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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jiejie的视角/下】

    

103【jiejie的视角/下】



    由于生病,我错过了和学院导师们约的画展。

    不去也好。

    高烧之后,我对格拉突如其来的雨天心怀恐惧。

    今天中午还是晴天,下午我打算出门去中超买些速食,又开始稀稀拉拉的下雨。

    为了避免传染给Daisy她们,我在家里走动时习惯了戴上口罩,裹着不合身的厚羊绒大衣,走动时必须得像端花盆那样端着自己。

    冰箱里没什么好吃的,我热了牛奶,泡上麦片,自打上次刚退烧时喝了一碗,我便喜欢上了它的味道,赫然名列为数不多能接受的食物之首。

    “jiejie好些了吗?”

    喻可意说,她有试图联系过我,是Daisy告诉她我在生病。

    能下楼走动的第一天,我拿回手机,就看到各个软件弹出的消息——大部分来自同一个人,不算多,保持着间隔十二小时的频率,像个颇有礼貌敲门的客人。

    倒也符合她的行事作风,即使我能感觉到她确确实实在担心我,也不过是加快了敲门的频率,并没有大踏步地推门闯入其中。

    我告诉自己,这种疏离和客套是因为空间上拉开距离导致的,以及线上聊天的文字转达的情绪非常有限。

    只要见面就会好的。

    不能每天都向喻可意大吐苦水啊,只给她看我生活里尽量好的一面就行,因为我还没学会主动解决问题,只会被动承受。

    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手忙脚乱,不能让她和我一起为了做错的事情和惹出的麻烦一起焦虑。

    不能让她觉得我不够好。

    我清楚负面情绪的存在是正常的,是可以被接纳的,可是如果聊天框里每天充斥着对语言不通的抱怨、对不准时公交班车的抱怨、对难吃食物和孤独的抱怨,那真的是喻舟晚该有的样子吗?

    那不是我。

    如果喻可意在这儿,我想,她会让自己与我额头相贴,然后贴着我的耳朵说:

    “jiejie,很快就好了。”

    把情感动摇的嫌疑推卸给距离这样的不可抗因素,如滚下山谷般失落顿时缓解了不少,再次面对喻可意,我不再因为她的缺席而控制不住地委屈。

    喻可意问我有没有去医院,事实上,Anna告诉我,在格拉斯哥包括整个英国预约医院都是大难事,除非事关人命需要紧急抢救,否则哪怕是摔断了腿骨折,等排上号了基本都可以自愈了,她说。

    想到这里我便没忍住咧嘴笑,给喻可意转述了国外医院的奇怪规则,试图向她证明我的确好转了不少。

    要说什么呢?我空白的大脑第一时间只能想到画展,不过视频里喻可意的表情在聊起这些时骤然垮掉,又勉强为了我堆砌起来,我便知道她对这些没兴趣。

    于是我一边嚼着麦片一边和她聊起Anna之前提过的观星活动,总归是找到能继续的话题,不免得对喻可意在聊天的被动心里产生了那么点儿怨愤——她甚至不愿意虚假地捧个场,全程仅仅是安静听与附和,仅此而已。

    听我说到她的名字,Anna好奇地凑过来,她今天要办个party,问我要不要参加,我默默的把口罩捂得更严实,摆手拒绝。

    我无比感激Anna一家人,在来这里之前,我以为自己会被语言和地域困扰,Anna却强行将我推出了安全屋,我被迫去社交,接受处理所有事物的可能性,坦然地好与不好的结果。

    如此这般,在格拉斯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是被动地承受许多事情,时常会感到疲惫和应接不暇,幸运的是,我能感觉到某些东西正从身体里成长,我被允许试错,这让我觉得自己离做人的自由更近一步。

    原来人是被允许犯错的,也可以在完成某件事时偷懒和诅咒,甚至延期或者反悔都是可以选择的。

    离喻舟晚该有的样子更远了,我时常觉得惶恐时而又享受其中。

    能感觉到喻可意对视频聊天的分心格外不满,故作冷静地要把我往热闹的派对里推。

    我想和喻可意多待会儿。

    喻可意告诉我她穿了我演讲的西装,然后把它们全都弄乱,在我的衣服里自慰。

    我静静地听她的喘息和呻吟,想告诉她其实可以穿我常穿的校服白衬衫和格裙——离我的味道会更近,可是身体已经全然被她的言语控制,僵坐在沙发上和耳机寸步不离。

    错失声音里的每一丝颤动,相当于错过了对她每次触碰敏感点的想象,我舍不得让旖旎的画面在头脑里断片。

    “听到meimei自慰的声音,会有感觉吗?”

    “你湿了吗?”

    “没有湿的话,是因为meimei喘的不够好听吗?”

    ……

    我把身体埋得更深,阻止缓缓渗出的热流,过分用力紧绷,本就困难的呼吸被堵塞,我控制不住地发抖,因为过度忍耐的疼痛而哽咽。

    诱饵的本意当然是落在“诱”字上,无法拒绝,明知是陷阱,依旧心甘情愿的忍痛咬住。

    我用力关上门,放肆地容忍自己松懈,隐秘的湿热从双腿间渗出,我控制不住地将手指伸到双腿间,揉捏充血发胀的阴蒂,呼之欲出的快感蔓延,我紧紧扶着墙壁才能站稳。

    “jiejie喜欢什么样的自慰呢?用什么样的动作?”

    原本就不算清醒的头脑更加沉重,无法组织好完整的语言,反复萦绕着的只有“喻可意”三个字,全部的脑细胞都用于想象她,腿一软滑落着坐在地上。

    镜子里的我,脸上是意犹未尽地yin靡,泪水顺着涨红的脸滑落到衣领里。

    衣服和手都被弄脏了,可我没有力气爬起来清理,任由镜子里跌坐在地的人露出嘲讽的表情。

    莫名的不安和恐惧席卷,在我没有来得及提防的情况下迅速吞没。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呢?

    “嘿,里面有人吗?”

    剧烈的砸门让我陡然醒过来,我看清了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

    “嘘……jiejie,不要说话,我想跟你继续,好不好?”

    不要。

    我讨厌镜子里的人,她的yin荡姿态与痴迷的面孔都让人讨厌。

    想砸碎镜子的念头驱使我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却发现这样的动作把自己丑陋的姿态展现得一览无遗。

    “Jade,亲爱的,你怎么一直在里面,没事吧?”

    不要看见我。

    不要看我。

    我撑着水池的边沿,掬一捧清水洗脸,冷热对碰,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你是谁?

    一个因为听到meimei的声音就忍不住要自慰发泄欲望的变态吗?

    我用镇定的语气回答她,在清洗身体上的脏污时,心中对自己的厌弃达到顶峰。

    我不知道该如何抑制,只好任由自己在无能中嚎啕大哭。

    甚至忘记了电话那端的另一人存在。

    “不要……不要了……不能这样……”

    讨厌你这样的人,镜子前里的人朝我吐唾沫,对我的恐惧嗤之以鼻,真下贱啊,你刚才抠得很爽吧?

    “喻可意,我不要!”

    不要变成一个被肮脏念头控制的人。

    这样张开腿暴露的姿势给谁看呢?

    有个声音在和我说:你现在是喻舟晚,你可以告诉她——那个你最亲密的人,告诉她,你想要她把你抱在怀里,想要她贴在你耳边说你漂亮,可以继续做下去,什么样的姿势都是迷人的。

    但这个微不足道的声音迅速被恐惧吞没了。

    接连不断的砸门声催促我必须要从自我厌弃沼泽里脱离,然而越拼命挣扎,我却控制不住越陷越深。

    我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我服从了你的命令,然后呢?接下来的丑陋与不安为什么只有我自己面对?

    强烈的不安全感间接滋生了出了没来由的怨恨,和无法得到又无比渴求的依赖纠缠在一起。

    我渴望向喻可意索取,又不得不忍痛割舍了这种贪婪。

    讨厌控制不住欲望的人,尤其是像我这样有见不得光的怪癖的变态。

    我吃了药之后冷静下来,我想和喻可意说对不起,我还是需要她,哪怕隔着虚拟的网线也是需要她的。

    可是她早已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自己是伤害到她了。

    不知该如何与她开口,更不愿意回想起那天在镜子里看到的场景,我用繁重的日常行程安排自我麻痹,仿佛逃避的时间足够长,便能够遗忘那一瞬间情绪决堤的崩溃。

    Anna和Daisy在那天之后贴心地陪伴在我身边,没有对我情绪失控的原因过多追问。

    她们试着邀请我参加观星活动,并且细致地分配好了每个人的工作。

    我给喻可意发了一条观星指南的邀请,试着与她和好。

    喻可意没有和我赌气,我们依旧像之前一样继续尽可能多地互换行程,可我依旧不敢放心,害怕再次伤害到她,尽管有时候聊天的内容过于单调和无聊,出于补偿心理,我依旧锲而不舍地坚持下去了。

    因为无法舍弃这最后的一条脆弱的纽带。

    我主动打电话,迟来地为她补上了那天被我强行打断的phone   sex。

    喻可意……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她不主动说,可我能感觉得到,她对我比之前更加冷淡。

    我知道提什么要求她都会报复似的拒绝,可是她拒绝不了和我见面。

    没关系的,只要见面就好了。

    我点下了机票的“确认”键。

    只要见面就好了。

    交换彼此的体温,我们就可以解开不安和疏离带来的猜忌。

    想把喻可意压在身下告诉她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过得并不快乐,离开她之后我不敢去触碰性,我需要她告诉我这并不肮脏,允许我继续做下去。

    我可以哄好她,告诉她我始终是需要她的。

    只要见面就好了。

    你会等我,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