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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值傍晚,天空不详地染上紫色。 那轮太阳直直往下坠。 你从残破的掩体后面挪出来,下意识用旁边的死去的灌木的枝条作为简易支撑物,又撕下自己的衣服作为绷带,以便固定自己那受伤的腿。 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上,等谁救援显然不现实,但拖动着本就受伤的身体,肯定会让机体二次损伤。 也许是小腿骨折,你不明白这种感受,但这很难受。 等回过神,你已经把自己包扎好了。如同愣住一般,你竟然不知何时会这种东西,而且还如此熟练。 浓厚的白雾包裹住了紫色的天空。远处浓雾传来兽类的低吼,出于本能的逃避和害怕,你下意识排斥这种声音,不知名的生物从远处走进,你能清楚地感知到它们的气息,那种从发声器官发出的空气波让你的耳膜也发出痒意。 心口在不停地跳动。 那种感觉到陌生,它们低低的吼叫。 从迷雾中走出来,你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在你如同白纸的世界里填上了熟悉的沟壑。 熟悉地让你恐惧。 它有流畅的身躯,全身如浓郁的雾气那般颜色,头部有两只长的尖角,脖子上还有如紫色天空般发着荧光的线条,那些线条弯折扭曲,蜿蜒到四肢处隐去。 除去对未知的害怕,你还多了一分对它们别的情绪。 未来得及多想,你便又感知到你察觉到远处有声响,美丽的兽类身体开了洞,液体撒在你脸上,又散成了紫色的烟,它低吼着甩了甩尾巴。 全副武装的人影从车上走下来,说着你听不懂的语言。 本能的恐惧和欣喜的期盼撕扯你的心智,但是那些包装在奇特东西下的情绪带着惊讶和警惕。 恐惧大过期盼。 兽在你身边低垂脑袋,你一点点后退进掩体,它随着你一点点前进。 它都身后光彩四溢。 过大的声音让你无法听清四周,却让你无比清楚感知到不知名野兽空无的心和对面的杀气。 它蹒跚着,断了一半的尾巴无力的垂在身后。 它倒下,将你堵在掩体里了,没能再前进一步。 ……………… 你似乎确切认为他们是你的同类,他们是两脚兽,你也是。 他们用车推开了堵在掩体前的兽类的尸体。 你“听见”了,他们在惊讶和疑惑。 带着黑色洞口的长管状物体对准你的脑袋。 一个踩着你的胸口,力度将你摁在地面没法起来。 鞋子带着特有的腥臭味,让你有些难受。 “是人类还是死士?”旁边一个声音清脆地说着。 “是死士的话就只能杀掉了。”一个声音说。 “爆炸中心怎么可能有人活?”一个好听的声音说。 “身体没有异化,似乎是人类。” “喂,你说两句话。” 你想说话,你想交流,却不知从何处发声。明明是很熟悉的事,却痛苦地透露出陌生。 但,你听懂了他们的语言,除了,死士这个词。 他们的情绪对这个词带着血腥的杀气和厌恶,让你也对此开始厌恶。 你急切地想证明自己并非他们敌对的那方。 这支先遣雇佣兵小队便看到地上那人朝他们探究地看过来。 你在飞速学习他们的语言和社会规则,你并没有详细了解,只是粗略看了一下。是“看”,因为当你探究地你看向他们时,每个人的过去便朝你翻开,如同走马观花,如同不断生长的筐尾蛇。 每个节点便是不同的结果,他们的命运最后纠缠在了一起。 便是当下,现在,那些命运和你纠缠在了一起。 那些随时将你打入黑色深渊的人用枪指着你。 而你即将回归空无的世界,什么也没有,那黑色的空洞在你心中不断放大。 这是你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而你在他们最希望得到解释的时候只是呜呜胡乱吼叫两声。初生的喜悦早已消退。 你在此时此地便是被怀疑的对象。 有着沙哑声音的女性人类看着你,对其他人没头没尾地说,“我的直觉,这小子有问题。” 沙哑的声音又说道,“你去外面警戒。” 如此,无论你作何解释,那黑洞洞的武器冰冷地指着你,质疑你同类的身份,质疑你怀疑活下来。 你朝那三人看过去。你感受到了那微妙的情绪,你也在那名女性人类记忆中找到了对应的感觉。 来自你所认为的同伴的情绪,在你如白纸一般的世界刻上了浓密的恶意,你知道了什么是恶意,也知道如何利用这种东西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带他回去,他受了伤。”好听的声音说道。 “听着小子,”女人将枪口往前推了推,“我不管你是谁,你是怎么从爆炸中心,从环境这么恶劣的地方活下来的,你。” 她用冰冷的管口碰了碰你的脑袋,“带回去将其他人感染的风险我们承担不起。” 你看见紫色的液体如潮水般涌来,就在他们身后。 你没有说话。 警戒的那个人没有发出声音就烂在了泡沫中… “你也别演苦rou计。” “你们也是感染者吗?”你的话让女队长停下转身的脚步。 她似乎想说什么。 轰隆一声巨响。 原本在旁边死去的巨兽重新起身。 “不!■■呢?” 它咆哮着,便是最好的回答。 紫色的潮水快速蠕动到巨兽身上,如朝圣一般,半透明的紫色气泡起起伏伏,相互簇拥前进。 它重新站了起来。 毫不费力地将一个人踩在身下。 你听到了什么清脆的声响,咯了咯了。 疼痛到连你的精神也感到一阵战栗。 它的四肢跺了跺。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内脏的恶臭,你几乎要吐出来了。 你抗拒着,想要它停下来,死去。 于是它也停了下来。四肢如同没了线的木偶滩在地上。 你不想思考那过于可怕的猜测。 “你好,沙犸拉。”你摇摇晃晃站起来但剧烈的疼痛使你跌倒。 “我没有想伤害你们。”但是你心底另一个声音说,你也参与了他们的死亡。就在那个人被潮水吞没时什么都没说时,你背上了罪恶的十字。 你小心地朝她笑了笑。 至少在沙犸拉眼中如此,她从冷笑到疼得战栗。 “你这家伙,你这个混蛋…闭上嘴吧。”她狞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的东西,朝你扔过来。 毫不意外,空中的东西被巨兽尾巴扫开落在远处的地面上。 几秒之后,轰隆,地面震了震。 冲击力将着你压在掩体的墙上。 沙玛拉倒伏在巨兽身上,从残破的衣服中已然能看到紫色的荧光。 你不知道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