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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色——这是撞疼鼻子了啊。他的表情有些茫然,眼里尽是无辜,当真是和那只狼崽子一模一样。阎渊心里发笑,想要抬手去摸摸那个毛茸茸的黑脑袋。他抬起手,下一刻却眸光一凝,手自少年耳边擦过,向他身后轻飘飘地挥过。男人声音严肃而淡漠:“今日三界门收徒盛事,谁人敢在此动武打闹,扰此方安宁?”这边狼崽子撞到了鼻子,眼眶正酸酸的,周围就涌上了一阵清浅的青草香将他整个人包围。就像前天晚上在那片莹白的寒月兰中,在那片火红的彼岸花里,他被人抱着,鼻尖始终萦绕着一股清浅的青草香。他自耳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低沉磁性,淡漠如冰。而印入眼帘的这正是那位救了他命的“鬼帝之子”,阎渊大人。身后已经没了动静,刚刚还在飞快接近的沉重脚步声已经戛然而止。他小心地扭过头去看,络腮胡大汉正维持着一个迈步扬拳头扑过来的动作,定格在了离他们不足一米的地方。大汉表情狰狞,双眼暴突,整张脸气的通红,却连句粗口都骂不出来。元礼呼出一口气,后退一小步从阎渊身上离开,再往旁边迈一步,远离木头人状态的大汉。站定,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袍,伸手将头上的发髻扶正,结果只是让头发变得更加松散而已。“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制服恶徒。”元礼扬起一抹笑容,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对眼前的男人道谢。“不必客气,”阎渊道。忽又话风一转,他问道:“方才你二人为何在此斗殴?”“没有斗殴!”元礼下意识脱口而出,先为自己开脱:“我没动手,是他欺负弱小——”他的手指了指站在队伍里的田鼠精。“而后在此插队——”又指了指大汉插队的位置。“恐吓众人——”一挥手,指向一大片吃瓜群众。“最后还追杀伸张正义之人士——”爪子最后指向自己,加重了语气:“正是在下。”阎渊将目光投向被他定住身的大汉,大汉口不能言,唯独一双牛眼几乎要瞪出红血丝来。这小兔崽子是没动手,他直接踹了自己一脚,力道之猛竟将自己蹬得倒退一步,腹部剧痛,此刻还不知青了多大一片!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了内伤!此时那厢一直哆嗦着沉默的田鼠精这会儿终于清醒过来了,好似魂魄离体周游三界终于回归本体。田鼠精这回不打哆嗦不佝背,目光坚定,站的笔直,伸手指着那个络腮胡大汉,声音清亮道:“大人,是他欺侮人在先,小生正是苦主,全靠这位小哥伸张正义!”田恕早已注意到了这名身穿简约墨青衣袍的男子,他的腰间正悬挂着一块白玉腰牌,一眼就能知晓,正是三界门弟子学牌。这倒是很让狼惊奇了,正义人士朗元礼转身,好奇地上下打量了这只突然性情大变如换了一个人般的“苦主”一番。但田恕说完那番话,又重新低下头去,他的存在感瞬间又降低了。嗯,老实人还是那个老实人,胆小的田鼠也依旧是那只一看就有点窝囊的小田鼠。就仿佛刚刚那挺起胸膛言语坚定的人只是一个虚影,他匆匆一现身,又隐匿在了虚无之中。阎渊听了他的话,又扭头看向周围的队伍群众,众人保持沉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一位,就是刚刚排在大汉身后的年轻人,他出声道:“这位小哥所言属实,我可以作证。”大汉急得直想摇头,奈何动弹不得。他用眼神乞求地看向阎渊,然而对方并没有接受他的秋波。“嗯。”男人点头,对众人宣布道:“这位男子今日在三界门前无故寻衅滋事,犯我门规,剥夺其入试资格。”这句话落,一切皆成定局。阎渊朝大汉轻轻一挥手,那人原本定格在奔跑状态,一只脚略微抬起,身体前倾的姿势维持不住,登时扑倒在地。“噗——”元礼乜斜着眼看着他,故意抬手在面前摆了摆,挥去那几乎不存在的灰尘。那小人得志的样儿十足惹人生气讨厌,更别提被嘲讽的本人。那大汉气的爬起来就要揍他,他一晃身体,又躲到了阎渊身后,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出来无声的朝他龇牙咧嘴做鬼脸。男人看了那扬着拳头的人一眼,眼神以示警告。大汉自知敌阎渊不过,只得忿忿指着那个自男人身后探出来的脑袋,语气凶恶无比地道:“你且记着,他日若叫我碰上,必定要弄死你!”狼崽子狐假虎威不以为意。只有弱者才会用狠话威胁对方,打不过的死不承认,才说来日方长。昔日他统领整个山头,踢馆隔壁山头的时候,隔壁山头的孩子王——虎子,每次被打回家前也是这样嚷嚷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狠话。没用的,下一次,他还能按着他的尾巴狂踹他的屁股!以上。败者狼狈地离开了,现场只留下英雄。元礼这才从男人身后跳出来。战斗获得完美胜利,他眉飞色舞,开心地像个两百斤的狗子。狼崽子口中说着“多谢多谢”,脚步转向队伍准备回归。“慢着,你……”“——元礼!”朱红大门内急急掠出一抹白色身影,人还未至,声音已经到了耳边。当然了,人在下一秒也到达了战场。阎渊饶有兴趣地挑起眉头,未说完的那句“你也需要稍作惩戒”消失在空气里。朗凌月忙里忙慌地抓起朗元礼胳膊,拉着人抓着转了个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全身确保只有发髻略微零散了,才重重呼出一口气。朗凌月狠狠剜了他一眼:——现在人多我先不追究刚刚的事,你绷紧皮,等着秋后算账!元礼也瞪着眼:——又不是我的错,你能算什么账!朗凌月眯眼:——谁对谁错是你自己说的算得?待会儿哥哥我自会分辨。然后单方面切断了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他像是刚看到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脸上重新挂起微笑,对阎渊道:“阎弟,刚刚这臭小子没有惹什么麻烦吧。”阎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到朗凌月脸上的笑容都快凝固的时候,才轻飘飘地道:“没有。”“呼——没有就好,”朗凌月道:“这小崽子就是我家小弟,平日里大祸不闯,小祸不断。今日来三界门求学,以后也要靠你多多照拂了。”说着伸手在人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那是自然,”阎渊道。他的目光落到了元礼身上。那完美的温柔笑容让他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元礼忙装乖巧,扬起职业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