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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花繁茂,绿植成群,修剪得精致端庄,婷婷袅袅地摆放在各个拐角亭台。如若有人推开门扉跨过深得发黑的檀香木槛,便能瞧见晨间不甚明朗带着寒意的光线斜斜地从窗沿照进来,方才明白什么叫做金堂玉室,瑶琳琼树。 几位眉目流转巧笑盼兮的豆蔻少女位列两边坐着,正端着红梅秉雪花样的茶盏,极是雅致清淡地遮住带笑的嘴角,细声细气地说着姊妹间的亲密话语,云鬓衣裳拂雲带露。名贵的琉璃器具在波斯地毯上歪歪扭扭地倒放,一个村落的穷苦农妇两个月不眠不休才能将千斤棉红染出日出霞光万千色彩的绸缎织成三两的流霞缎被当做寻常的踏脚凳布,南海八百米下方能采到的水光珠颗颗圆润透亮被串成门帘,更别提各式新奇昂贵的珠宝发簪碧绮罗裙,雾霭一般的衍缕香气昏昏沉沉地漂浮在空气中仿佛一双轻柔冰凉的手捂住了口鼻,让人连皮带rou浸透了这股奢靡冷淡的香味 “婉兮这是哪儿寻来的猫儿?眼睛倒是跟真真狮子猫儿似的漂亮”坐在最上头美人榻上与其他姑娘迥异的闲适的姿势慵懒靠在软枕上的夫人轻柔问道,香炉的云雾缭绕,一时间看不清她的面容,嘴唇颜色清淡但形状美好,看起来也并没有多在意地上趴着的猫儿,歪头微启红唇含住旁边美艳侍女湿润指尖递上来的珍珠葡。 被称为婉兮的三姑娘名有美,狡黠地半眯着剔透的猫眼,手指捏住茶盏轻快地刮去浮渣,抿了一口拈花茶,特意放低了声音卖关子吸引母亲和各位姊妹的注意:“你们肯定猜不到我在哪儿抓的小东西,诶嘿。”说罢得意洋洋地用脚尖去勾趴伏在地上的娥的下巴,让她眼泪盈盈地抬起头来,颇有恶趣味地叫她“猫儿,我的小猫,怎么哭得这样叫人家心碎?”鞋履的翘头缀着亮晃晃的明珠,在娥的脸蛋上蹭来蹭去。 娥记得这双猫眼的主人,之前骑在她身上一口一个jiejie叫得很欢,高潮时会眯着眼睛咬娥的一截白嫩嫩的脖颈,用力掐住她的咽喉不许人家喘气,弄得娥狼狈哭叫着xiele一身。娥只觉得她是个坏脾气的小娘子,哪想到原来是三小姐,怕得站不起身,无声地两眼含泪双腿发软地跪坐在地上,仰视着小姐能够大发慈悲把她送回去。分明都是女人,个个鲜妍诗美姿态端庄,也瞧不出有什么威胁性,娥明白自己是大人的财产,同时也属于他的夫人,是一件能够被随意处理的物件,她在原地发抖,不敢去攀附夫人的膝盖讨要怜爱。 其他的小姐轻摇纸扇,金箔烙玉花纹后边略带思索,一位年纪稍大三小姐的女子眉目清淡,温柔平和,桃花眼含着说不清的暖意,似乎对每个人都是这副神情,声如其人山温水软:“后花园里蝴蝶太多,倒是你运气好,捉了只父亲忘记的小猫。”她从衣襟处别下一块小小的真丝手帕,试了试嘴角,轻飘飘地扔到娥的面上遮住了那张可怜而包含春意的脸,轻声说“莫脏了鞋” 有的小姐窃窃地笑,三小姐有美不大服气倒也没反驳,嘟囔了句父亲还没碰过算不得脏,随即懊恼地捂住了嘴,和其他人一块儿警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顶上的夫人。“母亲...孩儿一时嘴快,还请母亲原谅孩儿。”她不敢嬉闹,乖巧地站在原地,原本坐着的小姐们静悄悄地站着,地上跪坐的娥察觉气氛沉默了下来,也不敢掀开面上的手帕偷看。 夫人的声音泠泠如同玉珠落盘,她道:“无妨,让那孩子上前来”有美没敢仔细观察夫人的神色,对待畜生似的踹了娥的臀rou,让她到上边去。小姐们又重新落座,细声地说着时新的衣料珠宝,恢复了先前的场景。娥胆战心惊地跪着膝行,隔着一张手帕若有若无地看着各位小姐的裙角,慢慢爬到夫人身边,不敢对上她的视线,怯生生地低着头盯着地毯上的缠枝藤蔓的花纹,手帕顺着娥的动作慢慢滑落在地面一旁夫人的鞋面上。 夫人和那些贵族夫人不太一样,她的手指白净修长,没有涂蔻丹,也没有蓄甲穿戴金银或者珐琅的厚重奢华护甲套来彰显自己的地位,有着轻薄的长年抄写经书磨出的茧,但还是看得出养尊处优的养护,皮rou紧致白皙,看不出年岁。怪哉,叫她上前却什么也不说,娥的余光瞟来瞟去,想要将夫人鞋面上的那张手帕拿下来,悄悄前倾了身体,在伸手的那一刻夫人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娥就大着胆子往上瞧,她的手腕上没有首饰,只挂着一串不断捻动的暗红色佛珠,衬得肤色更白了,宽大的袖袍遮住了里边,层层叠叠的领子舒贴地包裹住了肩头锁骨,天鹅似的脖子,黑绸缎一般亮华的鬓发,微微翘着的嘴唇和下瞥正注视着她的,菩萨一般的眼睛。 娥把手帕攥紧在掌内,面容涨红目光闪躲,被那样宽容祥和的神色关注着,催生了胆量,像只撒娇的猫儿一样轻轻将下巴搁在夫人的膝头,咬着嘴唇颇不好意思,用鼻尖去蹭夫人的手。四下静得很,没人说话,三小姐惊诧地扭头往玉竹门帘后边瞧去,暗骂那sao东西怎么敢这样去讨好夫人,怕是不知道什么个死法。只是心里头有点惋惜,而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还没缠上心头,就见暗处里的夫人伸手,像摸小宠物似的,在娥的青丝上抚过,那串念珠在手腕晃晃悠悠,吊得众人心脏也跟着摇摆不定,不敢出气。 夫人喜欢我这样。娥这样想着,娇娇嗲嗲地身体倾倒在对方的下身,享受着眯起了眼睛,颇为依赖地仰视着女人,发出些微的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