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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罗成和付九都是传志全心信赖之人,这般怀疑定令他不快,阿笙本该否认,却还是应了。像是逞强一般,他又露出那副傲然冷漠的神色,抬起下巴与传志对视,绝不肯避让分毫。哪知传志眉头微蹙,边思索边嘀咕道:“九叔武功不及你我,若是下毒,不说我们,岑叔叔也会察觉。罗大哥底细不明,兴许有可乘之机……若是有人买通小二?不对不对,岑叔叔来时桌上菜已上齐,不是这样……若是大堂中其他人……那个使毒的老婆婆?”“她若是个中高手,岂会让我们瞧出。想是不太入流的角色。”阿笙又道,“我还当你要骂我。”“骂你?”传志回过神来,瞧见他神色,竟觉其中有落寞之意,便笑道,“我骂你做什么?你又不曾说错。况且我已说了,以后要试着跟上你。哎,你这样好,我若是跟不上,再有那又聪明又漂亮的人,你兴许便不理我了。”阿笙挑眉,冷哼一声:“这一路又是清宁姑娘,又是结义大哥,便连正值豆蔻的酒铺丫头都要嫁你,招蜂引蝶的功夫可是一流,还想倒打一耙?”传志大呼委屈:“罗大哥明明更喜欢你!还有那小meimei,若非你冷冰冰的不肯搭理人家,她哪会找我?便是清宁姑娘,我岂知她想些什么?我们连话都不曾说过几句。”阿笙任他咋咋呼呼喊冤,但笑不语,惹得传志挖空心思寻他短处,两人闹作一团。直到酉时将近,二人正你来我往过招打闹,忽听罗成敲门,说下楼吃饭,阿笙方整理衣衫,露出肃穆沉痛的神色,低声应道:“我要给师叔守灵。”传志知他担心有人加害岑青,便不多说,自行出去。罗成见他脸上伤痕累累,大吃一惊,传志只得苦笑,说惹恼了九叔。既是付九所为,这结义大哥也不好多管闲事,等两人坐定,方告诉传志付九大怒,已收拾行李先行离去,说罢又问:“这日没船,他何必走得这样匆忙?你这九叔叔当真奇怪。”传志心知肚明,心道这次可把九叔气得不轻,又想到阿笙那句承诺,不由叹息。他在房中同阿笙玩闹,聊到兴起便忘了此事,眼下想起方觉愁苦。罗成见状,寻思片刻试探道:“你那九叔叔知晓了你同阿笙的事?”既给猜中,传志只得将事情大略讲过,撑着脑袋苦恼道:“我不过是喜欢阿笙,有何不可呢?万一日后大仇得报,九叔当真逼我杀了阿笙,那可怎好?”“方家只剩你一条血脉,我要是你那九叔叔,也要杀了他。”罗成干了一杯酒,咂咂嘴道,“南方的酒咋个个甜哈哈的,真他娘不给劲儿。”传志拿汤匙搅搅碗里的酒酿圆子,蔫头耷脑地说:“你们怎都这样?除了杀人,便没别的办法吗?我不要杀他,就是报了仇,我也不要杀。报仇之后,我……”他说到这里,忽的停下了。报仇之后,要去做什么?他答应陈叔平给素云带话,倘若这两日素云来了,便能了却此事。再之后呢?罗成等了半晌不见他说下去,追问道:“报仇之后怎样?”传志茫然摇头,又问罗成:“大哥,你四处漫游,是想做些什么?”罗成不假思索:“自是为了过无拘无束的逍遥日子,一人双刀浪迹江湖。”传志笑道:“爷爷也这样说,世上有万万千千好玩有趣的事,我辈习武,便可无依无恃,自在逍遥于天地世间。只是现在想也不尽然。我觉得自己功夫已然够用,却还要做许多不愿做的事。若我不会武功,那日在京城,也不会……”青虎门一事始终是他心结,提及此处不免黯然,又喃喃道:“而我想同阿笙在一起,却不可得。君子一诺千金,阿笙此言既出,往后岂能背誓?报仇之后,我当真要杀了他?那倒是不报仇好些,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直到我俩都变成老头子,我再去杀了仇家……不对不对,到那时候,仇家也都死了。人总是要死,哎,那还报仇做什么?我只要活得久些……不对不对,方家血海深仇,岂可不报?那些坏人做了惨无人道之事,如今自在逍遥,世上怎能有如此不公之事?”罗成又要小二上酒,也给他倒上,劝道:“义弟你这么小的脑壳,想恁多事情,不觉累得很?要大哥说,人在江湖,脑袋系在裤袋上,谁知哪日便丢了命?能好好过一天日子,便该觉得赚了。莫说你连仇家是谁都还不知,便是当真大仇得报,那日情形如何,还说不准呢!”传志点头称是,忽想:阿笙那样说,兴许只是缓兵之计?这夜传志同阿笙守夜,看岑青口唇掌心青黑依旧,身体却无僵硬,状如生貌,不免叹服。而后说起付九之事,传志问他那话是否当真,阿笙道:“若非如此,他岂肯善罢甘休。”传志松口气,却又稍觉失落:“我那时说的话,可全是真心。”阿笙冷笑:“我却是逢场作戏。”传志借着暗淡灯火瞧他一眼,笑道:“你是生气,是开心,我都瞧得出。真不懂你,为何总要说些言不由衷的话。”阿笙一杖拍来,待他老实了,方沉吟道:“若说气不过,明日一早方能渡江,他为何今日便走,倒像是在躲避什么……”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岑青,彼此对视一眼,皆缄默不语。传志因那猜测暗自心惊,却又不得不承认,并非全无可能。一夜无事。翌日清早,仍是传志下楼吃饭,罗成已嘱咐小二将餐饭送进房去。传志问他何不乘船渡江,不必陪两人留在此地。罗成笑得爽朗,说死生大事不可儿戏,守灵三日,便该寻思让岑青入土为安,怕他两个少年人做不好,方留下照应。传志心中歉疚,只得诺诺应声,却又暗想:他是当真担心,还是想确认岑青已死?他向来想将世人都当作好的,然有王yajun、李小娃前车之鉴,眼下只得多加小心。但见罗成不疑有他,始终敞敞亮亮,愈觉惭愧。回到房中,阿笙见他愁眉苦展,已猜得七八分,讥道:“凭你那点心思,你能想到的事情,我岂会想不到?哪轮得着你苦心孤诣。你只要别给人灌醉了将此事吐个干净,已是万幸。”传志早已习惯,也不反驳,无精打采趴在桌上,愁道:“已是第二日了,云姨怎还不来?若是明天也不来,那该怎么办?——不如我们将此事告诉大哥,若当真是他,便要他交出解药;若不是,便快马加鞭将九叔追回来,我们也多个帮手。”阿笙冷哼道:“你我二人联手,可敌得过他?”传志细细回想一番,犹疑道:“大哥只出过一次手,瞧不出底细。昨日咱们给郑掌门威胁,他不如岑叔叔快,想是不如他二人;但若刻意隐藏,也未可知。”他眉头紧锁,想得全神贯注。阿笙瞧在眼里,忽低叹一声,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