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

    越烦心，越做不下题。

    祝豫倚在窗口吹风，窗外能看见花园的景致，包括她和宋九章接吻的那颗树。

    宋九章不给她打电话，她难道就不能打回去吗？

    祝豫深呼吸，下定决心要打电话。她刚拿起手机，发现被运营商推送了一条信息，内容大致是:由于西南地区突发7级地震，众多线路中断，为保证救援工作有序进行，将会把现有通信资源向灾区倾斜。

    祝豫看完没由来地心里一慌，立刻点开手机上的新闻APP，首页滚动的推荐页面赫然出现宋九章的脸。

    她穿着制服，戴着金丝边框眼睛，头顶白色安全帽，眼神坚毅地看向前方。她的身后则是断裂的墙壁和残碎的砖瓦，阳光下四散的灰尘快要将她的身影笼罩。

    照片下是黑色加粗的新闻标题：宋部长指导西南灾后救援工作   确保人民生命安全放在首位。

    祝豫都没发现自己是颤抖着手，点开新闻链接的。

    官媒的内容正统，不加过多煽情，文章首段直接介绍了这次地震影响范围和震级，包括余震的风险和目前的伤亡情况。

    虽然已经曝出的伤亡人数不算很高，但祝豫了解他们这种报喜不报忧的写法，所以一颗心还是悬着，本来就白净的脸现下更是没有血色。

    新闻应用的首页正在直播灾区救援现场情况，祝豫刚想点进去看，手机忽然被打入一个电话，屏幕上闪烁的是她还没来得及改的备注——宋阿姨。

    “没睡吗？”这是祝豫接起电话后，听见宋九章说的第一句话。

    祝豫一口气哽在胸口，忍住了才没哭出声来。

    电话那边的宋九章好像还没察觉到，自顾自地说：“还以为你睡着了，怕吵醒你，犹豫了好久要不要给你打电话。”

    宋九章的嗓音温和轻柔，像盛夏的晚风，能吹散祝豫心头的燥意。

    祝豫抽了一下鼻子，压抑住想流泪的冲动，说道：“你现在还在那里吗？”

    电话那边空白了几秒，宋九章是在认真思考后才给出了答案，“嗯，这边的工作可能要持续两天...”

    “安全吗？有人跟着你吗？”

    “别担心。这边集结了多地军警，安保人员也都在。”宋九章说到这，忽然轻轻笑了，“是不是回家没看见我，生气了？”

    祝豫心里急得很，连宋九章缓和气氛的打趣都识别不出来，她不接宋九章的话茬，执着地说:“让阿松过去吧，他可以保护你。”

    “这里能保护我的人足够多了，让他留在你身边。”

    宋九章慢声慢语，给足了耐心，“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祝豫心虚地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宋九章看不见她的动作。她跳过这个话题，进入正题。

    “嗯，数学竞赛提前了，我明天就要飞洛城。”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就在祝豫开始担心是不是宋九章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了，才听到电话那边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这么快吗？”

    “嗯。”祝豫也不知不觉咬紧下唇。

    “机票定了吗？几点的航班？哪个机场？”

    宋九章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抛来，祝豫记清楚，按顺序一一回答她。

    宋九章那边又开始沉默了，祝豫一颗心悬起，怕她生气，也怕她无动于衷。

    “让阿松和你一起去吧。”

    “是廖老师带队。”祝豫怕宋九章忘记廖老师是谁，又补充了一句，“廖老师是我们班任，她会照顾我的。”

    “嗯”

    宋九章尾音拖长。祝豫透过声音，好像能看见宋九章疲惫的面容。她不自觉地放缓语气，反倒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地说：“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早点休息？”

    电话那边传来宋九章沉沉的笑声，很短促，但让祝豫稍微放下心来。

    “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啊？”

    “没有，怕你太累了。”

    “是有一些。”

    这是宋九章第一次不加掩饰在祝豫面前示弱，祝豫听她疲倦的声音，心软得快要化掉。

    “想我了吗？”是很突兀的问题。

    祝豫还沉浸在心疼的感觉中，愣了一下，才回过神。

    “啊、嗯...想”

    耳廓热得发烫，祝豫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势必脸红得不行。

    “不能再问了，好像在欺负你。”宋九章还在逗她，“早点睡吧，明天坐飞机也很累。”

    祝豫听她这样说，知道是准备道别的时候，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所以，祝豫终于磕磕巴巴地问出一句：“你、你想我、想我了吗？”

    说完这句话，祝豫就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宋九章听出她的窘迫。

    “当然，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