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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能给人如此直接感受的,也只有那种香了。白奇楠一边溶解香引一边说:“你所描述的画面和感受,应该是来自我们家祖传的一种调香法,所调和出来的香品名为爱染。这是佛教用语,意思是本来洁净的本性为外界情/欲所感染。”有纤毫爱染心,纵然脚踏莲华,亦同魔作。爱染指迷恋色、声、香、味、触、法等六尘,表示贪爱过度,像被染过色的东西,洗也洗不掉。它是六道轮回的根本,也被称作执着或见思烦恼。唯有将其斩断,才能脱离六道轮回。夏醇听到“六道”,不免想起阎浮,随之一阵揪心。还差几分钟就要到午夜,错过就又浪费一天——虽说这里的每一天都是重复的,但困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白奇楠加工好一块粗糙的香品,夏醇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行,”白奇楠坚决地拒绝,“如果有什么危险,多一个人还能有个照应。”夏醇好笑道:“不就是焚香吗,还能有什么危险。这种味道究竟能不能产生影响,让这里的一切发生变化还不说准呢,我先试试……”白奇楠不肯让步:“我必须跟你一起。再说这毕竟是我白家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观。”白奇睿默默看着二人,嘴角的笑容像是画上去的一样不真实。夏醇犹豫了一下:“好吧,那先把你弟弟送回去,以防万一。”白奇楠看了弟弟一眼,好像刚刚意识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他带着几分歉意起身,将白奇睿送出门口:“自己回去可以吗?”白奇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哥,香炉那么诡异,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别担心,过了午夜,一切还会复原。就算那种香品真能改变这一切……”白奇楠摸了摸白奇睿的头,“不管我发生什么,能结束这种日子就好,这样你也就不必……”话音未落,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随后是上锁的声音。白奇楠愕然扑到门前拼命敲门:“夏醇,把门打开!”他在门外发狂地咆哮,夏醇只当没听见,把“爱染”点着,丢进香炉,盖上炉盖,抱着胳膊在桌前坐了下来。缕缕香烟从镂孔飘出的时候,午夜也悄然来临。夏醇浑身一震,真想给白奇楠点赞,就凭着他那拙劣模糊的描述,大白竟然完美地复原了同样的气味。然而下一刻,夏醇就觉得不妙,他的身体一如昨晚麻痹,意识也逐渐减弱。他连咬牙坚持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视线便天旋地转……整座山白茫茫一片,暗夜大雪,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白衣男子以剑为杖,一手捂着胸口,在雪地上步履维艰。他忽然停下脚步,张口吐出一口血。血滴绽放在雪地上,殷红得刺目。他冷着脸擦去嘴上血迹,正要继续前行,却有数人御剑而来,将他拦在当中。“鹿师弟,这冰天雪地的,你不在房中好好休养,跑出来受这种罪做什么?跟我回去,让师兄弟们好好照顾你,把身体养好了,想去哪都行。”这话说得十分动听,白衣男子却不领情。他挺剑便刺,可惜手腕虚弱无力,对方只退了一步便躲开,反倒是他自己跌了一下,狼狈不堪。另一人放声大笑,伸手抓住男子的手臂:“鹿师弟这是何苦,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自讨苦吃。走吧,师尊在等着你呢。”白衣男子痛苦不堪地颤抖,却还顽强地抵抗着。他冷笑着讥讽道:“竟然出动这么多人来对付我这么个将死之人,各位师兄真是高看我了。”夏醇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心说我是谁,我在哪,这帮人是干啥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存在,好像只是一个偷窥别人梦境的意识。“鹿稹,你真要逼我动手不成?”其中一人突然提高了声调,语气也变得凶狠。鹿稹便是白衣男子的姓名。他傲然仰起头露出毫无瑕疵的精致面庞,身体虽然孱弱,眼神却如秋水般清亮。他摆了个出剑的姿势道:“不必客气。”“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弄死你还需要用剑吗?不过师尊留着你的狗命还有用,我便饶你一回。”那人说着,抬手挥起一道灵流,连呼啸的风雪都被撕裂。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将鹿稹弄个半死不活直接拖回去复命,反正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行。鹿稹已经没有躲避和反击的力气,也无法逃脱众人的包围。他微微垂了眼睛,咬牙等着接下这一招。灵流飞至胸口,威压逼得身体钝痛。在他放弃希望的一刻,一道金光奔雷逐风般袭来,不仅击散了对方的灵流,还将那人震得飞出几丈开外,倒地吐血无法动弹。突然的惊变令鹿稹和其余一干人愕然不已,夏醇作为一个看戏的,也是紧张万分。风雪之中亮起两道血色光斑,眨眼间便到了近处。那身形怪异之物在空中盘旋不已,仿佛是闻到死亡气息的乌鸦。夏醇:鬼……鬼鸟?众人紧盯这面目凶恶之物,忽然一阵杀气袭来,令他们悚然一惊。漫天大雪之中,有人款款走来,风雪好像与他不同世界,他黑色的长袍和靴面上没有粘上一片雪花,走过之处也没留一个脚印。眼看着那人越走越近,夏醇既想喊他的名字,又想冲到他的面前。可惜他除了看什么都做不了,只一门心思想:阎浮怎么会在这里?这个虚幻的梦境中,阎浮的容貌与平时没有不同,但气势却截然相反。他步伐虽然缓慢,却带着一股威慑的意味,嘴角虽然挂着笑意,却比交加风雪还要令人发冷。余下众人感到骇人的灵压,不敢去看伤者情况,全都执剑警惕。有人克制着骨髓里的战栗喊道:“阁下是谁,为什么要帮这鹿家余孽?”阎浮不疾不徐走到鹿稹身边,侧头将他好好“观赏”了一番:“鹿家余孽?”“不错,”那人理直气壮,“我师尊可怜他收留他,他却不知感恩,竟想叛逃师门!”“胡说!”鹿稹怒急攻心,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他养我教我,为的只是有朝一日,碎我金丹取我元婴,去做那渡劫飞升的灵药!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用完随手丢弃的药引子罢了!”那人冷笑一声:“你这种货色,能给师尊做药也算是福气,否则你早该跟鹿家其他罪人死在一起了!废话少说,同我一起回去,否则……”“否则如何?”阎浮忽然开口,一脸玩味地审视着对方。那人道:“否则自然是要对他不客气,我劝阁下不要多管闲事,免得给自己徒增麻烦。”“麻烦?”阎浮轻笑一声,“你们几个吗?”那人被轻视至此,也是羞愤不已,上前便要抓人。鹿稹向后退了一步,双腿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