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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出一支竹杖,有两指粗细,四尺来长。他将竹杖端平,左手握在杖尾一尺处,右手将茶盏平平放在这端,这才转向池中。魏二虎迎上他一双清亮眼睛,更觉这人眉眼如画,一颗心都要化了,痴痴一笑。少年也不回应,右手拉过杖头,杖身弯成个半弧,魏二虎还不知为何,只见少年手指一松,竹杖猛然绷直,将那茶盏直奔他弹射出去。不待看清,一股劲风迎面袭来,他一声惨叫,又摔进水中,这次顾不得起身,两手捂脸,嚎啕不止,鲜血自指缝中汩汩流出。少年下巴微抬,这才淡淡道:“你找死。”他声音冷冷清清,没有丝毫情绪,听得传志心头一跳,又想:阿笙也是这样说话,难不成世上漂亮的人,都要这样才好?他看看身边少女,不禁点点头,喃喃道:“恐怕都是。”少女哪知原因,只是握着哥哥手指,不敢看他。魏二虎鼻梁已断,疼得嘶哑咧嘴,好半晌才对另外三人道:“还愣什么!给我上!今天老子非要把这小子弄到家里去!”那三人本已愣住,听他吆喝,才大喝一声,齐拥而上。想是刚回过神,一时忘了将这少年“弄到家里去”要做什么;又或是为了展现各自的雄姿与忠心,魏二爷身受重伤,此刻不上,还待何时?总之顷刻间,那长杖、双刀、链子锤都朝少年头上挥去,不要他血溅当场,也太对不起水淋淋的魏二爷。楼上胆小的客人一声惊呼,以手掩面,再不敢看。那少年仍坐在栏杆上,掌心一推背后柱身,借这一推之力,倏地躺倒,顺栏杆滑了出去。三人哪能料及此处,三样兵器早已噼里啪啦一撞,砸进柱身,一根两人方能环抱的大红柱子顿时伤痕累累,吓得楼上客人尖叫连连。栏杆那端少年已然坐起,靠在另一根红柱上,两手各持一支竹杖,横在胸前,想是适才拿得另一支。魏二虎见状怒道:“没用的东西!一个个上不就好了,非要挤成一团!总就那么大地方,你们仨他娘的还想滚成一团先打个架吗!”链子锤最先反应过来,他怕那少年厉害,手中长链挥舞成圈护在身前,一步步靠近过去。传志思忖:这铁锤少说有七八斤重,铁链也有丈长,他手中只有两根细溜溜的竹杖,若给铁链缠上,岂不立刻断了?那可怎么办?他心中想什么,面上便露出来,关切地望向那人,暗道要是他给缠上了,先跳下去救人再说,反正这几人以多欺少,魏二虎看起来也不是好人。至于他这把刀也以轻巧取胜,一时却不曾想到。少年显已料到此处,并不用竹杖挡他兵器,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搁在杖头,似仍想用对付魏二虎那招。然链子锤舞得飞快,将那人身前各处护得严严实实,岂能让薄薄一枚铜钱穿过?传志双手紧握栏杆,正准备跳下一楼,忽听双刀大喊:“小心脚下!”这哪来得及?少年手指已松,铜钱猛然射进链子锤脚腕,那人还未靠近,已扑倒在地,手中兵器撞断围栏飞将出去,轰然一响,在池中砸出个坑来。长杖和双刀对视一眼,双刀跳入池中,两人隔着栏杆,并肩奔向少年,一同举起兵器向他挥下。他背后是一根大粗柱子,无处可退,两人又防备他借栏杆滑脱,如此两面夹击,势要他无处可躲!少年仍是面无表情,握紧手中双杖,左手拨长杖,右手格双刀,但听武器相撞三声脆响,他竟自栏杆上一跃而起,人在半空,竹杖在两人头上随即一点,又纵起些许,腰腹一转翻过身来,重新落回原处坐下,横杖在胸。不过瞬息之间。传志大惊:长杖粗有碗口,双刀刀刃更是锋利,他用两指粗的竹杖格开这两样武器,不仅竹杖不伤分毫,还能借力跃起跳出两人包围圈子,这人……不对不对,传志细细回想少年出招以来种种动作,不论躲避、还击,还是在空中翻身,总有哪些地方不对。长杖与双刀二人也是大惊,当他竹杖中另有玄机,不敢大意,不待少年喘息,再次一拥而上。少年直起身子,一推柱身前进些许,坐在栏杆上与二人缠斗起来。走廊不七八尺宽,长杖挥舞不开,双刀脚下又是水池,打斗之余还要留意脚下石板青苔,一时无法将他拿下。链子锤与魏二虎两人业已站起,伺机而动。少年始终表情淡漠,并不说话,手中双杖越打越快,转眼已打了三十余招。三人缠斗正酣,少年丝毫不落下风,还能漂亮反击,楼上习武之人都看得沉醉,不时喝彩叫好;不懂功夫的,看那少年一张俊脸微微发红,坐在栏杆上仰俯迅疾,身姿飒爽,也是鼓掌。楼外客人闻讯赶来,更有好事之徒偷偷打赌押宝,猜测输赢,楼中热闹非凡。哪想这等愉快时候,偏有个不解风情的声音道:“住手!”但见一人从二楼飞跃而下,挥动长刀打入战圈,场上战势顷刻转变,长杖和双刀皆退后数步,骂道:“你做什么!”楼上也有人掺和:“哪里来的臭小子,还不让开!小相公刚才那招可漂亮得很!”他话未说完,一枚铜钱飞射而上,擦过鬓角打进身后墙上,吓得此人一头冷汗,两股战战。楼中这才安静下来。这臭小子自然是传志。仰头看去,楼上走廊已给人围得水泄不通,都探长了脖子向下看,那看不到的,还趴在前人肩上。传志虽不懂这稍有疏忽便要丢命的事有何好看,倒也知道场合,将那少年护在身后,面向双刀等人高声道:“你们人多势众,一个个都拿着那种厉害兵器,欺负一个少年人,怎能做这种事?”魏二虎捂着鼻梁道:“你他娘的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子跟这小公子的事,要你来管?”他问得理直气壮,传志一怔,气势弱了下来:“我……我,我不是要管你们的事,你说你想,想带他回家,他要愿意去,我当然不会拦着。”魏二虎见他年纪不大,说话吞吐,穿着打扮并不富贵,嘻嘻一笑:“呆小子,人家可有说不愿意?你可知打是亲、骂是爱,我俩不打不相识。你恐怕不懂,收服这么一个漂亮又倔强的小相公,那也好得很,可是别有风情啊!”楼中一些客人也都偷笑,怕给那少年听见,或是捂嘴,或是转头,或是甩甩扇子,各显神通。传志一愣,知少年确实不曾说过不愿,若是京城风俗,他便是多管闲事了,然而适才几人以命相搏,岂能有假?他对山外的规矩虽不了解,却也并非呆子,当即道:“我不懂你要带他回家做什么,总之你们不该欺负他。”魏二虎指指鼻梁:“欺负他?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欺负他了?老子这张脸算是毁了,今儿不要他陪老子睡一觉,老子还就不饶人了!”摸一摸和睡一觉比,后者可要一晚上,恐怕这少年更不乐意,传志稍一权衡,便不理他说什么,继续道:“你们好几个人,打一个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