，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喘息。他连队服都没来得及换，额发也尽数被汗水打湿，眼神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跟我走。”说罢他边拉着我离开观众席。 A校的学生似乎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拥挤凌乱的观众席开始自觉地为这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让路。 “等下，你要带我去哪？” “喂，阿迟！” 夏迟拉着我走的很快，激烈的球赛似乎没能消耗掉他的体力，到是我开始逐渐跟不上他的速度。 一路横冲直撞到二层观众席后的走廊，夏迟似乎终于注意到身后喘息不止的我，这才终于停下脚步。 “没事吧？” 我平复着心跳，这条走廊通往主馆的紧急出口。剩余的观众都是留在这里等待颁奖典礼的，第一批离开的观众此刻正蜂拥在出口的通道前。 感觉身体终于缓过来，我正要开口询问究竟怎么回事，却看到夏迟的目光呆呆地投向远处的场地。 随后他捂住了我的耳朵。 扬声器中有些失真的声音透过他的手，触响了耳膜，经过大脑的信息反射，最后传达到我的心底。 “感谢一路以来陪伴我的队友们，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和时间。” “而我，想把这一刻的荣耀与祝福送给我最重要的人。” 夏迟的手很大，几乎覆盖住了我的脸颊。 “喻纯，嫁给我。” 远处的扬声器开始播放熟悉的情歌旋律，分辨不清究竟是那一首。我拨开夏迟的手，对着他笑了笑。 “这么大惊小怪，没见过求婚？” 他看着我的表情愣在原地，而我则是径直走向眼前紧急出口。 拉门却比我想象的重，下一瞬间，我感受到有人贴在我的身后，替我拉开了那如同千斤的门。 安静悦耳的蝉鸣偶然响起在树枝间。清爽的夜风夹杂着草木的香气，和远处不知何处的花香。 沁人心脾。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我要往哪里走。身边偶尔有人走过，也有汽车驶过。下一个转弯，我发现自己走到了花园广场。 这里算是A校的景点之一，一年四季都有当季的花开，广场中心有一个小喷泉，四周的小路连同着主要学院的教学楼。平日里的热闹像是突然失踪一般，泉眼的流水有种说不出的寂寞。 我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夏迟随后坐在我身旁。 “早点回去吧，刚运动过小心着凉。” “嗯。” 夏迟应答如流，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不再说话，任由晚风和泉水的声音充斥在我的脑海。 这样的平静没有持续多久。机械的震动模糊着传来，短暂的停止并没有掐灭它的势头。终于在第五次响起的时候，夏迟无奈的接了电话。 “找谁。” “夏眠在你身边吗？我是她室友林羽。” “她已经——” 来自手机另一端的声音清晰的划破寂静传来，带着背景中残留的热情。我伸出手，阻止了他正要回绝的话语 “我是夏眠。” “你现在在哪？你的包和手机都丢在场地了，吓死我了。“ “我没——” “诶诶，今天求婚的时候你在不在？”林羽的语气沾满了那个场景下该有的兴奋与幸福。“你看到那个花海了吗，据说陆黎求婚的对象可是个超级富豪的女儿，在H校很有名的。也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同样的兴奋。“现在都在传陆黎其实是个因此的富二代，有人说看到他在校外开的车——” “你们别吵我。”我听着那些背景音逐渐远去。“今晚大家说要一起庆祝，订婚那对夫妇包了整栋Riverside club，你在哪我去接——” 夏迟抢过手机，按灭了林羽热情的邀请，下一秒利落的关了机。 我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在这篇恢复了宁静的夏夜中起身。 我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给林羽发个消息让她不用担心，不要毁了别人的夜晚。”我对着夏迟伸出手，拉着他起身，而我则在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时及时松开了手。 “回家吧，我想吃龚叔做的饭了。” “嗯，想吃什么，我提前和龚叔说。” “糖醋排骨，还有上次的那个虾和饭团。”饥饿的身体让这吃什么这个问题变得无比简单。“顺便买点上次的咖啡冰淇淋带回去吧。” “好。” 树影婆娑，明亮的路灯映着脚下的沥青路。 远处喷泉清亮的水流声逐渐远去，不知何时就再也听不见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