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离开秋家

    4

    或许孩子的消失也让秋剪罗稍稍有了点愧疚，最近的性事都温柔了许多，也不再拘束沈九外出。

    四年来，沈九第一次一个人外出，可以随性地走在城中的大街小巷。

    城里出了许多新奇玩意儿，比如还有修仙人士在城中摆摊试灵，说是要收徒弟。沈九上去试了试，那个叫无厌子的仙人就喊着叫着要收自己为徒，甚至还教了自己几招。

    沈九以前也是接触过一些的仙术的，甚至自己现在这么惨，也跟学的那点皮毛有些关系。他想起当年自己小小一个法术就让秋剪罗气得发疯，虽然也因此引来后面四年不忍回首的人生，但是现在想来依然觉得解气。

    这次试灵，让沈九尘封多年的想法又冒出来。

    他想去修仙。他是有这个天赋的。

    说起修仙，自然而然也想到那个一去就没了消息的人。

    别不是死在哪个角落了吧。沈九恶毒地想着。这是肯定的不是吗？人家门派哪里会收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儿。

    但是自己就不一样了，这个无厌子看上去就神神秘秘的，那身仙术更是缭乱，自己若是跟着他走，定能得道成仙，到时候如果在哪里碰到那家伙的尸骨，会看在旧情上给他收尸的。

    沈九这股愉悦的心情，在踏入秋府的时候就散了大半，他得去伺候秋剪罗。

    秋剪罗站在书桌前，临摹字帖，沈九则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给他磨墨。

    沈九低眉顺目地说：“少爷，有一件事……”

    秋剪罗眼睛也不抬，继续临摹：“你想说的，是不是成立那江湖骗子的事？”

    “无厌子前辈不是江湖骗子。”沈九辩解。

    秋剪罗搁笔，定定盯着沈九，盯得他头皮发麻：“我就该让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你最适合待的地方只有床上，才不会成天幻想这些虚幻之事。”

    说罢，秋剪罗长臂一伸，将沈九拽过来摔到床上，开始撕他的衣服。

    “我这几年供你吃供你穿，还供你上学，居然还比不过那些江湖骗子的小伎俩。”

    沈九挣扎着想阻止秋剪罗的动作，带着隐隐的傲气，讥讽道：“什么吃穿什么上学，你不过是拿我当玩物，给玩物点金贵装饰好赏心悦目罢了。你这种凡太俗子，怎么会懂那些仙术，无德无能，有志不能伸，一辈子困顿在这小城中，才只能把那些人叫成江湖骗子来安慰自己。”

    秋剪罗停下手上的动作，拽着沈九的头发将人提起：“你这不男不女的贱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种身体只能给人当玩物，还想着修仙？”

    沈九别过头，并不想搭理他，他明白，秋剪罗不过是想通过言语作践自己，让自己放弃，然后一辈子做他的玩物。

    “你连人都不是，还配修仙？”秋剪罗在沈九的耳边轻轻说道，温柔的拍着他的脸颊，“老老实实待在秋家，张开腿伺候好我了，少不了你的吃穿。何况你都十五了，早就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机，能修个什么出来。哦，我倒是听说有什么双修大法，倒确实适合你哦，只需要像个娼妓一样张开腿给人cao就行了。何况你跟他走，还不知道落个什么下场。”

    沈九听得咬牙切齿，他向来傲气，如何受的这种侮辱。多年积累的怨气在瞬间爆发，沈九从床上挑起，把桌案上的墨台抓下，朝秋剪罗砸去。

    墨台没砸中秋剪罗，落在地上，溅出来的墨汁甩在秋剪罗的袍子上，一件做工精致的袍子就这么毁了。秋剪罗脸立刻垮了下来，抓着沈九的头发就将人往墙上砸，呵怒骂道：“你个小白眼了，没有我，你还在街边上当乞丐坑蒙拐骗讨生活，如今你锦衣玉食读书写字，人模狗样的，都是谁给你的？”

    “我是人，不是狗！”沈九抓着自己的头发想阻止秋剪罗，“你才是狗！”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分毫不知感激。”

    撞击力度太大，竟然把挂在墙上作为装饰的宝剑震了下来。沈九被打得难受，情急之下，摸到剑柄，将宝剑抽了出来，抵在两人中间。

    秋剪罗看着那溢满白光的宝剑，满脸嘲笑：“怎么，不服啊？看来你是真的骨头痒了，今天不把你揍服了你是不会乖乖留下。”

    “你不要过来！我不会客气的！”沈九见秋剪罗朝他走过来，吓得魂飞魄散，不停往后退。

    秋剪罗见他这副模样，笑得更加嚣张：“真没出息，你……”

    话还没说完，秋剪罗就看着剑尖刺进自己的腹部。

    秋剪罗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沈九则愣住了。

    瞬息之间风云突变，沈九猛地拔出剑，却被秋剪罗抢了过去，一脚踹到沈九肚子上，高喊，“来人！”

    沈九立刻扑在他身上，勒住脖子，阻止他继续发生，奈何家丁赶到。沈九顿时晃了，手中比了个不知道什么诀，秋剪罗手中的剑猛地飞出去，将几名家丁穿胸而过。

    “你杀人？”秋剪罗踉踉跄跄站起来，腹部涌出的鲜血流了一地，沾满猩红血色的手朝他沈九伸来。

    沈九惊惧之下，cao纵着飞剑将秋剪罗胸口刺穿。

    “别走……”秋剪罗倒在地上。

    沈九已经丧失理智，他cao纵着剑，一剑又一剑地刺在秋剪罗的身体上，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狰狞，发泄这这些年来的怨恨，一连刺了五十多剑，直到实体面目和要害都血rou模糊，他才气喘吁吁停下来。

    整个书房安静下来，横躺着几个成年男子的尸体，只有沈九的喘息声回荡在书房中。

    沈九清醒过来，他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擦去脸上的血迹，一时六神无主，但是很快，沈九镇定下来。

    稳住身形，沈九向那柄同样安静下来的剑勾了勾手指，沾满鲜血的宝剑便飞到他的手中。沈九脸上换发出异样的光彩，牢牢握住。

    秋家是不能待了，书房的动静早就惊扰到整个，很快秋家的下人们便会赶来。

    沈九甩了甩剑锋，将鲜血甩去，提着剑踏出书房。一路上，果然碰到不少赶来的人，沈九索性一剑抹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仆妇和丫鬟见到如同恶魔一般的沈九，立刻躲到各处房间的角落。

    不过沈九没心情理她们，那群女人左不过是背地里说他酸话骂他娼妇，给点小鞋穿穿，倒是这群家丁，平常就对自己又打又骂，甚至不少趁着秋剪罗不在的时候揩他油水，沈九一剑过去全抹了脖子，算是了了自己的仇。

    “啊……”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已经杀红了眼的沈九回身一看，竟是秋海棠站在长廊尽头，愣愣的看着这边。

    但是还没等沈九反应，秋海棠便双眼一番，躺在了血泊之中、

    秋海棠的出现，让沈九稍微冷静下来，朝伙房走去。

    不久之后，冲天的火焰吞噬了整个秋府，秋府上方的天空被映得红如地狱岩浆。

    沈九把秋海棠拖到外边一出灌木丛在，就那么静静看着秋海棠那张明媚的脸庞。曾经，他听到秋剪罗说要把秋海棠嫁给自己的时候，还高兴过的，只是后来，当真造化弄人。

    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人，沈九抓着剑猛地回头，面露凶光，见到来人，却松了口气。

    “前辈。”

    那无厌子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峨冠博带，再兼之目如若明珠，很有一副得到高人的样子。

    “不杀光？”无厌子桀桀笑道。

    沈九默然片刻，道：“我想杀的人，已经死了。”

    “其实你哥哥说的没错。你天资固然是好的，可已经错过了最佳的修行年纪，而且受他折磨，根骨已微损。今后应该也能有一番成就，不过，想要真正登顶，那是不可能的啦。若是早几年，又大不一样。”无厌子看着那冲天火光，淡淡道。

    沈九握剑的手背青筋凸起，冷冷地说：“那畜生不是我哥。况且，你给了我别的路吗？”

    无厌子转身，向黑暗夜色中走去，见沈九还站在秋府门口，问道：“还不走？你在等谁？”

    沈九听到那声“等谁”，却迈不开腿。

    秋府的火越烧越旺，或是幸存未死、或是趁乱席卷秋家财产秋家下人们四散逃命。鬼哭狼嚎之中，只有他立在大门前，身上赤黄的火光明明暗暗，交错乱舞。

    秋府的火越烧越旺，梁宇倾塌，黑烟弥漫，沈九被熏得满是烟灰的脸，似乎被冲刷出一道浅色的痕迹。

    他把剑用力掷出，投入一片火海之中，也跟着转身了。

    “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