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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志道:“你以为是另一个’传志’?”阿笙摇头:“宋斐死后未久,他们同周审川等人一起来,衣裳头发都是干的。其他人也是同理,他们都不是凶手。”传志沉思片刻,迟疑道:“那还有谁会想杀我?”“知道你是真传志的人,为了让另一个’传志’成真的人,再或者,害怕你们找到真相的人。”阿笙盯着月下屋檐,已近丑时,院子里愈发静了。“除了另一个’方传志’,还有一人,你可记得青虎门的张一刀?”传志点头:“他说当年,从狗洞中瞧见过谋害方家的人。”“听他所言,此人多半是庄敬亭,便不是他,他也一定知晓许多事。今早他有意维护你,定是在众人面前做戏,信不得。杀宋斐的不是他,或许与他有关,找到此人,与他当众对峙便可知;若不是他,恐怕还有别人。躲在暗处,你我都不曾见过。”“我们在等这个人来?”“是。”武林盟会阿笙与万向天一唱一和,是为告诉那人,他已察觉宋斐之死绝不简单;万向天提前离席,是怕那人察觉,先一步毁尸灭迹;去查水鬼、酒席上装醉,是要令那人以为,他已有了十成把握。“他若沉不住气,今夜来了,我们可抓到人证;今夜不来,明日再带众人验尸。总归要让人知道,你是无辜的。”停了半刻,他又道:“所以你不必自责。”月凉如水,阿笙的面容比月色更冷。传志禁不住亲他一口,附在他耳边道:“阿笙,我真想一辈子都停在这时候。”两人都压低了呼吸,不再讲话,静静望着那房间紧密的门窗。约莫过了寅时,忽有一人逾墙而入,轻手轻脚向房前走去。传志两人精神一振,按兵不动,见他左右顾看一番,将木门推开一道缝隙,闪身进入房中。万向天早将宋斐尸身换到别处,亲自在房中埋伏,只待瓮中捉鳖。房门尚未合上,两人打将起来,月色下,窗上两道黑影依稀可辨。忽听一声咒骂,房中乍闪起一道火花,那人破窗而出,向屋顶跃去。传志提刀抢上拦他去路。两人相距不过一尺,这人一袭黑衣,黑布蒙面,传志瞧见他一双倒三角眼,又听万向天喊道:“小心,他带了□□!”话音将落,蒙面人一甩衣袖,疾退三步,一枚火弹在两人之间猛地炸开,火光刺得传志双眸一疼。他只知非抓住此人不可,也不管那人还有无兵刃,闭紧双眼冲上前去,信手一抓,当真扣住了他腕子。蒙面人不欲恋战,自腰间摸出匕首,朝他面门直刺而来。传志目不视物,凭破空之声与他缠斗,两人顿时过了十数招。若非他耳力极佳,不能如此。万向天亦跳上屋顶,两人以二敌一,将他围住。然他的□□似源源不尽,每当落入下风便抛掷一枚借机逃开,一时僵持不下。等传志双眼得以睁开,两人已追至溪边。流水潺潺,传志暗道不好,只怕他再潜水逃走,当即挡住去路,提刀攻他下盘。黑衣人见无路可逃,亦拼死一战,一时间兵器声铿锵作响。万向天怒道:“你是何人!为何害我兄弟?”黑衣人胸口已中了传志一刀,闷哼一声,挺身朝万向天刀上撞去。飞燕刀吹发立断,万向天为留活口忙要收刀,却听呼哨一声,有暗器射入黑衣人大腿,令他跪倒在地。传志低头一看,是一支短箭,向短箭来处喜道:“阿笙!”溪边林木葱葱,阿笙躲在林中。他这日穿了淡青衣衫,身影隐约可见。万向天收刀,提起黑衣人衣领,又问一遍,不料一枚短箭再度破空而来,射了那人肩窝,传志奇道:“他已逃不掉了,你做什么?”说话间,林中又是簌簌两箭,一枚射空,一枚直冲那人面门而去,传志大惊,抬手猛抓,一把将箭拦下。有惊无险,黑衣人却一把扯下面巾,破口骂道:“是你!——”但他的话没有说完。一枚火弹弹射而出,飞入他张开的嘴中,炸裂开来。万向天与传志皆是一愣,传志看向手中短箭,忽觉不对,心头大慌,冲入林中。阿笙并不在那里。他赶回万向天的住处,桂花树下空无一人。庄中家丁听到响动已提灯涌来,近处的武林人士亦聚集而来。很快,住在后园的周审川也赶来了。传志四处找了许久,都不曾瞧见阿笙,也没有人见过他。今夜一战,牵动了白天的旧伤,传志停在岸边,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疼。他抓紧那枚短箭,尽力咽下喉头涌起的血气。众人来到溪边,看到地上那具尸体,无一人认得。万向天解释过来龙去脉,末了怒不可遏,斥道:“方传志,姓秦的口口声声说要活捉此人,为何这时变卦!你两个究竟有何阴谋!”传志望他一眼,席地而坐,面露颓然:“不是阿笙。”周审川道:“万掌门息怒,传志,你慢慢说。”传志举起那枚短箭,轻声道:“你们都见过的,阿笙箭法很准。他自幼不能走路,一心只练双掌功夫,所以暗器使得很好。他要用箭杀人,绝不会射了三次还杀不了。我拦下这枚箭的时候,还奇怪为何这样容易。后来才想明白……”他垂下眼睑,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射箭的人不是他。那个人拿到了阿笙的箭,用它来杀人灭口。但他不用箭,便总也射不中,力道也不足,他见这人要说出他的名字,才不敢耽误,用他擅长的火弹杀了人。”众人无言,万向天迟疑片刻,拱手道:“是我错怪了。”传志无意理他,只摇摇头,环顾四周,将在场之人一一扫过,缓缓道:“他用阿笙的箭,是为了隐藏身份,也许是他暗器的手法很独特,旁人一眼就认得出,也许是他的兵器很与众不同。总之,一定是因为我们都认识他,他才这样做。他将阿笙带走了,要赶快将人藏起来,这需要花些时候,所以他现在不在你们当中。”众人相对而视,祝罗敷道:“若他将人藏在近处,再装作同我们一样,听见响声才赶来的呢?”传志并未想到这一点,苦笑道:“前辈说的是。”他猜到阿笙被抓,心知悲痛无益,强迫自己去梳理眼前线索,却愈发难过,暗道:凭我一己之力,可能想明白?便是想明白了,可还来得及?不对不对,那人要取阿笙性命,当即便取了,何必将人带走?阿笙现在不知人在何处,我不去找他,还有谁去?思及此处,又强打精神,掬一捧溪水抹了把脸,起身道:“要是如前辈所说,我们此时在附近找一找,便知真相。还请各位前辈助我一臂之力。”林白鹤打个哈欠,挥手道:“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大家伙何必要听你的?天一亮还要商议南北结盟大事,谁有精神陪你玩游戏。”他说罢便挤开人群要走,却听传志朗声道:“祝前辈说的是,在场诸位,个个都有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