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春梦
6.春梦
当晚,覃宝熙蜷缩在孙小妮的小床上。她已经刷过两次牙,又单漱了三次,吮着舌尖盯着头顶天花板角落里的一处霉斑。 几只叫春的花狸攀上房顶,踩着砖瓦闹腾,她闷着头翻了个身,起床又灌了杯水下肚。 身边的小姑娘裹着自己的小被子,眉眼间刻着不符合年龄的忧愁。 “小覃老师喝这么多水,夜里要尿床的呀?羞羞羞!” 覃宝熙板着张俏生的脸,咬牙压着去挠她的痒痒rou。 “小妮!” 许是睡前闹了这么一通, 至月没参横、剔尽寒灯的时候,一场迤逦的梦循着缝隙撬开、钻进了覃宝熙的意识里。 依旧是惹人生厌的姜汤,她捏着鼻子躲,避如蛇蝎。 “覃宝熙。”陆鹤璋抿着薄唇,冷硬的下颚线叫嚣着死寂,深戾的眼眸微微眯起。 “过来。” 他招惹她,guntang的姜茶一口饮下,却不吞咽,一把抱住自己,沉默地揉,嘴对嘴渡过辛辣的味道。 香津滑浓,食髓知味。裸露的舌尖被咬住,是击鼓的心脏。单薄小肩耸动,她听到自己如小兽孱弱哀鸣。 陆鹤璋生了薄茧的指头捏着她的下巴,对方guntang的掌心插入自己发间,扶着头,似乎生了想要往下压的念头。 她想尖叫,脑后力道却一松。 西装裤的质感还残留在侧脸。 扣在腰间的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耐心地将璞玉剥离。 “好漂亮,乖女孩。” 惊醒的瞬间,迟来的尿意不客气地咬上了大脑皮层。 她又羞又臊,几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知道自己困得睁不开眼,起身胡乱披了件外套,跌撞着往外走。 慈幼孤儿院,独排宿舍间以性别划分,设立了两间公厕。 惊蛰春雨后,昆虫最喜交配。覃宝熙大意地穿了条齐腿根的睡裙,瘪着嘴从厕间钻出来的时候,腿心的嫩rou都快被挠烂了。 好痒。 她委屈地揉了揉眼睛,凭借肌rou的惯性记忆,直走,再向右拐。 尽头的房间门敞着,预留了一盏昏黄色的灯,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微微刺痛,覃宝熙嘟囔了一声,“啪”一下拍灭了灯。 她爬上了床,陷进绵软的小被子里,待熟悉的气味包裹,整个人又昏昏睡去。 只剩脚心还在无意识地挠着腿根,裙摆抬高,春色满屋。 东南角,被旧书堆满的小几上,陆鹤璋双腿交叠,领口凌乱、解开三粒扣子。 矜贵之态,昳丽之色。 门掩上的一刻,床的另一端颤抖着、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