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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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班谈恋爱的人胆子都挺大的。

    达哥在这方面向来抓得很严,能大大方方谈的,基本都是不怕死的。

    张兴达是个很好的班主任,起码从他带四班开始,还没有学生敢和他叫过板。

    想来,他在学生中还是有一定的威信的。

    前排两个是班里谈恋爱的最典型代表,被达哥抓过好多次,但他们都无动于衷,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男生平时凶巴巴的,在班上人缘不是很好,别的班倒是有一堆喽啰成天跟着他。

    女生是班上成绩数一数二的,用达哥的话来说就是“保一冲重”的。

    梁虞舜看了陈柏乐一眼,把他伸出去的手拉回来,说:“别。”

    陈柏乐狐疑不减,丝毫没有意识到前排在干嘛。

    “你不是无聊吗?我帮你找两个陪聊啊。”

    梁虞舜差点儿没因为他的话笑出猪声。

    这同桌还真是可爱。

    “不,不用了。我突然想写作业。”梁虞舜说着扒拉了下凌乱的课桌,从一大堆杂志漫画书中找出作业,埋头开始写。

    陈柏乐石化了一秒,心想这人真的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梁虞舜成绩不差,就是不爱学,比如她的英语就很好。

    成天上课除了睡觉就是玩手机的,英语还能考全班第一,这让陈柏乐不得不佩服她。

    可能追星女孩身上自带语言bug吧,梁虞舜的韩语日语也还不错,日常交流不是问题。

    陈柏乐有点佩服她的语言能力。

    写作业时间过得飞快。

    梁虞舜其实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作业要写,老师布置的她早就写完了,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

    刚刚埋头也只是在草稿纸上随便涂涂画画。

    她偷瞄了眼陈柏乐,他写的数学。

    梁虞舜知道他最近在刷题,高考刷题卷。陈柏乐从很早以前就不做学校发的教材了,而是自己买试题来刷。

    他数学考过年级第一,无奈英语差到没眼看。

    梁虞舜怀疑达哥把他俩安排坐一起就是互补。

    这个怀疑出错,座位是他们自己选的。说起来,梁虞舜很喜欢这个同桌,和他相处很舒心。

    班里很安静,后桌也没再说话。

    梁虞舜旁边的窗户开了一半,夜里有凉风吹过,卷起额角的碎发。

    很惬意,特别是在这种闷热的天气。

    梁虞舜放下笔,头转向窗外,双手枕在窗台上吹风。

    窗外黑漆漆一片,唯一有点光源也是从她们班正对面的台阶上射过来的。

    不过很暗,只有下课的时候它才会比较亮。

    有女生去厕所,经过她们班,有说有笑的。

    梁虞舜沉默一瞬,看了眼手机,快下课了。

    不一会儿铃声就响了。

    班上的平静消散,又恢复那种闹哄哄的场面。

    梁虞舜收回手坐回来趴在桌上玩手机。

    梁虞舜打开微信,没有消息,周榆柠没找她。

    小时候周榆柠和梁虞舜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她是梁虞舜大伯家的孩子,说起来还是她堂姐。

    长辈爱情很美好,生出来的孩子一个随父姓这个随母姓,大伯是随母姓那个,所以她和周榆柠不同姓。

    两人小学中学都在一块儿上的,关系自然很好。

    梁虞舜觉得两人性格很像,也很合得来。

    上次周榆柠找她的时候她很闹心。

    说起来,上高二以来她们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玩了,现在想想还有点想念她。

    周榆柠比梁虞舜大一级,今年就要高考。可梁虞舜没从她身上看到一点高三狗的紧迫感,每天依旧是该玩玩,该打架打架。

    周榆柠是三中的扛把子,年级大佬没人敢惹。

    她这种混混体质梁虞舜在很小的时候就领教过了,那时候大院里的孩子基本上都被她打过,包括梁虞舜。

    初中的时候周榆柠就已经很喜欢打架了,整天不学无术,是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

    …

    梁虞舜是一点都不担心她的高考,因为她就没打算参加。毕业后直接可以去她爸公司实习。

    梁虞舜撑了撑下巴,给她发了个消息。

    —周末出来玩吗?

    那边很快回复。

    —好啊!

    —在哪儿?

    梁虞舜想了想,问她。

    —酒吧?还是ktv?

    周榆柠秒回。

    —ktv吧,刚好唱唱歌。对了叫楼钦他们吗?人多好玩嘻嘻。

    梁虞舜挑了挑眉。

    —你叫吧。

    —好。

    …

    楼钦是周榆柠男朋友,高二就在一起了。

    楼钦给梁虞舜的感觉,气场太大,人很冷酷,话少,长得很帅很有型。

    综上,是周榆柠喜欢的类型。

    不过当时周榆柠告诉她的时候,梁虞舜不知道他已经不上学了。

    梁虞舜倒不意外周榆柠会叫楼钦,毕竟男朋友嘛,能挨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俩几乎形影不离,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校外聚会。

    和周榆柠约定好以后梁虞舜继续玩着手机,刷了会儿微博就兴致缺缺的关掉手机了。

    还是无聊。

    再看看人陈柏乐,早就趴下睡着了。

    梁虞舜感叹,还以为他是个王者呢,这就倒下了。

    课间十分钟,说长是绝对不长的。

    后排林淼和卢潇潇去上厕所了,前排两人倒是从校服底下出来了,不过还是腻在一起又亲又抱的。

    没多久上课。

    还是张兴达的课,从他走进班门开始,没人再讲话,陈柏乐也从睡梦中醒来。

    “你们自己看看书吧。”

    张兴达在讲台上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做事情。

    他的晚自习向来都是自习,很轻松。

    是梁虞舜最喜欢的晚自习。

    相信班里很多人都喜欢。

    梁虞舜双手抱着放在课桌上,头舒服地枕下去,然后勾了勾唇角闭上双眼。

    陈柏乐看得瞠目结舌。

    又不学习了啊。

    他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和梁虞舜说点什么。

    他伸手过去,指尖触碰到梁虞舜的肩,扯了扯她的校服外套。

    梁虞舜没理他,脑子里自动拉黑他。

    陈柏乐又扯了扯,这次力度明显比上次重,还带了声。

    “喂,你不学习啊?”

    梁虞舜被她说得心里一阵烦躁,脑袋转了个方向,头发对着他。

    陈柏乐看着梁虞舜柔顺发顶的小漩涡,无奈摊手。

    想了想还是说:“能学一点是一点啊。”

    梁虞舜听了这个差点儿没一巴掌给他呼上去,说实话她还没见过这么能说会道的男同学,比她爸还能说教是真的。

    梁虞舜动了动身体,撑着手臂爬起来。

    陈柏乐还在摇她的手臂。

    “乐哥你赢了,别摇了,我写还不行。”

    .

    陈柏乐其实挺怵梁虞舜的,因为梁虞舜平日里对他就不温柔。想到这个他很心酸,人哪个女同桌不温柔,怎么到了他这儿,就能被人家堵得大气不敢出一个。

    越想他越觉得委屈。

    梁虞舜坐在一旁乖乖巧巧地写作业,完全不知道某人在她旁边一阵腹诽吐槽她。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也不能不管梁虞舜。如果连他都不关心她的话,那她就完了。

    ……

    他还是对梁虞舜有信心的,本能地认为她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

    梁虞舜:呵呵。

    越想他越觉得自己伟大,勾了勾唇角他圣光普照一般望着梁虞舜,这一眼让梁虞舜在他心里的好感度蹭蹭蹭就上来了。

    不错,在认真写作业。

    *

    这人呐,一旦给他脸,他可以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梁虞舜一边写一边冷笑。

    陈柏乐到底哪来的自信可以同化她?

    最后一节自习是英语。

    英语老师是个女的,姓李。看着很年轻,就是那种往学生群里一站会以为是学生的。

    再者,她的穿着实在不成熟。也不怎么化妆,就是每天都画眉,因为她眉淡得几乎没有。

    上周日休下午假时,老李给发了试卷。所以自习的时候她就开始孜孜不倦地讲试卷,旁若无人地投入其中,一发不可收拾。

    老李的英语课从不叫人回答问题,只是自己一个人讲,就像演独角戏一样,学生睡觉她看到了也不会喊。

    可也就是这样的一个英语老师,带出来年级英语平均分第一,好几次超过快班。

    梁虞舜还是挺喜欢她的。

    陈柏乐就不一样了,这不,已经开始睡上了。

    他虽然是个学霸,可也有软肋。

    英语从来都是陈柏乐的硬伤,英语课更是,一看到老李就想睡觉。

    梁虞舜撑着下巴懒懒散散地听课,笔尖时不时在试卷上记着什么。

    老李的笔记不是很多,基本都是学过了的,梁虞舜也只有不会的才会动笔。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白花花的试卷上红水笔记得满满当当。

    老李讲试卷的时候喜欢走来走去。

    梁虞舜再抬头就看她朝她们这组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就看了陈柏乐一眼,陈柏乐坐在外边贴近过道,可是这人估计已经入梦了,梁虞舜隐约可以听见呼吸缓缓的声音。

    梁虞舜在叫他和不叫他之间来回折腾,直到老李走过来也没个结果。

    梁虞舜索性就不叫了,人都走过来了,再叫他不是欲盖弥彰吗?再说了老李又不叫人的。

    果然,老李走过他们这桌的时候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老李一脸没救了的表情,让梁虞舜忍俊不禁。

    如果小陈知道老李这么看他,估计得喷血。

    老李从他们这桌走过,往后面去。到林淼她们那桌的时候又停了停脚步,班里认真听课的人视线都是跟着她动的,只要她停下来没讲课,他们就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了。

    梁虞舜也看过去。

    她的后桌也在睡,不是一个,是两个。

    老李又叹了口气,转头对全班说。

    “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叫嚣吗?别忘了你们大学不是帮我考的,你们考得好与不好我工资一分不少!希望你们记住。”

    显然是生气了,脸都涨红了,只差扔课本走人了。

    不过老李定力还算不错,说收就收。

    “我们继续,这帮睡觉的我是管不了了。”

    梁虞舜扫了眼呼呼大睡的陈柏乐,赞同地点了点头。

    老李继续讲题。

    *

    陈柏乐抢在下课前三分钟起来收书包。

    刚爬起来就感觉到讲台上传来的冷冽视线,冰冷得要把他冻住。

    陈柏乐身体僵了僵,丝毫没有抬头看过去的勇气。

    完了他被老李锁定了。

    坐在讲台上的老李突然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地对全班说。

    “有的人仗着自己其他科好就无法无天,丝毫不把我这英语老师放在眼里。”说完她淡淡看了眼陈柏乐。

    陈柏乐一张脸羞红,老李这不明摆着说他吗。

    下课铃响,宣告这一天算是过去了。

    老李登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走出班门。

    陈柏乐这才颤颤巍巍开始收书包。

    梁虞舜则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陈柏乐边收拾边和她抱怨:“老李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叫醒我?”

    口气中的不满想听不出来都难。

    梁虞舜把手机收回兜里,站起身仰头看他。

    两人身高悬殊挺大,梁虞舜自认168的身高在女生中算高的,可往男生中一放要多娇小就有多娇小。

    陈柏乐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

    梁虞舜看着就有点不平衡,她往后退了一步,算是可以和他平视,这才说。

    “我看你睡得太爽了……没忍心?”

    “……”

    陈柏乐瞪她一眼,背着书包朝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