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双妖】死烛(强制要素有)
SUMMARY:大哥死了,玩玩嫂子。 - -------------- 那人声音仿佛刻意地掐起来,磨得锋利的尖锥,带着笑意却寒凉彻骨。晚春的暮夜里白蜡燃得摇摇欲坠,蜡泪凝在金属表面上,一声冰冷的嗤笑,那光湿润、昏暗而悲哀,吴用张口唤他时口唇便映得愈发毫无血色,森森的齿反倒如同咬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宋江一时间怔住,眼前是薄汗湿了的白衣,春寒里潜动的guntang的欲把他笼罩蚕食,耳边炽热呼吸似要把他皮rou骨血一并拆解吞噬,他的哀痛此刻反是成了格格不入的存在。但宋江毕竟清醒,只一瞬间便回了神,拢着衣襟凝了眉,凤眼里沉沉地坠着是愤怒羞恼的阴翳,说天王兄长尸骨未寒,灵帏牌位依旧立在那聚义厅中,两位生时是受过他的知遇之恩,大仇尚未报得,幽魂便不曾能安睡于黄泉,你等问得过自己良心,却仍该对宋某行那不轨的事么? 当是什么束着他。 然而被这虚无束缚的实在只是宋江——梁山的两位军师向来置那人间的礼法如空无一般,公孙胜本来难得为这死亡穿一次白衣戴一次孝,今夜偏簪着缠了红绦的一枚玉,金坠子明晃晃啮住纷乱的流苏,多少接近某种无意义的挑衅;那丝绦从身后垂到宋江前心,贴近时鬓发遂也揉得散乱,在余光里投着一小片阴影,吐息灼热且均匀,说贫道倒要兄长见教,又如何说是不该?吴用就越过他嘲讽一般地俯视他身后的人,情热烧得眼角飞着红,音调仍压得极稳,不看他却确乎是对他说的,——哥哥作那杀人放火的勾当也不少,怎地到此刻竟思虑起那忠义廉耻伦理纲常来? 于是宋江不再言语,只是沉默,半晌叹一口气,低声说若我早知是这般......他咽了后半句话,反手去抽了公孙胜头上那支触手冰寒的簪,青丝乌云一般地坠在枕衾里,一点烛光遂被掩得愈发暗弱,他几乎要看不清面前人的面容;吴用却借这模糊的阴暗,诡诈且恶意地微笑,再看他一眼,忽地低下头去,伸手扯开身下人腰间素白的绳结,目光黏稠如实体,几乎要穿透衣料覆盖的表面再在何处湿淋淋地爬行。梁山军师伏下身子时纤细的脊椎在轻薄的白衣下生硬地浮现出来,是寒冷的颜色和同样寒冷的形状,近乎是将自己作为祭品呈上祭坛的信徒,仿佛本该食人血rou的齿衔着他的衣角,口舌便将未醒的欲望摄入腔体。再清高的男子被这般刺激也难免动情;坚守的道德伦常破坏得彻底,本应是知行背反的痛苦,却分明又有细密灼热的冲动滋生,夜生花的香一般刺着他的神经逼出点不安的喘息来。 ——兄长却不愿看他一眼么? 宋江本移了目光去注视那一点烛焰,惨白得像洗脱了颜色的夜,公孙胜却突然开了口,他的视线便倏然被浅色的明亮的杏眼抓住,瞳子藏在似笑非笑的吊诡的弧度里,道人半跪在他身侧,声音沉进咽喉的嘲讽般的气音,迟滞一瞬,俯在他耳边,说,既如此,公明兄长便看着贫道罢。 罗真人倒是把你教得好。宋江冷笑的同时只感失控,是断不应出口的嫌恶的扭曲的嘲弄的反语,他一时制不住恶意,说宋某知晓两位都是入过道门的,平日里学的作的须就是这等下流的事么?公孙胜不恼,也不答他一句,舌尖探出来,顺着耳廓的曲线溜下去,唇齿噙住冰冷的耳垂,不去描那形状却倏忽再往下,往常清高道德的修士此时反而仿佛饥饿的兽,犬齿压着皮rou下振动的脉,水痕湿滑晶亮地蔓延到气管和那一颗喉结的凸起上,烛火遂猛地一闪。吴用此时终于张口吐了舌间那物事,脊背仍弓伏在他身前目光却仰着,是一潭黑不见底的死水,又真切映着燃得几近痛苦的欲望,脸颊和空气一样冰冷,贴着昂扬的柱身磨蹭,眼角泛出潮红迷离的痴态来,灯蛾触须形状的睫羽还挂着窒息的泪,笑得却无感情地沙哑,拖长了声音哎呀一声,说小生本以为哥哥是那木雕的心泥塑的身子—— 却不知哥哥原也是能唤得起情来的。 吴用扶着宋江的肩纳入恣张的欲望时后者分明清晰地感到那甬道里被膏脂浸得湿润黏稠的褶皱,内壁在黑暗的腔体里翻着颤抖的浪,甚至尚未完全进入便激得他身上跨着的人喘息和腰肢一同软下去。长久未经鱼水之欢的躯壳对刺激其实敏锐,饶是宋江这等不好女色的人也难抑制,他忍受得辛苦,下唇咬得几乎泛了白,压着紊乱的喘息,公孙胜却不要他真把那欲意克制在一点清明中,翻起身便将他推在枕上,连带着吴用也被这动作波及,本来勉强平复的气息一下被撞得断续破碎,他此时居高临下,眼光灼灼向下看来,盛了满筒碎冰般刺人的凌厉,说只道这般是不轨是乱了人伦的荒唐,兄长却不是也犯了那不忠不义不孝的谬误? 宋江眯了眼看他。 若视延续意志为忠,视顾全希求为义,兄长如今置山寨事务于废弃可谓不忠,罔顾弟兄属下之意一意孤行是为不义,......以身体发肤不敢毁伤为孝,因之哀至伤躯体移精神之地步即不孝——音节在幽暗模糊的春夜里格外清澈锐利,似乎一瞬间就抽离至无情无欲身外物外的状态,他把宋江的手捧着,自鼓动的脉血向上,体温烧着中衣下冰冷的阴影,目光倏忽融在空无里,末尾缓成一声战栗的气音,不能当真就离了这肌体相贴的渴,热度针刺一样蔓延触及的部位,心反而跳得平缓,稳定地振着血流。闭上眼只一瞬,他便听到吴用压着颤抖的气息,那人在呼吸的间隙里冷笑,接着他的话,说哥哥也是知礼法晓伦常清楚个轻重缓急的人,终不成乱了伦理纲常反是大事,......却该把本末颠倒了,放梁山此时局势不顾? 宋江便真自觉此时他的悲哀和固守原是无力和无法理解的。 晚春仍冰凉如久积的锈蚀的雨水,烛烧到末尾,幽暗的黑夜死一样地合拢,像深渊向他极速地落下来;然而尽管这黑夜再幽暗,他也仍看得清道人猫一样的眼球,低环境光下瞳孔将虹膜挤占成一圈微小的色彩的环,映着火焰将死的荧荧的红光,几乎是带着讥笑的意味穿透他的思维,述说他那无意义的坚持在撕得鲜血淋漓的事实面前的渺小,仿佛那折磨他许多日夜的哀痛还不值一场被迫的欢愉,反要将他一并带着坠往那温和泥泞的短暂的虚幻的安宁里去。他几乎是怀着自弃的态度了;吴用仍伏在他半倚在枕上的胸前看他,光落进眼里像砂石落进无边的黑海,凝练得只剩欲求、疼痛、不当的忠诚和扭曲的渴望,宋江长久地和那沉默对视,突兀灵魂里升起困兽的绝望来,酿着阴谋的疑虑发酵,无声地诘问为何能够镇静至此。声音像被什么生硬地抹消,再问不出口,他只觉心腔针刺一般地震着,不能释放的情绪内化成剑突下猛烈撞着横膈膜的疼痛,支离破碎的潮涌舔上身下的柱体,他掐着吴用的腰动作,将近是带着愤怒和痛苦的发泄性质的举动,烛火猛地摇颤,余一口最后的气,在春夜里欲灭未灭,愈发显得黑暗里的苍白亮得慑人,手心下脆弱的肌体因不规律的快感紧绷,喘息里夹了颤栗的呜咽,漠然的无温度的笑的伪装因而一瞬间崩碎消解,化成一声声被欲望沉沉压着的颤音。可宋江愈是动作,反而愈感那悲哀的鲜明沉痛,仿佛他的魂魄和血rou被什么割离开,他仰着头吞下自己堵塞在咽喉的酸涩感,无论如何放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一滴泪便无声地滚出麻木的眼眶来。 那一滴咸苦的液体落进郁郁的午夜里,未及染湿什么,白蜡燃至尽头,灭得悄无声息。 烛火死去时目光被空茫的阴影吞没,不可视里他晃了神,怀中温度恍惚是那一个本该仍存于世的人,他一时哽咽。 天王兄长,他喃喃。 本不应在这里想起,对他而言本就是对死去的亡魂极恶的亵渎,可他越是想控制却越发控制不住,思想行动抗拒都是罪无可恕的苦痛。他陷入挣扎,光怪陆离的幻影是一柄风吹断的旗帜,怎该如此,不该如此,像要将他缢死在他为自己立的刑具上......沿着肌肤表面光滑的弧度往上,掌心停着颈脉紊乱的律动,他合拢了双眼泪水便从眼角漫溢,静默地落泪,津津浸着黑鸦羽毛一般的眼睫,指节就不由自主用力,掐下去时倒听见那人冷意透骨的笑,像早料到什么的发生,某种矛盾的绝望的失魂落魄的心有成竹,宋江本来须是易感于情的人,失了的神智全被无来由不讲理的哀愤占据,他模糊地分辨出一丝轮廓,压抑得原来在极深层的思绪里的残暴的本能即叫嚣起来,几近是咬牙切齿地质问,声音低哑地唤一声吴学究,说若我使山寨中这事业一时无主便是大错,天王临终的遗言须是叫那擒得史文恭的作了梁山泊主,——置大事于不顾为不忠不义,那置他遗愿不顾却又是如何?吴用被扼了颈项自是应答不得,却被这窒息感引发的濒死的丰沛的不得完满的情潮击中,摇摇欲坠地吐着浅浅的呼吸,痉挛经过脊椎电流一般下落,室内无光的阴翳里深黑如沼泽的眼彻底失了焦,他本能地挣扎,在那末端抽搐着高潮,快感在最高点恒久地持续,断崖一般飞落,他再发不出一点声音来,直要被溺亡在这触不到一点空气的炙热的将死的痛苦的极致的快意中。 哥哥,哥哥,吴用艰难地唤他,虽是不应期的无力里被剥夺氧气的处境也仍撕不碎他那点扭曲的坚固的病态的痴心,反倒因为身子松了力气能说出个长句子来,缓了口气,又是宛如伪装什么的笑,说哥哥若是想的话,只于此处扼死了小生便是了,小生倒是心甘情愿,也不枉了这一场极乐—— 于是公孙胜斜过眼去看他,久久轻叹一声,不知是叹谁成了心魔一般的念想,伸手抹了宋江下颌上坠着的泪,便捉了那扼着颈项的腕骨,声音也浸在碎冰里,唤一声公明兄长,说,放手罢。 毕竟是无意义的痛苦,死去的人如何是不会再归来了。 在适应了昏暗的污浊的视野里视线描摹出一个不清晰的轮廓,然后是光,夜光从窗的间隙里化冻的融雪一般淌下,倒映到一双沉默的杏眼中。是春日里冰消瓦解的碎片,他悲伤得已然毫无感觉的肺腑像蓦然被那冰锥穿透,从那深渊里把血rou模糊的悲哀本身生生地牵引上来,剧痛的真实,宋江怔怔地看他许久,腕骨上正压着修道之人灼热的体温,一种精神上的鲜明的破碎的刺痛。 躯壳突然便回到他的控制里来。 夜晚的微光里,公孙胜仍紧紧擒着他的腕骨,竟是轻微地笑了,道人并不顾自己那窒息后还在不稳地咳喘着呼吸的同僚,只是看他,长久的无言,倏然指了窗外给他看,声音却已经飘得极远了。 宋江扭头看时,正是一丝的残月。 被窗棂切成光点的形状,深黑的春夜的天穹之中,无机质地、冷冷地、寂静地悬着。 ——兄长且看,此是三更天下弦的月,如今便在这东天上了。 -END- *晁盖死亡时间是三更天。 *彩蛋是事后,但是和本篇联系不大,就只是想看事后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