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邻居家的叔叔（二更）

    门刚打开，便有个毛茸茸的脑袋从中探出，看见来人嘴巴一张声音洪亮得像小学生遇到老师，声音拖得长且尾端上扬，“陆叔叔，你又来了！”

    只可惜二小狗没怎么上过学一切都只是靠着模仿，她最高学历幼儿园大班，还没毕业，所有的认知学习全都靠着她mama给她请的私人老师——一台老式电视，还不是联网的，只有几十个节目，二小狗可喜欢了，这是mama唯一允许她使用的电子产品。

    一个身着白衬衫与米色西装裤的男人就站在老式的防盗门后，她家太旧了，防盗门上的绿色防蚊纱布早就因为起翘被mama嫌烦撕扯掉了，只剩下锈栏杆组成的防盗门像监狱门一样锁着屋外的一切，包括眼前的男人。

    可他笑眯眯的，弯曲着眯成一道缝隙的眼睛，一派自然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被关在监狱里。反倒是小狗头发凌乱，穿着不知道是mama哪一任男朋友遗漏的大码t恤，光裸着腿，也不知道内裤穿了没，任谁都看得出那已经发育了胸乳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她朝防盗门走去，像一只真正的小狗一样光着脚丫，那泛红的脚趾下还隐约地能看见乌压压的黑色，她mama懒于打扫平日里嫌脏连鞋子也不脱，而小狗可是狗啊，她也不打扫。这地面本就是水泥地，容易粘上脏是自然的。

    她双手握着防盗门的栏杆抬头去看比她高一个头的中年男子，或许仰视这个动作天生就带着处于弱势的味道，看起来像一只可怜的狗崽子被锁在狗笼里乞求路过的行人将她带走，男人眼角浅薄的皱纹微微展开，他伸手到栏杆缝隙中摸了摸小狗的头发。

    小狗的头发很扎人，摸起来有“沙沙”的声音，却意外地上瘾。

    小狗没有选择低头承受爱抚，却也没躲开，只是静静地保持着微仰头的姿势，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盯着眼前因为动作而不断晃动的手腕看。手腕纽扣被严谨地拧住，包裹着手腕，只有动作变得频繁的时候才能窥见一小块皮肤上的蓝色筋络。

    “真乖，小狗真乖。”他口中念叨着，夸奖着，小狗接受了夸赞并仰头磨蹭了两下。

    “谢谢，叔叔。”二小狗可是一个有礼貌的孩子，她最喜欢最喜欢看的就是电视里的教育频道，要不是她没上学，否则她绝对是个好好学生。

    她嘴巴张圆，喉咙也被撑大，字正腔圆的代价就是她有感受到那根不大不小的鱼刺卡在舌后根与食道的夹缝里，明显的异物感让她伸手就想往里扣。

    白色的牙齿、赤红的口腔，就这么完完全全隔着栏杆暴露在外人面前，那小巧如铃铛般悬挂在上的小舌因为更大的异物钻入口腔而不断颤栗。尖锐的指甲擦过脆弱鼓起的扁桃体，喉咙不断收缩，舌面抵着微咸的手，有什么咸甜辛辣的液体即将溢出，但小狗不认输，小狗绝对要将那根害人的刺揪出来。

    男人睁开双眼，眼皮又重新包裹住大片有些干涩的眼球，唯有那深沉的眸子转到下围俯视着小狗的口腔。

    突然，他握住小狗的手腕，制止她将手指越伸越深，将沾满黏答答的口水的手指从口腔拽出。

    小狗还真是狠心，那尖锐指甲上除了半透明的黏液还夹杂着缕红色。

    “陆叔叔？”她歪着头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露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的表情，并有意无意将黏糊糊的手指在男子干净的白色衣袖上抹了抹。

    男子瞥了眼颜色因为湿濡而变深的袖口，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擦擦。”

    “谢谢，叔叔。”她接过手帕老老实实地擦手，老老实实地递回去。

    他迟迟不接过，恐怕是嫌小狗脏，小狗敏感，但小狗不记事，将手帕随手放入胸前的口袋，瞧见他白色皮鞋旁的袋子，小狗就兴奋起来了。也不顾喉咙又是被鱼刺卡着，又是被手指扣过，再怎么疼也要喊出来。

    “叔叔，你又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男人又恢复了来时的笑意，弯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属桶，“你陆哥哥快要期末了，我想给他补补，炖的老母鸡汤。”打开盖子，泛出一阵白色的热气，黄灿灿的鸡汤便藏在里面，红色的枸杞飘在米白色的鸡rou旁，男人见她盯着咽口水笑了笑。

    “接着。”他将沾了些许油渍的盖子竖着穿过栏杆递给小狗，自己捻起一个金属勺子舀起一勺裹满鸡油的汤又滴落，反复几次，小狗就舔几次下唇，就好像她mama饿着她了。

    勺子再次插入鸡汤表面，撇去油，一勺淡黄色的清汤缀着一粒枸杞，男人俯头吹了吹，泛起波澜，清香再次一股脑钻入二小狗的鼻子里。刚抽动了两下狗鼻子，那人微微张口却不是要自己喝而是发出“啊”的一声。

    似乎是早已习惯了，二小狗刚听到“啊”就张了口，嘴唇处于栏杆中间只剩一厘米，那勺子只是颤了一下便顺滑地喂到了二小狗的嘴里。

    好香，好鲜，是二小狗喜欢的味道。可是喉咙好疼，可是喉咙被汤烫到了伤口，那根鱼刺依旧梗在扁桃体后面，捉弄着二小狗。

    二小狗好想哭，连被mama打也没这么想哭，泪花覆盖住黑色的眸子，男人依旧吹着装满鸡汤的勺子朝她送来美好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