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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痛苦。巫赫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随后慢慢失去了焦距。而裴楚被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庞大到恐怖的绝望笼罩了起来。仅仅是一瞬间,从空气的四面八方疯狂地涌进来数不清的信息,微弱的光照、尘埃的运动、窗户缝里偷钻进来的微风,身边人的呼吸与血液的流动、甚至摄像头里电流微弱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被无限地放大,残酷地一股脑塞进大脑里,把每一根神经都拉到了想要尖叫的极致。裴楚倒吸了一口冷气,用力地闭上眼睛,艰难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人身上。这就是巫赫生活的世界。不,他所体验的还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受过专业训练的裴楚花了很大的功夫把过于庞大的信息量很快被关在了安全的范围以外。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巫赫还保持抵着额头的这个姿势,身体已经松懈了下来。裴楚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伸手抱住巫赫,轻声道:“没事了,不要怕,乖。”巫赫有些迷茫地看着裴楚的脸,几乎是下意识地回抱住了他,身体还在发抖,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感受着什么,沙哑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地说:“没……没有了。”“没有了,”裴楚安抚着他的后背,“以后也不会有了,我都会教你,你会好起来。”巫赫在裴楚的声音里慢慢闭上眼睛,把头靠在了裴楚的锁骨处,耳朵贴着他的脖颈,似乎在认真地倾听着什么。裴楚静静地抱了他一会,巫赫带着血的手臂贴在他的手臂上,这有这里才有一点活人的温度。他的心情有点复杂。六年前,巫赫的哥哥也是像这样躺在那个人的怀里吗?裴楚把想象的画面从从脑海里赶了出去,让巫赫平躺下来,从一边的柜子里找到了堪比专业的药箱,在一堆看不懂名字的外文药里找到了消□□剂和纱布。巫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平静下来的他带着一股不太真实的美感。裴楚注视着那双睫毛上还带着汗水的眼睛的时候,总觉得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他接触过一些天生的强大的观象师,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看那样的人一眼都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巫赫的眼睛跟那些人又有些微妙的不同,更加……更加的空,像一块漆黑又纯粹的磁铁。裴楚低头帮他处理伤口,每当目光扫过他的脸的时候,就会遇上他专注的目光。处理这些伤口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裴楚拧好瓶盖,对上那双执着的眼睛,有些无奈地问:“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巫赫眼也不眨地认真听着他说这句话,伸出手,像摸什么名贵瓷器一样小心地摸了一下裴楚的脸。裴楚笑了起来。“怎么样,是真人还是充气娃娃?”巫赫的手往下,摸到了裴楚脖子上被他掐出来的红痕,有点疼。裴楚把他的手拉了回去,慢慢收起了笑意,看着他那双带着古怪的眼睛,用半命令半暗示的语气,一字一字地说:“你需要真正的睡眠,什么都不要想,睡吧,睡得沉沉的……”巫赫对这些东西的免疫能力比他想象地还要强,一个简单的催眠,裴楚做了整整十分钟,那双不依不饶地眼睛总算缓缓地闭了起来。裴楚重新替他戴上了隔离的仪器,并亲自设置了相关的数值,重新为他盖上了被子。打开门的时候,那两个管家依然尽职尽责地站在门边,看到裴楚的瞬间似乎松了一口气,客气地说:“裴老师,辛苦您了。”裴楚看了一眼身后的门,摆摆手,让他们不要说话跟着自己来,一直走到一楼的玄关,裴楚才开口道:“巫先生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希望能拿到一份他的生平经历,特别是小时候有没有受过什么大的刺激。”“好的,我会转达给家主和夫人。”管家说。“我今天给巫先生做了一个简单的疏导,但是效果是很短暂的,我从这里离开之后,他会回到原来的状态里面。所以我根据他的情况重设了仪器数据,你们尽量不要靠近他的房间,也不要在别墅的任何地方大声说话,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再给我打电话。”管家点头,然后看了一下手表,似乎有一些遗憾:“少爷似乎很喜欢您,裴老师能多在少爷身边呆一会吗?”“我不能一次给他做太长时间的疏导,”裴楚轻轻皱起眉,“一是会让他形成依赖,影响之后的教学质量。二是容易让他对我这个人有一些什么虚假的幻觉。我有一个学生,因为过度的疏导曾经让他以为我是他的救世主。我想巫家应该不想看到这样的尴尬局面吧?”另一个管家接下了话头:“是我们唐突了,今天辛苦裴老师了。下一次……”“明天下午有课,我上午会过来。”从巫家的主宅离开,大太阳底下裴楚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摇开车窗,让外面的暖风吹到车里面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巫赫的情绪影响,裴楚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烦躁。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三点,连酒吧都没开始营业。回到自己的住处,因为明天有课,想要修改一下上课要用的PPT,打开电脑十分钟都没能敲进去一个字。巫家那边的管家承诺的生平经历迟迟没有发到他的邮箱来,他烦躁更甚,换了衣服,开车去了酒吧。酒吧只是酒吧街里不起眼甚至称得上破旧的一家,装饰得有些俗气的招牌上写着俗气的“群星酒吧”四个字,门口还站着一个穿着暴露的仿真机器人,因为常年使用而有些失真地声音冲他发着嗲:“小哥,进来玩玩嘛。”开这家酒吧的Peter曾经是观象师,开的酒吧也偶尔会有同类过来。但是跟那种观象师聚集的地方不一样,任何交换情报或者窃取情报的行为都是不允许的,可以来这里喝喝酒,泡泡帅哥小妞,也可以聊聊生意,但是不能搞工作,被发现了会被不留情面地扫地出门。也正因为有了一种奇怪的平衡,这几年来这里喝喝酒放松自我的观象师反而多了起来。裴楚讨厌观象师,又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断开与他们之间的交集,像被施了什么魔咒,让他一直在他们的圈子边缘打着转。观象师怪圈,裴楚自己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酒吧里还没有几个人,Peter百无聊赖地擦着吧台,看到裴楚,替他拿出了一瓶威士忌。“今天想喝点轻松的。”Peter像不认识他一样看了他好一会,把威士忌换成了啤酒。“上次我两打赌,你勾搭的那个帅哥,昨天晚上一直在等你,等到我们打烊。”Peter说,“作孽啊,我都看得不好意思了。”裴楚花了几秒才想起来他说的是谁,从脑袋里面调出了相关的记忆,那张颇为英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