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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地久有时尽(下)

    

旧时代的残党  (下)



    苏青瑶屏息,似是畏惧他话中的狎昵,手心不由按在他的心口,推了推,埋怨道:“醉鬼。”

    徐志怀仍是笑,此番带了些闷闷的气音。

    他直起身,手臂绕倒后头搂住她的腰,轻轻一提,将她抱到膝上。苏青瑶怕他手抖,害自己摔到地上,连忙揽住男人的脖子。绣褂上密密的丝线扫过他的后颈,略痒。

    徐志怀掌心上移,抚摸起她的后背。褂子相当宽松,每摸一下,便有一阵凉飕飕的风钻进衣裳。苏青瑶眉头微皱,不满地捶了几下他的肩。徐志怀真是酒喝多了,竟丝毫不觉痛,反倒侧过脸,问她记不记得苏轼的词。

    苏青瑶反问他:“哪首。”

    徐志怀头朝右侧歪了歪,想了一会儿,缓缓道:“娟娟侵鬓妆痕浅。双颦相媚弯如翦。”说着,他的食指压在她的眉心,沿着右侧的细眉描摹。

    “听过,菩萨蛮,”苏青瑶眨眼,睫毛扫过他的掌心。“怎么了?”

    “这句说的不就是你?”他笑,收回手,更加使劲地搂住她。

    “轻薄。”苏青瑶很不自在,连忙挣脱他的怀抱,爬到床上去。

    徐志怀侧过身,斜坐着,左手压着厚实的被褥,朝她逼近。“还以为你喜欢轻薄的。”

    苏青瑶脸微微发红,不说话。

    她眼神先是低着,盯着被褥,又忽而一抬,飞快地掠过他,眼波如秋水。

    “喜欢,但你不许,”她道,“你轻薄起来吓人。”

    “小乖好不讲理。”

    “跟你学的。”

    徐志怀笑得更厉害了。

    他身子压低,却抬眸,自下而上地盯着她,冷不丁说:“你方才靠着小窗偷瞧我。”

    苏青瑶没想到会被他看见,心弦似被专注的目光拨弄,阵阵颤。她有些慌,因为她的心理应在锦铭那儿,而非在他这儿,他是一个她不该再爱下去的男人。可火烧火燎的滋味那么真切,惊得她急忙撇过脸,身子侧向小床内,嗫嚅道:“我没……”

    未等说完,徐志怀握住她的跛足,他的手大且瘦,将小脚捧在手心,嗓音低哑道:“如若是百年前,我来见老师,路过中庭,被你低低这么一瞧,定然神魂颠倒。”

    苏青瑶似是被他捏着后颈提起,身子骤然麻了。

    徐志怀俯身,凑到她面前,吻轻轻落在唇角。

    相当轻巧的一下。

    “这回还吓人吗?”他带着醉酒的笑意,问她。

    苏青瑶两只手紧紧攥着褥子,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只觉分外慌张。慌乱之下,又似有一丝无奈与惋惜。但凡早一些,但凡早一些……她淡粉色的唇瓣颤了颤,眼神慢慢上移,似娇似怨地同他道:“烦人。”

    徐志怀拇指蹭了蹭她的脚背,回道:“也就烦你。”

    “懒得理你。”苏青瑶抬脚在他胸膛踹了一下,飞快钻进被子。“我困了。”

    徐志怀倒也没?着脸继续闹她。

    他慢吞吞起身,从丫鬟那儿拿来热毛巾,盖在脸上。

    简单洗漱完,徐志怀上床,放帷帐。他怕夜里起来摸不着煤油灯,索性没熄,昏暗的灯光透过罗缎,将他的身影映在内侧平整的帐子上。苏青瑶朝墙内睡着,察觉到他上床的动静,睁眼看向帷帐。上头的人影一板一眼地移动,活像一出皮影戏。

    “睡不着吗?”男人的声音从背后罩过来。

    “嗯,”苏青瑶轻轻应,“你怎么也不睡。”

    “酒喝太多,心脏一直跳。”他说着,完全靠在她身上。

    苏青瑶觉得耳垂被烫了下。“是有点。”

    徐志怀蹭蹭她的后脑,低低发笑,醉酒的人总是爱傻笑的。他莫名其妙地笑了好一会儿,手臂绕倒她前胸,捏着她的下巴扳过来,想亲她。

    苏青瑶胳膊挡在两人之间,拿手肘顶开。“你喝了多少?”

    “很多,记不清了。”

    苏青瑶蹙眉,往更内侧挪。“臭死了,烦人。”

    “小抽屉好爱干净。”他压下来,咬她的脸蛋,“我喜欢。”

    苏青瑶被压得胸骨发胀,扬起手打他。徐志怀闷哼一声,突然紧紧抱住她的腰,翻过身,叫她趴在自己胸膛。苏青瑶慌乱地发出两声轻呼,乌黑的长发泼在他脸上。帷幔摇动,床架子一阵乱响。

    徐志怀拨开长发,露出她的小脸,宛如一瓣白净的栀子。

    她确是极美的,徐志怀想不出有谁会比她更美,好比一场春梦,虽知梦醒之后了无痕迹,可总希望那一刻能来得迟一些,再迟一些。

    “瑶。”他忽道。

    苏青瑶蹙眉,狐疑地瞪着他,“又怎么了?”

    男人沉默,五指顺着她被火钳子一缕一缕卷出来的长发,说:“小乖,不跟我生气了,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苏青瑶听了,觉得很可笑。

    她又不是小猫小狗,不高兴的时候,就扔到一边,等心情好了,才知道抱过来亲一亲、哄一哄。

    “少骗人。”苏青瑶胳膊肘支在床榻,撑起来,俯视他。“明明有我没我一个样。”

    “还是不一样的。”

    “闭嘴。”苏青瑶捂住面前人的嘴。

    他不该说这些话。

    徐志怀反过来捏住她的手腕,递到唇边,一点点亲。薄唇贴在手心,他抬眸,呼吸渐重,也起身,靠在架子床的围板。他另一只手搭上妻子的腰,手指沿着臀瓣的弧度,探到缝隙,从后头蹭进去,揉弄起rou珠。

    苏青瑶不由自主地抬腰,短促地哼了声。徐志怀低头,脸挨着她乌亮的鬓角,指尖弯曲,按压起甬道浅处的软rou,没两下便揉出一手湿液。

    “舒服吗?”他问着,手指整根顶进去。

    腰骤然酥了,苏青瑶呻吟,热气呼在他的颈窝。

    腿心柔嫩的两瓣似是吸足了湿液,紧紧裹着他的手指。徐志怀食指快速抽插几下,又退出来,指甲盖撩拨起濡湿缝隙前端的rou珠。黏腻的yin液随手指的活动,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他撩拨的速度越来越快,苏青瑶蹙眉,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摆,因为用力,骨节微红。

    “小乖忍一忍,要插进去了。”徐志怀轻哼。

    他扶起她,握着性器,叫rou刃分开湿哒哒的xuerou,直插进去。苏青瑶罕见地居于上位。两条腿打着颤,清晰地感知到粗长的硬物一点点侵入身体  首     发     地     址 -  -   - m   .   e   m   o   s  h   u  w   u 1  .   c  o  m   。应是醉酒的缘故,男人动得很慢,但跨骨忽然一顶,她便天旋地转。

    苏青瑶面色潮红,背脊渗出一层细汗。

    挺直的背脊被完整拓印在帷帐上,秋风压倒芦苇枝般乱颤。棉绳灯芯噼啪灼烧,不知多久,灯火逐渐消沉,印在帷帐的人影慢慢变淡。呻吟也一声高过一声,她急促地喘息,被撞得东摇西晃,险些歪倒。

    徐志怀连忙扶住她,仰起头,想吻她娇滴滴的乳。苏青瑶不许,胳膊急忙挡在胸前,他的唇只得印在胸脯与锁骨的交界处,舌尖又狡猾地露出一点,舔过她细嫩的肌肤。紧跟着,下体骤然使劲,胳膊环着她,猛烈地捣弄起来。

    架子床如一叶扁舟,悠悠然晃动,不断发出yin靡的咯吱声。苏青瑶支撑不住,转而环住他的脖子,脸偎着下颌。快感顺着背脊爬上,她耳朵嗡嗡响,唇瓣往他的耳根吹气。

    徐志怀显然僵了一瞬,握着她的细腰,狠狠动了十几下,每下都磨到了最里。实在太深,又好硬,苏青瑶浑身发抖,觉出一阵热流从小腹淌到腿心的交合处,像没拧好的水龙头,热水一扭一扭地流下来。流尽了,身段也软了,苏青瑶靠在他肩膀喘息,胸口一起一伏。

    灯内的煤油快要干涸,火焰地舔舐着玻璃罩,时明时暗,令帐子上交叠的影化为旋转的走马灯。徐志怀碎碎亲着她的脸蛋,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那影子,心底忽而又萌生出春梦将醒似的怔忪不安。

    “瑶,我们还是去广州吧,或者香港,之前沪战的时候就说坐渡轮去香港……”如此依偎良久后,徐志怀冷不丁开口,嗓音低哑。

    苏青瑶极笃定地打断他。“要去香港,你一个人去。我不会去的。”

    徐志怀沉默。

    默然半晌,他又说:“瑶,我离不开你。”

    苏青瑶不言语。

    她觉得他真是醉糊涂了,今夜的话,大概明早起来就会忘干净。

    煤油灯哔剥烧着,确有“红烛昏罗帐”之感,然而这并非一首花间词、闺怨诗,旖旎的仅有少年时,苏青瑶默默念起后头的“悲欢离合总无情”,忽生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