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苦痛荆棘

    “先生们，欢迎来到格陵兰岛，或者你们也可以称呼她绿色之地、世界岛屿之最、世界终焉、丹麦附属等等，这些都是世人给予它的称谓。不过我并不喜欢，我更愿称她为喀俄涅之地。”

    裹着一身厚实皮毛的因纽特老人站在码头，在他对面是刚从轮船上下来的三人，他的语气并不亲切，相反更是一种严厉的警告。

    “先生们，从现在开始我将担任此行的向导，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怀恩斯顿。由于这次行动紧急，并且随时会发生危险，所以我接下来说的话，请各位务必牢记于心。因为我们即将前往的地方是塞梅索克自治区，根据搜集到的线索，最后一次发现他们的信号是在自治区里的贡比约恩山。先生们，我得说，这不是个好现象。贡比约恩山是格陵兰的最高峰，山路异常崎岖难行，加之常年冰雪覆盖，积雪深可及腰，并且随时会有暴风雪出现。”

    “总之，我不希望在未找到人之前，你们先掉进冰窟窿里冻死之类的。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出发。”

    怀恩斯顿看向三人之中个头最高的青年，从他开始讲话起，这个青年脸上的表情便变得越发困惑。

    “呃……怀恩斯顿先生，我想您搞错了，我们是考古队，并不是搜救队。”青年的声音是与他健壮体格不符的谦逊温和。

    “该死！我就该知道的！”怀恩斯顿猛的上前抓住想要逃跑的白发老头，“莱斯特！过来！你个老不死的混蛋！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这次有多危险！你瞒着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不说，你居然还骗你的学生陪你找死！你他妈被……”

    “够了！怀恩斯顿！”莱斯特一把甩开对方，他看了一眼他的学生，小声对怀恩斯顿说道，“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一旦错过，谁知道又要等多久？我和邓肯都老了，我们等不起了！我相信换成邓肯他也会这么做。你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不然你明知危险还要来。至于乔纳森，他是我唯一能信任的学生，我很抱歉把他拉进这滩混水，但我不后悔。”

    “你！”怀恩斯顿拳头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没有往他的混蛋好友脸上招呼，只转身留下一句，“莱斯特·安斯艾尔，你会不得善终。”

    “好吧，安斯艾尔教授，看起来你把向导给气走了，这下我们真的会掉进冰窟窿里冻死。”一直站在一旁默默看戏的瘦弱青年嘲讽道。

    “够了，安德森。莱斯特教授怎么说也算是你的老师，你应该尊重他。”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安德森原本无甚表情的脸上露出堪称夸张的笑容，可双布满红血丝的绿眼珠折射出的只有纯粹的轻蔑。

    果然，乔纳森听到安德森如此说道，“一个骗人的教授不值得我尊敬。”

    乔纳森气极，他想要反驳安德森，但莱斯特制止了他。

    莱斯特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没有说错，我的确是骗了你。乔纳森，我很抱歉。其实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找到我的多年好友——邓肯·杰弗瑞教授以及他的两个学生，拉斐尔·维克多和珀西·鲍伯。他们已经失联了半个多月，搜救队也放弃了寻找他们，但是我不甘心，我决定亲自来找他们，不过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所以我想到了你——乔纳森·乔斯达——我唯一可以信赖的学生。”

    老人脸上带着明显的愧疚，甚至话语里也透着满满的自责。

    “乔纳森，我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将你带过来。真的，我非常抱歉。你现在可以随时离开，这是你的自由，我绝不会干涉。”

    安德森这时候没再继续讽刺了，以他的立场而言，他和莱斯特的确需要乔纳森的加入。

    乔纳森·乔斯达，考古系优秀博士。由于长期在外考古，因此让他接触并了解到不少鲜为人知的古迹，以及锤炼出极强的野外生存能力。

    乔纳森长叹一声，注视对方的蔚蓝眼眸满是无奈，“你知道我的答案，莱斯特教授，我不会走的。”

    是的，还有公认的典型老好人性格，这也是安德森当初同意加入莱斯特队伍的原因之一。

    莱斯特心下松了一口气，他紧紧抱住他的学生，“谢谢！乔纳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嘿！那边的几个！怎么还站着不动！再磨磨蹭蹭下去天就黑了！”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距离的怀恩斯顿回头朝着莱斯特等人大喊道。

    安德森不想看什么师生情深，率先跟了上去。

    乔纳森则落后莱斯特一步出发。

    对此，他这样对莱斯特解释道，“我走最后，这样有突发情况我可以及时保护你们。”

    那么，乔纳森真的不知道莱斯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吗？

    不，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乔纳森并不了解莱斯特教授口中的邓肯·杰弗瑞，但作为被莱斯特教导最久的学生，他了解莱斯特的秉性——只要遇上关于古生物的事，就会陷入固执状态，这个时候谁也别想劝得动。

    所以稍微一猜就能猜到，这次的格陵兰岛之行，救人或许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古生物，至于为什么要瞒着学校，应该不止向导说的此行危险这么简单。

    当然，以上都是他的猜测，具体究竟如何，在没有进一步掌握到有关信息之前，乔纳森也无法得出准确答案。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莱斯特他们，至少……

    “都能活着回去吧。”乔纳森如此祈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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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苦痛之名为种，以血rou之躯为壤，以肋下之血为溉，汝身遍体荆棘，汝赎罪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