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篇 Chapitre 24. 不检点的修女

    军靴碰撞地面的雄浑声响迅速蔓延到了女修院的各个角落，其间夹杂着修女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和祈祷。埃莉诺房门外，教皇带来的两个仆从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斩杀，尸体跌落在地面上，传来让人心慌的闷响。

    “快过来！”门外传来响亮的男声：“这里有随从，人在这里！”

    教皇慌忙拢起自己一身吱呀乱响的老骨头就想要翻窗逃跑，被埃莉诺一把拉了回来，扔在床上：“窗外也是女修院，你能跑到哪里去？”

    骑士长绷紧了神经，没注意到王后未对教皇使用敬语。他抽出腰间的佩剑挡在门前，身披银甲的身躯仿佛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为了圣殿骑士团的荣耀，我将誓死送两位殿下出去！跟在我身后！”

    “外面这么多人，你能杀几个？”埃莉诺喝令道：“别说大话了，快脱衣服！”

    “什么？”骑士长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别问了，快脱！”埃莉诺急得自己上手了，她飞快地打开骑士长的护甲，罗伯特这才反应过来，帮忙把自己的衣甲卸下——他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但王后殿下的声音对他来说总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让他无法抗拒。

    埃莉诺利落地把骑士长的制服扫进床底，再一把扯下自己刚刚还没来得及穿戴整齐的衣物，拉扯着同样只身着亵衣的骑士长躺倒在床上，还没忘记用被子遮了遮被挤在床角哎哟直叫唤的教皇大人。

    埃莉诺才刚刚歇了半口气，房间的木门就被粗暴地一脚踢开，十几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罗马帝国士兵哗啦啦地冲了进来，瞬间把本就不大的房间挤得水泄不通。

    埃莉诺尖叫一声，骑士长下意识地将身下的女人搂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挡四周不怀好意的目光。

    那为首的人瞟到女人头上的黑色软帽，啧了一声，语带yin邪：“这修女不侍奉上帝，怎么侍奉起凡间的男人来了！”

    “长官，”旁边一名士卒立刻顺竿而上，猥笑道：“这院里的修女想必都不检点，与其便宜了那些农民小贩，不如让我们兄弟好好调教调教，以上帝之名让她们受到应有的责罚。”

    “这！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埃莉诺适时地尖叫起来，语调细软还带着哭腔：“大人，这些是什么人？是您的士兵吗？”

    “别怕，这些应该是曼努埃尔的军队，”骑士长虽然在王后面前总是手足无措，但毕竟接受过欧洲大陆最优秀的军事文化教育，危急时刻反应极快。他一边作势安抚怀中的小女人，一边端起架子对床边的士兵呵斥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那长官见眼前男子气度不凡，脸上的神色不知不觉肃穆了起来。毕竟罗马城里的贵族老爷比台伯河边的石头还多，要是不小心惹到了其中哪位，他这小小的军官在天亮之前就丢了性命。再联想到贵族老爷都喜欢在女修院里养情妇的传闻，他对“大人”的尊贵身份更确信了几分。

    长官谨慎地行了个礼：“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希望莫要责怪。我们的确是曼努埃尔皇帝的士兵，今夜听闻有宵小作乱，我们奉命进梵蒂冈‘保护’教皇。只是现下教皇不知所踪，也许是被贼人绑架，我们正在罗马城里四处寻找。”

    挤在床缝里的尤金三世用没人听得到的声音啐了一口，被感觉到动静的埃莉诺一脚踢在腚上。

    见长官上钩，骑士长的底气更足了：“那您看我像教皇吗？”

    “这……教皇年近七十，您必然是不像的。”长官认认真真地回答。

    “那还不快滚？！”罗伯特喝道。

    “是、是！”长官慌忙应承，赶紧带着下属又哗啦啦地退出房间。在关上门之前，他还是面带犹疑地瞟了瞟房间里能藏人的地方，不过立刻被那小女人凄凄惨惨的啜泣声吓得夺路而逃。就算教皇逃出了城，又与他何干？惹毛了贵族老爷，他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房间里。

    “你们够了没有？！”教皇掀开被子爬起身来，硬生生打断了仍然紧紧搂抱着不愿意分开、甚至开始耳鬓厮磨的两人。

    骑士长像挨了一鞭子的小狗似的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穿上衣甲。床上的埃莉诺则显得从容得多，她舒展了胳膊，感叹道：“这招总是好使的。”

    “总是？”骑士长疑惑地嘀咕了一声。

    教皇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女公爵将身上的修女袍整理好，从牙缝里挤出不知是对谁说的话：“貌美的女人都是特洛伊的海伦，只要靠近她们就会厄运缠身。我在教皇宫好好的，一来到这里就失去了上帝赐给我的住所。”

    “怎么不说是上帝得知您来女修院所为何事，因此降下惩罚呢？”女公爵皮笑rou不笑地回应。

    “对了，天父您前来所为何事？”骑士长插话道。

    “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了，”教皇臊着老脸，生硬地转移话题：“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联系到仍然保持忠诚的信徒，助我们夺回上帝的居所。”

    “哎呀？”女公爵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谁被困在这里啦？好像不包括我吧？”

    教皇一口闷气登时堵上胸口，说不出话来。

    “算啦，我也不能丢下全世界天主教的精神领袖不管，”埃莉诺歪起头作无奈状，一副“我这么好心肠可怎么办”的样子。她继续道：“而且呢，就算我自己出得了罗马城，难道要走路回到阿基坦不成？我还是留在这里，等援兵来把我接走吧。”

    教皇百般不愿仰仗埃莉诺那边的   人，因为他们必然会将女公爵带走，再想将她至于掌控之内可就难了。可如今事急从权，教皇没有别的办法：“袭击之前，我连一点风声都没收到，罗马城附近的几个小国想必都和曼努埃尔沆瀣一气了。别的国家又太远，我们等不起。女公爵殿下有什么想法？”

    “您在罗马经营这么多年，现在人虽然是不方便出城，送封信出去应该不是问题吧？”

    “这应该没问题。”教皇捋着胡须沉吟道：“您想送给谁？确定他们会愿意出兵？”

    说起了正事，埃莉诺也不拐弯抹角了：“法兰西的东征军。他们这会儿应该还在地中海东岸，走海路绕过巴尔干半岛到意大利，应该用不了多久。”

    教皇皱起眉头：“您的丈夫都想要置您于死地了，怎么可能过来帮我们？不把我们出卖给罗马皇帝就不错了！”

    “谁说我要找的人是路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