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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沈若臻唇齿打战咽不下去,项明章偏头吻住,手掌下移至对方脆弱的颈间。

    “呜……”

    喉结挨着掌心滚动,咽了,项明章放下手,重新把沈若臻抱紧。

    擅长拨珠,精通计算,沈若臻却早已困顿得认不清座钟上的数字;苍穹辽阔,林木广袤,沈若臻却早已迷糊得辨不清是何处翠郁、几许深蓝。

    他朦朦胧胧闭上了眼睛,把项明章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喘了口气,缓缓道:“我觉得自己变了,从前心系家国,胸怀天下,如今这儿只进得去一个你。”

    “因为以前水深火热的是别人,而现在,是你……”,项明章蛊惑道:“只有我能救你,上我的船,教你乘风破浪,任逍遥。”

    赤裸裸的拥抱本不单纯,沈若臻感受到身后的分毫不减的硬度,嗤笑道,“水深火热的难道不是你吗?到现在还没解脱呢?”

    “可还受的住?”项明章揉着沈若臻的腰腿。

    “嗯,”沈若臻用指节抵住眉心,敛了敛倦意,清了清嗓子说:“还行。”

    项明章低头含住他的耳垂,恳求道:“那你救救我,可好?也只有你能救我。”

    沈若臻耳根子一软,应了。

    风不歇,雨不止,噼噼啪啪的吵杂声又起,扰得沈若臻遍体生痛。

    项明章怕他久站太累,抱起他做了一回。

    沈若臻像钟摆一样,一下下砸在他身上,纵有这样那样的不舒服不乐意也憋着没吭声,毕竟消耗着巨大体力的那位还没喊辛苦。

    夜雨滂沱如泼墨,连绵密林晃动,一窗之隔,辨不出那一头更热闹。

    为了节时省力,项明章一鼓作气冲上了顶峰。

    待身上yuhuo稍退,他抱着沈若臻坐在飘窗上,又想起刚才的对话,感言道:“今后,做回你忧国忧民的沈若臻可以,重塑一个殚精竭虑的沈行长也行,抑或是落了俗成为一个无利不往的小商人我也乐见……尽管做你爱做的事,把爱你的事交我一人便可。上我的船,不管是清风明月还是电闪雷鸣,与我同行,保你今世无虞。”

    夜雨渐疏,寒露成霜,沈若臻的眼睫也凝了霜。

    见他被自己三两句话感动得怔怔然,项明章复又切换回常态,“受用么?”

    “嗯,还行,就是话说大了有点假。”

    “这就对了,诺言都长得跟假话一样,但你知道的,我从不骗你,比方说我们之前的君子约定。”

    “嗯。”

    “还有呢?”

    “还有什么?”

    “刚刚那几下受用吗?”

    “你这人……怎么这样?!”沈若臻答不上来,憋红了脸。怎的就跑题了!现代人太厚脸皮!

    “客户体验和反馈很重要,不是你提出的吗?” 项明章吸吮他耳垂。

    再次收到求爱信号,沈若臻急了,“我还说了客户不满意可以终止合约退货退款,你怎么不提?”

    “哪里不满意了?你列举个1234,我来分析分析。”

    “我……”

    “你想退货还是退款?”

    “……”

    “长夜漫漫,慢慢想。”

    “啊……”沈若臻惊呼的瞬间被翻了个身,纸一般单薄的身子,被一枚粗大的图钉,牢牢钉在窗框上。

    夜雨凄迷如低泣,厚重的雨幕渐成纱帘,林木水岸依稀可辨,被暴雨蹂躏完的水杉依旧挺立。

    交颈纠缠的两人渐入佳境。

    项明章凝视着沈若臻的侧脸,一如既往的霁月清风,没了起初的羞臊不安,多了份恬静泰然。当承受变成享受时,水rujiao融,莫过于此。

    窗外冰点,屋里沸点,钢化玻璃凝结出一片白色的晶花,沈若臻右手撑着窗台,温暖的左手掌按在窗上融化出印记。

    项明章看着他纤细的手指反复地蜷起又绷直,最后攥成拳头,发白的指节埋在掌心里咔咔作响,好一阵才松开,长长释出一口气。

    项明章循着空气流动的痕迹,也朝玻璃呵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写上:沈、若、臻。

    空气异常的安静,这是沈若臻第一次在21世纪看到自己的名字,既神奇又激动,这三字会重见天日,不再是隐埋在历史洪流里的秘密……

    不知是不是错觉,天空的颜色变浅了。

    “还想要,给不给?”

    雨丝渐停,天空半明半昧,沈若臻透过眼前若隐若现的三个字,看着远处已从墨绿变回青葱色的幼林,咬咬牙说:“给!”

    ……

    雨过天清,残月犹见。

    项明章在东方泛白之时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沈、若、臻……”,一字一顿,如说爱语。一夜的风声鹤唳,至此尽成了鸟语蝉鸣。

    左手从窗上滑落,沈若臻呜咽着昏厥过去,错过了一个掌印大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