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你
还要你
李允宁瞧他胸口渗出的血液,心都揪起,后背看着也有。 她半蹲在他面前,一把揽住他的脖子,落泪道:“没有不要你……”仰头亲吻他的喉结,哄着,“我们先看伤……” 她没想到,他会不要命地追来。 她以为,在他付出那么多后,她依然选择放弃,他会罢手。 云奕听她说“没有不要”,胸腔一口憋闷已久的鲜血“噗”地吐出,李允宁慌忙用衣袖给他擦拭,他按住她的手,质问:“你认为,一走了之就是为了我好?” 回忆信上内容,她无非希望他按照世俗眼光功成名就、娶妻生子,可她没问过他一句,私自帮他做了决定。 李允宁垂眸,“我怕你会后悔。” 朝廷官职可以复原,家族权利可以再夺,但儿女之事,若到老年,看别人子孙承欢膝下,万一悔恨…… 她更怕,她和他相处几年,她年老色衰,如果他想回家娶妻生子,到时她该如何自处? 云奕皱眉,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瓜,看她在想什么,紧紧将她拥进怀里,恼恨道:“我的命都是你的,那些富贵权势,又算得了什么?” 他更深知,那些富贵权势,是亡她家国的赏勋,他总不能,一边享受建立在她痛苦之上的繁花锦簇,一边要她一个亡国公主真心接纳自己。 他抱着她放到腿上,凝视她雪白娇俏的小脸,提议:“要不我从云家族谱除名,再服下绝子药,以后变成一个不能生育的庶人,除了你,再没人要,这样你会放心吗?” 李允宁摇头,“我没想过……” 她虽有疑虑,可没想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云奕知她心善,想不出这种法子,偏要追问:“那你想要我这样吗?” 李允宁蹙眉。 她国亡了,家没了,却依旧守着皇族气节,一直不想接纳他。以己度人,百善孝为先,她同样不会叫他为了自己而忘本。 至于绝子药,她打算一辈子不生孩子,也没想用那种一绝后患的东西,他身体不好,她怎么会给他用。 亲了亲他的唇,“你不要胡思乱想……”抚上他的胸口,焦急道,“有大夫吗,我们先看伤……” 云奕含住她的唇瓣,模糊道:“你舍不得,是不是?” 都什么时候了,他老是计较那些旁枝末节,李允宁狠狠咬他一下,气道:“你看不看伤,不看我走了……” 她走了上百里路,他连夜追上,长久颠簸,不知道前胸后背的伤口裂成什么样,他偏偏像个没事人一样。 “宁宁,我看……”云奕紧紧箍着她的腰,xiele力般伏她肩膀上,“你叫云二进来,帮我包扎上药……” 往日行军打仗,他有时受伤,军医不在,云二也帮着处理。 李允宁想到他懂医术,应该指点云二就行,掰开他的手起身,唤云二进来。 云二在小榻下的柜子里翻出剪刀、纱布和药瓶之类的东西,云奕斜坐着,让云二给他清理伤口。 云二拿剪刀划开他浸血的衣服,用温水润湿帕子给他擦拭身上血迹,李允宁看到他后背肩胛骨至腰际,一条巨长伤口横亘着,像无暇的白玉被人摔出一道豁口。 她虚坐到他面前,拿帕子给他拭去脸上的冷汗,轻声问:“疼不疼……” 这话有点多余,她从前被小刀划破手指,疼得都会掉泪。 “疼啊……”云奕咬牙,药粉洒在撕裂的伤口,像盐水渍在上面,痛得眼前发黑,他虚弱地笑了笑,盯着她红艳的唇,“你亲我一口,肯定就不疼了……” “胡说什么……”李允宁瞄过云二,舔了舔唇,“我又不是麻沸散……” “你是……”云奕瞧她红软的舌尖,太想凑过去吸吮止疼。 “不知羞……”李允宁以口型吐出三字,视线下移,扫过他胸前的血洞,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你这个人,太倔了……” 她没想伤他的,别提捅破他的旧伤。 云奕自嘲地笑道:“被亲人插一刀,再被心上人捅一剑,这也是上天对我这个恶人的报应了。” 李允宁想到云二说他因此次重伤,至少折寿十年,心中如针扎似的疼,抚摸他冷隽的眉眼,“什么报应不报应的,人家说祸害遗千年呢……” 不知道这次,他伤重赶路,对寿命有没有碍。 云奕垂下眼睫,随她在眉头眼皮轻触,忽一抬眼,含着促狭笑意,“你该不会听说我重伤折寿,故意跑掉,怕我英年早逝,你被迫当小寡妇?” 李允宁瞧眼云二,脸颊发烫,偷偷在他腰上拧了一下,小声道:“我看你伤口一点不疼,还有精力取笑我?”正色教训他,“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云奕附到她耳边,“我们家宁宁这么软、这么乖,我才不会给别人可乘之隙的机会。” 两人八字才有一撇,他居然想到他那什么后她改嫁,李允宁板起脸娇叱:“好好上药。” 看他面色煞白、冷汗不断,悄悄握住他的手,耸起一侧肩膀,示意他靠上来。 云奕伏她肩头,攥紧她柔软的十指。 云二处理主子伤势,颇有经验,三下五除二上药包扎完,退出马车。 李允宁扶云奕侧躺在小榻上,她蹲他面前,歪头亲上他泛白的嘴唇。 “给,你的麻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