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卡洛斯冷面相对，乌苏娜两头安抚
乌苏娜见到父亲，高兴得早就向她父亲跑去。曹谨行攥紧还残有她掌心余温的手，神色晦暗。果然是骗人的丫头，说什么只看自己一个，见了她父亲就立刻忘了自己。 这想法只出现了一瞬，瞬间曹谨行就想给自己一耳光。乌苏娜来大明将近四年，她终于回家，自己却还埋怨她松开自己的手，他该为她高兴才是。 “父亲，您怎么不在家里等我？”乌苏娜紧紧抱住他的父亲，撒娇道。 她的父亲温柔回着：“你信上不是写了今天要回来？我在家里等你也没意思，本来想去码头找你，又怕和你错过，索性在外头等着。来，让我看看，我的女儿四年未见，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乌苏娜松开他，伸着手臂任他打量：“您看吧，看我有没有少一块rou。” 男人满意点头，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的女儿还是这么美丽，想必你在大明过得很好。” 曹谨行看他们父女团聚，心里一边为她高兴，一边为自己酸涩，他竟然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乌苏娜眼角余光看向曹谨行，见他低了眉眼，心中一痛，她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现在便是切入正题了，她对自己父亲说：“父亲，这次我回来还要向您介绍一个人，就是他！” 被说中的曹谨行藏起心中酸涩，面带得体微笑向乌苏娜父亲走去。 男人挑眉看向曹谨行，只觉这人气派威重，像是常年居于高位的高官。不过他想乌苏娜优秀非常，能认识这般人物，也不奇怪。 远道而来皆是客，尤其是乌苏娜的朋友。乌苏娜父亲首先伸出了手，对曹谨行笑道：“您好，我是乌苏娜的父亲卡洛斯.萨拉曼卡，您叫我卡洛斯就好。想必乌苏娜在大明，应该颇受您照顾。” 最后一句话纯属客套，他的女儿他知道，根本不需要谁照顾，就能活得很好。不过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他也不愿得罪女儿的朋友从而把女儿得罪了。 曹谨行握上了卡洛斯的手，这次他可以好好瞧瞧乌苏娜的父亲了。容貌是欧罗巴人一贯的高鼻深目，穿着绸缎布料的花领衬衫，贵族做派十足。乌苏娜那刁蛮霸道的性子有这般父亲，也不觉得奇怪了。只是他的眼睛是棕色，发色更是深棕，乌苏娜的金发蓝眼，应该是遗传她的母亲。 不过他可不敢直呼卡洛斯的名字，谁叫他喜欢上人家的女儿。 曹谨行笑着摇头：“没有，乌苏娜是很聪明的孩子，在大明都是她照顾我。我是曹谨行，很高兴认识您，萨拉曼卡先生。” 卡洛斯听他这么叫自己，还有点不高兴，刚想说他不必客气，结果乌苏娜就说了。 乌苏娜叉着腰撅嘴道：“公公，你和我父亲客气什么呢！” 卡洛斯点头道：“是的，既然您是乌苏娜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们大明人讲礼，不可直呼其名，但是对我不用。”可惜马上就让他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让他后悔他这般态度。 “公公，你都和我在一起了，怎么还叫我父亲先生？最起码应该也是…什么来着…对，伯父！”乌苏娜一锤手，在场两个男人互相瞪大了眼睛。 卡洛斯首先反应过来，僵硬着扭头去问乌苏娜：“在一起了……是什么意思？” 乌苏娜走到曹谨行身边，挽起他的手，脑袋亲昵靠在他的肩上。她对卡洛斯说：“就是，曹谨行是我在大明认识的爱人，您应该也对他有印象吧，当年我和您去吕宋，大明派的人就是他。” 看到眼前场景，“嘭”的一声，卡洛斯脑中感觉有什么东西炸了。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指着曹谨行，满脸的惊愕和不可置信，“可是…可是……”可是他看着比我年纪还大啊！ 当你的女儿找了比你岁数还要大的男人，你是什么感觉？就是卡洛斯现在这种，感觉自己生吞了一万只活苍蝇。 “公公，你尝这个海鲜饭，我觉得是小弗朗机除了樱桃蛋糕最好吃的食物，你肯定喜欢。还有这个奶油浓汤，一点也不腻，你尝尝看！还有火腿……” 本来是给乌苏娜准备的接风宴，现在卡洛斯全瞅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给那个老男人忙前忙后。卡洛斯咬牙狠狠锤了一下桌子，嘴边里溢出存在感很强的一声重哼。 乌苏娜只好放下刀叉，疑惑看向卡洛斯：“父亲？” 卡洛斯把头扭到一边，他现在一瞅到曹谨行就后悔刚刚自己怎么没把这老男人掐死。他努力压下火气，抱着手臂说道：“我也饿了。” 乌苏娜没好气望他一眼，“饿了您就用饭啊，您备下这么多，我和公公也吃不完。” 见乌苏娜不下他的台阶，他也直说道：“你坐我身边来，父亲年纪大了，面前的菜好些都看不着，你过来帮我。”说到年纪大这个词额外加重语气，就是不知道乌苏娜明不明白。 乌苏娜听得额角直抽搐，她还是耐心给卡洛斯解释：“父亲，公公他远道而来，小弗朗机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我们作为主人都要给他一一介绍啊。再说您刚刚不也是说了，远道而来都是客吗？” 那也要是客！ 如果能穿越时光，那么卡洛斯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这个曹谨行一记重拳，火速带乌苏娜离开。 “哼，我吃饱了。”说完卡洛斯就起身气冲冲上楼。 乌苏娜摇摇头，叉起一片火腿沾了酱放在曹谨行碟子里，“公公，你别和父亲一般见识，我们继续。我记得你之前很满意小弗朗机的火腿呢！” 曹谨行的目光一直跟随卡洛斯上楼关上房门。这个场面他早就预料，只是真等到了，怎么这么难受呢。 曹谨行努力撑起笑意，“乌苏娜，你还是上去看看伯父吧，我想他可能被我气得不轻。” 乌苏娜刀叉一丢，就往他怀里赖：“我们才回来，你就把我往外推，公公是不是不爱我了？” 曹谨行拨开她脸前的头发，语重心长道：“我自然爱你，可我更不愿你为难，你我以后的日子还长，不争这一时半会儿。”他想起刚刚卡洛斯暗讽他年岁大，嘴角泛起苦涩笑意：“我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你？可惜遇见你时，我都成老人家了。” “公公…”乌苏娜抱紧了他，她是再也看不得他露出这种哀伤表情，心就像被钝刀子一刀刀割着。 “我现在不去找父亲，我要把你安顿好了再。本来就不想留你一个人，我知道你不想为自己惹得我们父女矛盾。不会的，你放心吧，大明那么难都过来了，这些有什么？” 曹谨行的心因为乌苏娜这几句话，奇迹般地雨过天晴。他现在的喜怒哀乐，已经全部关乎于她了。 卡洛斯在楼上，透过门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失神瘫坐在椅子上，看来，乌苏娜这次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