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看到他在网吧

    日落西山，夕阳渐渐收敛了光芒，晚霞映照在宜港这座海滨城市上，凸显出它独特的港城风貌。

    蒋舫骑车来到“来一晚电竞网吧”时，已经将近傍晚7点，在前台看店的黄毛正边看直播边吃着盒饭，他扒拉完最后几口，稀奇道：“舫哥，今天怎么晚了？”

    “吃饭。”蒋舫放下车，径直走到前台，拿起账本开始对今天的账，看到有几个地方写得比较模糊，他皱了皱眉，“小杰，这里你怎么没有写？”

    黄毛看了眼，回道：“哦，这里因为笔没墨了就没记，刚丽云姐出去买笔了。”丽云也是网吧的员工，她比他们两个都大一些。

    “电脑上记了吧？”

    “记了。”

    蒋舫从校服口袋里掏出几张试卷和笔，一把放在桌上，拿起笔去把没写完的账补上。

    黄毛眼尖，一眼就看到不是一个画风的灰色钢笔，他拿过来把玩，心想这笔这么精致，实在不是他舫哥平时的风格，刚想把笔盖打开，钢笔就被人一把抽走。

    “别乱动。”

    呦，这可就稀奇了，他们平时亲得跟两兄弟一样，两人哪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动的？黄毛露出个贼兮兮的表情，他人又黑又瘦，配上一头黄发，就跟街边的街溜子一样，打趣道：“舫哥，学校的女孩子送的吧？”

    黄毛和蒋舫都是在南江路那边的旧厂区长大的，不同于蒋舫，他从小成绩特别差，逃课打架样样齐全，后来更是迷上了打游戏，他爸妈看他实在无可救药，就只逼他读完九年义务教育。

    初中毕业后他就更加肆无忌惮，连家都不回，天天窝在网吧打游戏，没钱的时候就赊账，赊到老板实在看不下去扬言要把他送去警察局蹲几天。

    那老板都拿起电话准备报警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却突然站了起来，让老板把事情交给他解决，这人就是蒋舫。

    解决的方法就是黄毛以后可以继续在这家网吧上网，但是要帮忙看店。

    黄毛一听，这不就是天降馅饼，即可以上班又能上网，这工作去哪找，简直太适合他了。老板看他是蒋舫的熟人也就没继续追究，答应让他在“来一晚网吧”工作。

    后来他才知道，蒋舫当时已经在这家网吧看了一年多的店，他闹事那天蒋舫他妈住院了需要人照顾，刚好就让他来顶班。蒋舫回来后，老板看黄毛干得也不错，就让他们两一起看店，他干脆当个甩手掌柜。

    黄毛也认了蒋舫当哥，虽然两人年纪没差几个月，但蒋舫就是有种能力让所有人喊他哥。

    蒋舫没理他，拿着笔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仔细地观察这支小小的钢笔。笔杆是灰色的，笔盖立着一只彩色的小猫，小猫脸圆圆的，脸上嵌着两颗用琥珀做成的大眼睛，眼尾上挑，一脸倨傲地看着前方，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那样子，像极了它原来的主人。

    ——

    月考后没多久，就是国庆。

    宜港中学高一高二两个年级都放了七天假，假期后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人心浮浮，课间的走廊里熙熙攘攘，仿佛菜市场般热闹，课室里的少男少女也在嘻笑打闹，分享着假期的趣事。

    “茉茉，你假期去哪玩了？”方婷婷假期去了不少地方，拉着徐初茉一口气分享了一波才想起要问她。

    “哪都没去。”徐初茉趴在课桌上，一副累极了的样子。

    “那你干嘛了？”

    “在练琴啊......”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徐初茉虽然学习不好，却在钢琴上有点天赋，学钢琴快有十年了。

    高一新生迎新晚会上，她穿着一条欧式复古长裙弹奏了一首钢琴曲，就像是城堡里的小公主在演奏，瞬时惊艳众人，加之面容姣好，家境富裕，当晚各班的男生就在校园网上将她凭为级花。

    对于为什么不评为校花，有人在评论解释：不评为校花是因为是怕徐初茉太出名了，抢的人就更多。

    但也挡不住她来自各个年级的爱慕者，徐初茉被扰得不堪其烦，干脆关了校园网账号，对表白的人都通通都表示拒绝。

    她是真不明白那些人哪来的勇气，都不认识就要她做他们的女朋友。

    相识的哥哥jiejie都表示稀奇，他们这种富家子弟，在高中不谈恋爱更像个异类，她哥在她这种年纪时就已经换了好几个女朋友。

    “那你周六还上吗？”方婷婷知道她每周六还要去上课。

    “要啊。”徐初茉忍不住吐槽，“我mama可能是想把我打造成一个钢琴家，可是我感觉越来越讨厌了呢......”

    讨厌到一见到钢琴就是想跑而不是想弹。

    “那你拒绝不就好了。”

    突然，方婷婷想到什么，兴奋地拉过徐初茉的手，语气激动，“茉茉，你听说了吗？！八班的张梦仪要追那天在国旗下讲话那个学长哎！”

    徐初茉有点没听明白：“哪个？”

    “就是蒋舫啊！”

    哦...是那个送伞的。

    方婷婷还在八卦：“她好像刚跟她男朋友分手，然后就放话说要追学长，不知道什么情况。”

    张梦仪也是择校生，相比徐初茉这种这么多人追但仍然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她的感情生活则丰富很多，基本上学校里有名的帅哥都被她谈过。

    大家私底下都叫她“港中萧某轩”，没有攻略不下的帅哥。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她还是先想想周六的钢琴课怎么逃吧。

    ——

    周六。

    除初茉坐在副驾驶上，神情恹恹地看着窗外。

    正在开车的除初阳看到他亲爱的meimei这幅表情，纳闷道：“谁惹我们徐家大小姐了？哥帮你去出气。”

    “没有。”

    “没有你怎么一幅不开心的样子。”他空出一只手去掐她气鼓鼓的脸。

    徐初茉赶紧甩开捏她脸的大手。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别再捏我的脸！”

    对方仍然笑嘻嘻：“你永远是我们家长不大的宝贝。”

    她顿时一阵恶心，嫌弃道：“你待会再去喊你的女朋友宝贝吧。”

    今天本来是家里的司机要送她去上钢琴课的，他哥听到后硬是要顺便送她，说是下午和女朋友有约会。

    对于谁送她，她感觉都一样，还不是要学，她默默叹了口气。

    突然，她在窗外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她不由地喊道：“哥，开慢一点！”

    徐初阳赶紧放松油门，让车速降了下来，看到窗外正经过的是一家网吧，没什么稀奇的。

    “怎么了？”

    “没什么。”徐初茉重新坐直身体，敷衍她哥，但确定她刚才看到的就是蒋舫。

    不过，学霸在网吧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