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突發意外

    07.突發意外

    齊湛連夜收拾好了自己為數不多的家當，主要是衝浪板和書。衝浪選手的生命當然是衝浪板，至於書，是因為他自己從小就愛讀書而且喜歡的範圍很廣，只要在當月還有剩下閒錢的時候，他會去一趟二手書店挑一本自己有興趣的書籍或雜誌。

    隔天上午，齊湛查了一下陳林說已經匯進來的款項，是5萬元。齊湛還不曉得手術的費用，但是胡父住院積欠的費用已經超過30萬元，齊湛覺得不無小補，他只希望自己可以平安度過指少三個月。

    又查了陳林發到他手機上的地址，幸好地點位於捷運共構的大樓，齊湛只要想辦法到捷運站即可。問題是衝浪板和書，一個尺寸頗大另一個堆疊起來又重，於是齊湛決定還是叫一台計程車一次搞定。

    結果沒想到計程車司機一看有衝浪板，要不是拒絕搭載，就是好心幫忙試了下還是放不進車廂後放棄搭載。齊湛一時之間也很傷腦筋，偏偏這時候女友胡家媜來電了。

    「小媜？怎麼了嗎？」

    「小齊！是我爸，他……他……」話還沒講完胡家媜已經泣不成聲。

    齊湛也跟著緊張起來，「別哭，別緊張！我馬上趕到醫院。」掛了電話，齊湛只能先將行李寄放在樓下的店家。齊湛趕到醫院的時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問警衛提款機的位置。等領好了陳林匯進來的5萬元，到住院繳費櫃檯繳了胡父的住院費後，他才上樓找胡家媜。

    看見女友失落地獨自坐在手術室門外的椅子上，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齊湛就心疼壞了，趕緊上前擁抱女友。

    「小媜，這是我剛才繳了住院費的收據，妳收好了。」齊湛輕聲說。可是女友一顆心都在父親的手術上面，一副發楞的模樣把收據放進提包內，連謝謝也沒說。

    齊湛陪著女友在手術室外等了許久，接近中午的時候陳林打電話來催了，「齊湛！你搞什麼！客人等你一上午了，你就算騎蝸牛也該到了吧！」

    齊湛一時語塞，蝸牛根本騎不了，他不懂陳林為何要這樣舉例？

    真是令人無語。

    為了不讓女友聽見對話，齊湛刻意起身走到走廊盡頭才敢說話，「小林哥，真抱歉，是我女友的父親，他正在手術房裡開刀。你放心，等這裡一結束我馬上趕過去。」

    陳林是知道齊湛的背景的，當時齊湛填資料時連女友的全名也沒有隱瞞，甚至齊湛這麼拼命想要掙錢是為了什麼，陳林一清二楚。

    陳林在電話那頭嘆了一口氣，提醒對方務必盡早趕過去，齊湛也只能答應。

    齊湛端了一杯熱咖啡回到胡家媜的身邊，「我在販賣機買的，喝一點吧。」說完接著坐回了女友身邊。

    胡家媜看上去像是在發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還是齊湛輕輕推了她一下才反應過來，「謝謝你，小齊。」胡家媜將頭枕在男友的肩膀上，「如果沒有你，我不曉得該怎麼辦……」語畢，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樣。

    「別難過了，」齊湛伸手輕撫還枕在自己肩膀上女友的臉龐，「這是我應該做的，要不然交男朋友幹嘛用的。乖，伯父一定吉人天相。」

    為了轉移女友的注意力，齊湛開始輕聲哼著歌。

    其實齊湛的歌喉很好，高中和念大學的時候和同學們去聚餐唱歌，總有同學說他唱得像吳克群。低沉的嗓音迴盪在兩人之間，胡家媜的臉色果然好多了，整個人也放鬆了不少。

    可是一直到過了中午，手術室的燈還亮著，這中間換了一兩位看上去像是助手和護士的人，但是醫師還是沒出來。齊湛心裡也惦記著客人那邊的行程，為了轉移注意力，他下樓去餐廳買飯。

    在自助餐廳排隊的同時，無意間聽見身後的護士們低聲討論著事情。

    「真的啊？連病人家屬也不放過？太惡劣了吧！」一位護士說。

    「就是！明明自己已經結婚了，沒天良的渣男。」第二位護士也低聲抱怨。

    「哼，這種事情說穿了還不是你情我願。我就不相信那些女的不是見錢眼開，難道詹醫師來找你們，你們就會答應跟他睡？」第三位護士義憤填膺地說著，音量也跟著提高，惹得另外兩位護士都示意讓她別再說了。

    齊湛沒有多放注意力在這種對話上面，他趕緊買了兩個便當就往手術室走。兩人勉強吃了午餐，又坐了一會兒，等到下午三點的時候陳林又來電話催了。

    齊湛起身刻意走遠一點接聽，才剛下按下接聽鍵耳邊就馬上傳來陳林的怒吼：「齊湛！你搞什麼！都幾點了？」

    「小林哥，抱歉，手術還在進行……」

    陳林不耐煩地強行打斷齊湛：「不行，我生意還得要做，難道讓你砸了我的招牌？我告訴你，你今天一定要五點前到那裡，否則我跟你解約，你也不用來了！」撂下狠話後就掛了電話。

    齊湛站在原地渾身發涼，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焦急緊迫和無力交織的感覺。就連第一次參加奧運比賽時，他也沒有這種要滅頂的感覺，一句『被生活所迫』道盡了他此刻的心情。

    齊湛遇到問題向來只會找解決的方法，此時此刻他腦中正飛快地運轉著可能的方案。

    一是，他在醫院陪著女友父親做完手術，再趕去拿行李和搭捷運，但是距離陳林給的期限只剩下兩個小時，齊湛沒有把握此案可行。

    二是，他現在就丟下女友離開，但是女友一定會懷疑，之後他被包養的事情更可能提前曝光，此案可行但是風險極高。

    三是，乾脆和陳林分道揚鑣，重新找一份工作，但是平日白天他要訓練，金錢壓力又大，可以短時間有現金進來又能不中斷訓練的工作屈指可數，所以此案行不通。

    齊湛默默地回到女友身旁坐下，胡家媜看了一眼男友後小心翼翼地開口：「小齊你要是忙就先離開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齊湛驚訝地望向女友，平時女友有多黏他他不是不知道。雖然兩人沒有同居在一起，但是交往以來齊湛只要除去訓練的時間，都會想辦法待在胡家媜的身邊，甚至胡父身體欠佳之後，就連胡家的日常用品還都是齊湛定時去買的。

    所以胡家媜主動要齊湛先放下她一人離開，齊湛第一時間還是擔心的，甚至伸出手在對方的手背上輕拍安慰，「沒事，我再等等，說不定等下就出來了。」

    胡家媜看上去有點力不從心，但還是努力告訴男友：「我沒事，真的。你先走吧。」

    但是齊湛不為所動，似乎還在思考。

    可是胡家媜好像失了耐心，提高了音量：「小齊你先回去吧，我真的沒事！」

    齊湛眼底有訝異，他想應該是剛才他去接了通電話，是不是他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讓女友擔心了？齊湛低頭不語，深深覺得他這個男友當得挺失職的。只是齊湛思考後發現，似乎也沒有比現在離開更好的選擇了。

    於是開口輕聲安撫女友，「那我先回隊上了，晚上等我電話，明天我會盡早來看望你和伯父。」

    胡家媜也只是微微點頭。

    齊湛看了一眼手錶，他還剩下一個半小時趕到客戶指定的地點，他加緊腳步衝出醫院往捷運站奔去。先回到自己的租屋處，和一樓的店家老闆道了謝，又麻煩對方幫忙叫了輛計程車。自己拎了兩趟就把所有的家當都搬進計程車裡就離開了。

    客人指定的地點就在捷運站上方的電梯大樓。齊湛下了車，站在路邊準備給陳林打電話。

    這棟大樓一看挑高的大門，就是個管制嚴格的社區。齊湛都還沒得及拿出手機撥打電話，保全就開門從裡面出來兩個人準備趕人。

    「先生，這裡不能停留，麻煩你離開。」一位年紀稍長的保全先出聲，身旁較年輕的保全也戒備似的看著齊湛。

    齊湛覺得有些無奈，兩頭奔波也就算了，就連到達目的地後事情也還沒完，真是頭大。他趕緊向穿著整齊的兩位保全人員說明：「不好意思，我來找人，我就打通電話確認一下。」

    兩位保全不錯眼地盯著齊湛動作，齊湛也一刻不趕停留，手指加緊動作。「喂？小林哥，我到了，還在一樓。可以麻煩你聯繫一下客，哦，對，夫人。知道了，7樓。」

    原來大樓是用陳林的名字登記租下的，齊湛想想也是，這年頭個資特別重要，沒有哪個金主願意隨便透露自己名下房產的位置，更何況他只是被包養的對象，隨時都有被終止或替換關係的可能性。

    兩名保全在聽到7樓的時候，互看了一眼。

    齊湛掛了電話，還沒來得及跟保全轉達，那名年紀較長的保全就忍不住再次說：「7樓陳先生的朋友是吧？跟我來吧。」

    齊湛總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