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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看了一眼他现在的身体情况,然后在他的床边坐了一会,盯着他的脸连说了几句“你真是傻”,叹了一口气,没有提巫赫,也没有提那桩案子,只让他好好养着。到了第三天,裴楚已经能够吃一些流质的食物,伤口依然疼得厉害,止疼药一失效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他开始可以稍微说一些比较长的句子,付清带着他们总部的吴部长来看他。裴楚记得那位吴部长,他在政府的特聘书上签字的时候,代表政府的负责人叫做“吴苋”,两个字写得大气磅礴,本人却是一个干练的小个子女人。“目前因为二次感染超脑症而死亡的案例已经达到了87起,首次感染的死亡案例达到了23起,已知的感染人数已经超过了千人。我们使用生物波加药物治疗的手段控制住了绝大多数的患者,但是依然只能减缓他们的恶化,无法达到治疗的效果。另外,这次爆发出来的超脑症与传统的超脑症有很大的区别,而且有一部分人还出现了变异的征兆,我恐怕事情会非常的紧急和棘手,我真诚地希望您在身体好转之后能够加入我们的医疗团队。您对于这次灾难的意义非同小可……”裴楚有些麻木地听着,他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但声带像是累了,懒洋洋地一个字都不想说。吴苋说得很真诚,甚至开出了非常良心的条件。他望着她的脸,脑袋里面想的却是第一次在巫家见到巫赫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总是想起巫赫被绑在床上的模样,然后心里就会开出一个空荡荡的洞,风从这一边钻进去,又从那一边钻出来。“……我们已经更新了您的特聘合同,如果您觉得可以接受的话,可以在这份合同上按手印,等您的身体好转了之后……”裴楚看了一眼那合同,又看了一眼吴苋的脸,声音沙哑地开了口:“凌云峰的项目,你们有投资。”吴苋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的,我们对他的项目是知情的,但他报上来的是关于使用生物波安全变异的技术研究,我们并不知道他在私底下利用实验资源研究做传播性精神病的研究。”“你们跟蓝野霖一直有合作关系,巫家老爷子死的时候,巫赫手术的时候,给他提供了很多便利。”吴苋和付清对视了一眼,付清软下了语气,道:“裴楚,当时是个什么情势你知道的。这次的事件我们的确有一定的责任,但现在……”裴楚没有听完他的话,也没有再说什么,有些困难地沾了一下印泥,直接在合同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吴苋和付清都沉默了一会,吴苋说:“谢谢体谅,希望我们能够共同努力,尽量降低损失。”付清神色有些复杂,也道了一声谢谢,让他好好休息。在离开房间之前,裴楚问了他一句巫赫还好么,付清在门口站住,只道还是老样子,“等你能够站起来之后,我带你过去见他。”到了第七天,裴楚能够坐起来了,伤口开始又疼又痒,依然无法入睡。病房里的人来了又走,护士和医生小心翼翼地关注着他的每一次变化,他却总好像吃了治疗超脑症的药一样,整个人都木木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似乎在哪里弄丢了自己的几魂几魄,若有所失般的难过。巫景过来看他,说着跟付清同样的话,跟他唠了一会家族里面的事情。裴楚这时候才想起什么,问了一声巫母,巫景安静了良久,低声道:“巫赫救她的时候,她直接穿过了他的仙境,摔在了地上,是当场死亡。已经……已经葬了,葬在了巫家的墓地里面,没怎么大办。”说完,两人都沉默了。“这件事情之后,巫家目前注册在案的观象师只剩下了四分之一不到,还有很大一部分权限都到了政府手里,巫赫和夫人……哎,我一个人撑不起这些,也有些累了,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我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退了休,侍弄侍弄花草,写写书,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景叔……”“我本来是个弃儿,老爷子看我可怜把我捡回来,一直待我像亲儿子一样。我跟在老爷子身边,见证了这个圈子最辉煌、最灿烂的那个时代。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超脑症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有无数人对观象师趋之若鹜。国家对这种脑部手术管得很严,他们就去黑市里面做,把自己的脑子和芯片绑在一起。这才过去的几十年,最初的那批人基本全死了,连老爷子也死了,我们巫家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为了他们好,到现在我自己也不确定了起来。”说着,巫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从一边拿出一个苹果,替裴楚慢慢地削着:“见笑了,我也到了喜欢忆往昔的年纪了。”巫景把苹果削完,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用牙签插着放在了病房边上。裴楚道:“我也累了。”“你和巫赫都是好孩子,”巫景说,过了一会,他像是要强调什么一样,又说了一次:“你们都是好孩子。”裴楚苦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我感受不到我和巫赫之间的联系了,他现在怕是又回到了原点。”“他……”巫景叹气,沉默了半天,“他太善良了。”苹果吃完之后,巫景走了。第十天,吴苋开始让他接手一些研究资料,偶尔还会派研究人员过来取他的念力样本和脑部扫描资料。裴楚提出来要见巫赫一面,吴苋没有当时答应,只说会尽快安排。之后付清就过来了,跟他说:“巫赫这段时间不太稳定,有一些暴力倾向,我不确定会不会伤害到你。他现在几乎谁也不认识了,你和他做过手术,应该能够感觉到一点。”裴楚道:“要么让我见巫赫,要么终止我们之间的合同。”付清似乎猜到了他会这么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让我们准备准备吧。”第十二天,裴楚能够下床了,但是不能长时间站立。付清给他备了一个轮椅,身边还跟着两个医生,推着他离开了病房。他这家医院让他觉得很陌生,布局也非常大,整个楼层只住了他一个病人,电梯口还贴了大红色的“禁区”两个字。似乎察觉到裴楚的心情不好,付清主动聊起了一些琐事:“我们现在在B市,这家医院是B市第一医院的特殊住院部。目前大部分患病的观象师都被转移到了这边来,还有一部分留在了J市的疾控中心,也在做同样的治疗。”“巫赫呢?”“巫赫在顶楼。”付清推着他进了电梯,他们现在在16层,他按下了28层的按钮,“有件事情,因为你之前伤的太重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裴楚没多少吃惊,“嗯”了一声。付清道:“是那天在机场的事情。你还记得那三个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