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tletoe Alarm

    “我最近总是看见我死去的爱人。”

    “哦？真是amazing的症状……您对他做过什么呢？”

    “我杀了他。”

    “唔。”

    “然后吃掉了他。”

    “嗯嗯，然后呢？”

    天祥院英智困惑地眯起眼，他的目光有些涣散，面前的医生融化成几个晃动交错的影。

    “我好像……好像……”英智低声重复，试图回忆起什么。

    “好像？”他柔声问，“把你的直觉说出来，英智。”

    英智咬住了嘴唇，疼痛让意识清醒了一瞬间。

    “——我好像又成为了他的病人。”

    在把匕首捅进涉的腹部时，英智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这种离奇的梦境已经不会带来过分的恐惧，但生理反应还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慢慢坐起来，靠在枕头上调匀呼吸，下床去倒了一杯凉水。太阳直射点还没完全和南回归线重合，但凌晨的夜空已经黑沉得如同一片死寂，英智和黑夜对视片刻，吧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现在是凌晨两点三十七分，英智点开短信列表，滑到了最新记录在昨晚十点一刻的对话框，备注是“日日树涉”。

    －晚上好。

    英智喝了一口水，点击发送。

    －晚上好，英智。

    －在这个迷人的深夜里，有什么是你的日日树涉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对面回复得很快。

    －鸽子们也睡了吗？

    －基本都睡了，但还有一两只醒着。

    －醒着的鸽子在做什么呢？

    －一只在思考哲学，一只在念诗，一只在因为爱情哭泣。

    －哈哈，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听听鸽子先生念的诗呢。

    －我已经记下来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转达给英智。

    －现在怎么样？

    按下发送键后，英智为这样的冲动感到了一瞬的后悔。尽管他的咨询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于公于私，和自己曾经的心理医生滚上床都不算是一件光彩的事。从那天在涉的床上醒来后已经过了快要两个月，他们依然保持联系，却都很默契地对这件事闭口不提，而英智的举动显然是在邀请涉和他一起重复一个算不上错误的错误。

    聊天框安静了很久。英智莫名其妙松了口气。他靠回了床头，端起水杯送到唇边，刚刚灭掉手机屏又亮起来。

    －遵命！预计还有一刻钟到门口。

    英智扬起嘴角，熄灭了手机屏。他站起身，打开卧室的灯，灯光隐约照亮大门口，英智在房间门边犹豫片刻，转身走进了浴室。

    他简单冲了个澡，无意沾湿了头发，在吹风机的嗡鸣声中，噩梦带来的紧张感终于全然消散。当他关掉吹风机，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一下叠两下。

    “晚上好，英智。”涉站在门口，穿着一件很长的风衣。

    “晚上好，涉。”英智说，“我以为我们会直接从这里一直亲到卧室——如果接续刚才的对话节奏。”

    “乐意至极。”涉轻声说。

    他们对视片刻，同时笑了出来。英智侧身示意涉进来，在他的身后重新锁上门。涉相当自然地换上拖鞋，把脱下来的风衣挂上衣帽架，顺手揽住刚好转过身的英智，凑过去轻轻碰上他的嘴唇。

    英智并不意外，他轻轻含住涉探出的舌尖，顺势搂住了他的脖颈。涉的手挪到了英智的脑后，缓缓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直到英智因为缺氧抓紧了他的肩膀。

    “这里离卧室有点距离，在黑暗中一边亲吻一边过去可能会有点狼狈哦，英智想试试看吗？”

    英智笑起来，松开抓着涉的手后退一小步。

    “我想我还没有急迫到那种程度。”

    涉了然，关上门廊的灯，跟着英智回卧室。

    “即使在黑暗中，你的日日树涉也不会被绊倒哦，”涉带上了卧室的门，神色间有些撒娇的意味，“难道英智不信任我吗？”

    “虽然涉确实能做到，但我还没有忘记上次我们这么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哦。”

    涉眨了眨眼。

    “上次？”

    英智拉开抽屉的动作凝滞了一瞬间。

    “啊。”他转头看向涉，“安全套好像用完了，涉不要紧吧？”

    涉保持着挑眉的姿势和他对视半晌，终于低下头叹了口气。

    “虽然英智转移话题的方式很拙劣，但我的确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呢。”

    “嗯……呃啊……”英智双手抓着头顶的枕头，断断续续的呻吟从微张的唇间溢出，他闭眼全心感受着涉在体内一下一下顶弄。被欲望折磨了整整两个月看起来并不仅仅是英智，涉的温柔止步于前戏，他甚至没有余裕辨别出英智小小的谎言，咬着他的脖颈在有些紧绷的甬道中一插到底。

    在凌晨第一次碰触涉的时候，英智的手很凉，凉到即使隔着衬衫和毛衣都能感受到压在后心口的一块冰，但他的深处又出奇的热，仿佛这具身体上所有的热度都被他漂亮脆弱的皮相压在内里，而他毫无防备地邀请涉品味这种私密的温度。

    “英智……”涉低声喊他，用暧昧的语气来打扮他过界的占有欲。他喜欢英智向他打开的样子，喜欢英智奋力缠在他腰间的腿和被满足时甜腻的声音，他长年累月心理暗示的果实。

    他终于适应了被甬道包裹绞动的快感，分出心思去作弄英智。上一次意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他非常轻易地顶到了英智的敏感点，又在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准备迎接高潮时放缓动作。他隔着棉质的睡衣用拇指磨蹭英智的乳尖，虽然他的手并不算冷，但还是让英智打了个寒颤。在逼出了两声呜咽后，涉保持着抽插的频率，手沿着腰线往下滑，轻轻抚摸过平坦的小腹，在突出的胯骨边打圈。

    英智不擅长克制高潮，但他的体质并不适应他有些过度的欲望，于是每当英智收紧甬道，涉总要慢下动作让他从高潮边缘下落。这样反复的过程加深了深处的空虚感，也让英智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在顶弄中睁开眼，泪水让黑夜蒙上了雾气，但他还是看见涉垂落的漂亮的银白色头发，一座柔和的牢笼。他迷茫地看着涉的脸，被那双紫色眼睛俯视的角度太过熟悉，让他迷惑地眯起了眼。

    “涉……”他松开一只手，摸索着去抓涉的肩膀，而这个动作让模糊回忆中的另一个画面重合在眼前。

    体内海潮般起伏的快感似乎一下消解了，他视野中的涉分成了两个影子，一个还与他共浴在欲望的泥淖里，一个垂眼看着鲜血从前胸的伤口垂落。

    “英智……哈啊……”涉低声呢喃，“好热啊。”

    英智感觉自己的指尖已经嵌进涉的肩膀里，他的指甲不长，但涉不可能这样毫无所觉。这种微妙的错位感让他心里的恐慌慢慢膨胀，他试图让双眼聚焦，透过鲜血淋漓的涉去看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却始终无法分辨出幻觉与现实。他皱起眉，直到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停下动作，他都没有办法无视在视线中挨着自己食指的刀柄。

    “但是我好冷。”英智说。

    涉的表情在夜色中模糊不清，英智能感觉到他，用指尖，用双眼，用体内最深处的软rou。即使剥离开迷乱的欲望，甬道被填满的感觉也是那样鲜明，而xue口的酸胀感也终于浮上来。他静静地看着涉，慢慢松开他的肩膀，顺着他撑着的胳膊滑下来，握住涉的手腕。涉顺从他的意志，把重心转移到另一边，任凭英智握着他的手抚过自己的脸颊。

    “英智……”他轻声说，“英智。”

    英智定定望着涉，幻觉中的鲜血顺着他的胳膊和发丝流下，但他并没有感到液体冰凉的触感，割裂感让他费了更多的时间来思考。他最后还是选择遵从直觉，张开嘴含住了涉的食指。

    好甜。

    他对涉不清不楚的渴望和蔓延在他梦境中的恐惧在这一刻明了，他像老饕渴食一样盼望涉，但他自己的巨大欲望又让他害怕自己真的得逞。他轻轻地、慢慢地松开牙齿，用手扣住了涉的手指。

    “我好冷。”英智说，“涉，抱我。”

    涉没有多问，低头亲了亲他的唇珠，再次开始动作起来。他抽插得很慢，几乎抽出到xue口，再慢慢碾着xue壁压进最深处，带着英智的呼吸也变得缓慢。

    英智迎着他的动作挺腰，他情动一向很快，刚才有些软下去的yinjing再次挺立起来。他看着涉的双眼，握着涉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到自己的喉结上。

    “英智想要吗？”涉一边顶弄着，一边用气声问。

    “如果涉喜欢的话。”英智挑起嘴角，用气声回他。

    涉挺直身子，用另一只手把英智的手按到自己心口。他察觉到了英智几乎微不可查的瑟缩，这让他兴奋得几乎要控制不住节奏。

    英智有些迟疑地按住涉的胸口，在那个梦中，那里该有一个贯穿伤，在他第二次高潮时，他用匕首捅进了涉的心脏。他在血腥气和意味不明的甜香中惊醒，在没有发生的下一步中，他该渴饮流出来的鲜血。但是现在那里完好无损，涉只穿了一件衬衫，他胸口的热度提醒着英智这里才是现实。涉的心跳声很剧烈，英智错觉自己的指尖也在随之跳动，巨大的轰鸣顺着他的血液流进耳膜，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这种平静也有可能是由涉搭在他脖颈处的手带来的，但在现在的情境下，这几乎可以说是一回事。

    “我会做到英智的极限。”涉低声说。

    “这算是……哈啊……征询……意见……吗……”英智的话被顶得零散。

    “我知道英智会喜欢。”涉低下头蹭了蹭他的鼻尖，指尖缓缓收紧。

    他乍然加快了挺腰的节奏，直冲上壁的敏感点，顶得英智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被扼住了呼吸。

    涉并没有下狠劲，他给英智留了一丝面前能够呼吸的间隙，拇指和食指的指尖压着血管微微用力，但感觉最鲜明但还是顶住咽喉的食指外侧的骨节。英智的反应算不上激烈，他没剩下多少力气，甚至不足以抓紧涉胸口的布料。

    近乎窒息的感觉让其他触感被无限放大，涉仿佛不会累一样不断加快抽插的频率，每一下都直冲着那处已经发酸的敏感点，让这样古怪的快感一点点往小腹蔓延。

    英智用仅剩的力气挺起腰，让涉更直接地冲撞那一点。被带着收紧的xue壁让每一下摩擦带来的触感更鲜明。他在高潮的边缘摇摇欲坠，被扼着脖颈的恐惧和被填满的餍足混合在一起，他仿佛在潮汐间浮沉，当前所未有的快感来袭时，眼前的白光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因为窒息昏了过去。

    涉松开了手，垂下头吻了吻英智的前额，紧接着是因为疲惫闭上的双眼，再然后是鼻尖和嘴唇。

    “涉。”英智有些虚脱，“谢谢。”

    涉的神色有些微妙。

    “如果接续刚才的节奏，我以为英智会说‘我爱你’之类的。”

    英智顿了顿。

    “我爱你。”他说，“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你从来不知道我对你真实的欲望，下流且可怖，他想，我在过去两年的心理咨询中从未流下任何破绽。

    “你说得对，英智。”涉温声说，“但是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