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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水脑补了一下,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迅速摇头。“这便是了,这两人之间的小女儿姿态,只是无法确定对方心意的患得患失而已。我与素素之间,并无这等犹疑。况且,我想,爱并不是管教,不是限制,不是独占,而是彼此的包容。”余琏理所当然地这样说,这样想,这样认为着。如果不是后来一连串的事件,把余琏一颗自以为是的心扯下云端,余琏大概一直在这种自欺欺人中度过一生。再后来,他从素素充满恶意在他身上下的法咒上,终于知道了爱情是什么。——那是足以焚毁世间一切的火焰,伤人伤己,一旦沾染,万劫不复。☆、第十八回回忆(二)后来,再后来呢……他有些茫然地回忆,感觉自己像是走在空荡荡的迷雾中。记忆是曲折萦回的小道,他漫步其中,有风轻吹。他朝着风吹的方向看去,看见了“自己”,而“自己”正在和一位修士闲谈。……灵霄的掌门人正在浇花。他赤着脚,踩在泥土里,不辞辛苦地将花盆里的新芽移栽。余琏跟在他身后,每当对方种好了一株后,他就提起洒水壶浇上一点灵水,细芽迅速抽枝发芽,呈现出一片郁郁葱葱的繁茂之景。“……今年的海棠定然会开得很好,比往年的都好。”那修士慢慢地说,平淡无奇的话语,在他的口中说来,格外有深意:“前年,拙荆曾在我窗头插过一枝海棠,荼醾纷纷满架雪,海棠滴滴万点血。我曾经许她,若有闲暇,定当携手同游。而如今花期将近,宴席空设,哎,务要徒令存者伤。”余琏也不由面色黯然。他师父说的是自己亡妻亡于战火一事,此刻,他和素素之间的婚期将近,如此说来,又有些暗劝自己珍重素素,莫要光阴白逝,日后徒悔。这种话不方便直说,说得太白了有人情胁迫之感。以两人之间的默契,这话就这样蜻蜓点水就已经足够了。过了一会儿,灵霄掌门又说:“前来参加婚礼的同道们,你都安排妥当了吧。”“一切依照旧例,我已经挨个检查过,并无差池。”灵霄掌门点头,这些琐事,他相信余琏能处理的很好:“那……素素呢?”“……”余琏罕见地保持了沉默。“还在发小脾气?”灵霄掌门笑着摇摇头,“唉,还是我把她宠坏了,平日里事忙,每次见到她,就想多补偿她一点,最后养成了她这种娇蛮的性格……这个时刻还闹,简直不成体统。唉,大概也只有你能忍受素素的那种性格了……”余琏笑了笑,现在怎么评头论足即将成为自己新婚妻子的素素,都是不妥的。他的沉稳无疑得到了新岳父的赞赏,灵霄掌门说:“有你看护,就算再过一些时日,我天寿将近,也走得很安心了。”余琏摇头:“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掌门直起身子,对他摆摆手:“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就像是若一叶抛向空中,若不能乘风而去,迟早也是要落叶归根的。与凡人相比,我这一生活的够长了,也曾太平时种花执酒,也曾干戈日仗剑悲歌,除了不放心素素之外,我没什么可遗憾的了。”余琏看着师父的脸,郑重其事地许下诺言:“只要我还在世上一日,定不会负她。”……门被轻轻推开,素素欣喜地回过头,看见来人之后,脸上的表情随即冷淡下来了:“……是你。”余琏皱了皱眉头,素素的态度让他心头有些难受,但他随即柔化了脸上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说:“为什么还是不肯换好衣服,大厅里的人都在等呢。”“我有喜欢的人,不想嫁人,有什么好奇怪的吗!”素素的语气很重。余琏平静地纠正她:“……不是人,是妖怪。”“人也好,妖怪也罢,可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又有什么错?!”面对素素的咄咄逼人,余琏出现了片刻的失神,眼前少女的表情是如此的执拗,阻拦她获得幸福的,只有站立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可是,余琏该如何告诉她,这种违背常理的恋情,所要承担的风霜雨雪远超她的想象呢。余琏很难找到任何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素素为了刺激他,刻意说了很多,她和那个妖怪之间的过去,有甜蜜有心酸,像是只有在这一刻,素素才真的活了过来,就像是花苞绽放了颜色,枯木相逢了春风。理论上,作为素素青梅竹马的恋人,余琏应该对素素此刻的背叛感受到愤怒和伤心。但实际上,余琏并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他一点也不伤心,反而因为素素回忆时的喜悦而有些开怀。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素素虽然不曾难过,但似乎总是涂上了一层郁郁寡欢的暗淡。但顷刻之间,这种心情就被余琏自己压制了。如果素素喜欢的是一个凡人,以余琏此刻的权势,用丹药把修为强行灌出来也不是难事。而且,在自己的照料下,也不虞出什么乱子。如果是其他修士,那就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可,可为什么,素素喜欢上的,竟然是一位妖修?别的不说,单是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就足以让灵霄颜面扫地。……而且,余琏压根就不相信素素会幸福。人不能脱离自己的社会关系而生存,妖也不能无视自己的血统。现在战争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人族修士获得了绝对的优势。余琏知道素素的眼界,她能看上的妖修,绝对是妖中龙凤。那么,素素的婚姻,大概也是灵霄仗势压“妖”的苦果。这样的结果,余琏光是想想,就觉得不能忍受。所以,他宁愿此时此刻让素素恨自己。余琏想,素素总有一天会明白他的苦心的,素素在温室里被保护的太好了,也许有一天她会走出去,但不是以这种道路。最后,余琏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强制地把素素搂在了怀里。素素挣扎了一下,失败了。很快,余琏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濡湿一片:“我知道你不愿意,但就算是为了我的面子好不好,婚礼之后我不会碰你的。三百年……三百年后,如果你此刻的心情不改,我就放你离开。”素素终于不说话了:“……骗人的是小鬼。”“我从不说谎。”这下,获得了某种程度胜利的素素总算是解冻了脸上的冷峻,她端坐在梳妆镜前,几个被点化的符仆走进来,为素素梳妆打扮。素素看着它们打开衣盒,将嫁衣抖出一片珠光霞彩,才露出了吃惊之色:“云衣?”“嗯。”余琏从符仆手中接过嫁衣,只见他双手轻轻一抖,云衣就像是一片艳丽至极的火烧云在眼前流动燃烧,珍珠一样的星光在上面闪烁,温婉迤逦,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