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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时肃被杀的那晚虽然突出重围,但也受了重伤,现在在临川紫云山的紫云观里。”紫云观,那是乌木道长的道观。但是吴消寞想不通秋南涧为什么会到那里去。难道他还信道?这绝不可能,一个杀手或许还会在弥留之际因忏悔自己的罪恶而去信佛信道,但是秋南涧不单单是一个杀手,他更是一个剑客。——一个真正的剑客,只会信仰自己手中的剑。如果单单只是为了养伤,那为什么偏偏选在紫云山的紫云观?不会有人做事没有理由的,尤其是秋南涧。“买通秋南涧去刺杀时肃的人是谁?”“你找到秋南涧后,自己问他不就知道了?”“他若是会告诉我,我也不必问你了。”吴消寞无奈地笑了笑。秋南涧终归还是个杀手。——一个真正的杀手,是不会出卖自己的雇主的。尤其是秋南涧。柳一湄也无奈地笑了笑。“最后一个问题……”“已经有五个问题了!”柳一湄打断了吴消寞,夹起桌上的银票折好塞进自己白花花的胸脯里,准备转身。“等等!”颜玖又掏出一张平平整整的一千两银票,拍在桌上,“最后一个问题,一千两!”柳一湄嗤笑一声:“你觉得朱楼会在乎这区区一千两吗?”“可是……”颜玖欲言又止,可是多一个情报就多一条线索,多一条线索就能多一点时间。柳一湄媚眼如丝地注视了颜玖一会儿,微微一笑,抽过桌上那一千两的银票,一边折好一边说:“算了算了,看在我和你哥哥还有点交情的份上,就再多一个问题好了。你可得想好了问哦!”颜玖自然顾不得她和自己的哥哥有哪门子的交情,急忙问道:“最近的干尸案是何人所为?”柳一湄回道:“等你们找到秋南涧后自然会知晓。”说完便转身走进梅花屏风后面,再也不说话了。吴消寞和颜玖最终还是没有在朱楼久留,即便那里有吴消寞热爱的美人和酒,即便颜玖感到有点不甘心。柳一湄这个女人太聪明,那两千两银票花得不值。两个人无声地走在华丽的月光下,只想赶紧回到缘来客栈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醒来,心里的疑惑会少一些。但是明天始终是一个未知数。作者有话要说:一见钟情的事,在你之前,我从来是不信的。第6章道士和尚1.碧涧泉水清,寒梅带雪红。紫云山下早就入了春,紫云山上前几日的雪却还未融化。红梅的香气并没有因为冰雪的覆盖而沉淀,反而增添了几分冷冽。黄昏。日落。紫云观的梅林中,一个和尚、一个道士正坐着下棋。和尚和道士在一起,算得上是一件稀罕事。而他们在冰天雪地里还能悠然地下着棋,更算得上是一件稀罕事。那道士三十多的光景,面庞红润,清朗俊逸,背着一柄乌木剑鞘,叫人奇怪的是,剑鞘里却没有装剑,空落落的。他就是紫云观的主人——乌木道长。和尚与他年纪相当,面色苍白,眼睛却明亮睿智,披着宽大的杏色袈/裟,袈/裟鼓囊囊的像麻袋一样套在他身上,身上挎着一个大大的淄布化缘袋,化缘袋瘪瘪的,里面当然也是空落落的。他是乌木道长唯一的挚友——寂非大师。棋盘旁边的小几上正煮着香茗,茶壶发出“噗噗”的动静。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乌木道长问:“何处来的笛声?”寂非大师也放下手中的黑子,微微昂头,仔细地聆听起来。这笛声清越,直入青云,绵延回响,散尽寒梅,又带着梅花的香寒,乘风而来。乌木道长又朗声问:“是何人在吹笛?”话音刚落,已有两个衣袂翻飞的身影落在面前。——正是吴消寞和颜玖二人。“我道是谁能吹出如此清灵悠远的天外之音,原来是号称‘绝世妙笛’的吴消寞!”寂非大师温文尔雅地行了个礼,赞叹道。吴消寞也抱拳笑了笑,道:“我的笛音不过是凡界的俗音,真正称得上天外之音的应该是寂非大师的普渡梵音吧!”“阿弥陀佛!梵音只有有缘人才能领悟,不然也只是和尚念经罢了。”吴消寞笑而不语。乌木道长看着颜玖好奇道:“这位是?”颜玖赶紧行了礼,道:“在下洵灵山庄颜玖。”“原来是洵灵颜家的九公子。”乌木道长点点头,问道,“不知二位来我紫云观有何贵干?”颜玖问:“敢问前辈,秋南涧现可住在观中?”乌木道长冷冷道:“你问的是杀了时肃的那个秋南涧?”吴消寞说:“是带着水龙剑的秋南涧。”乌木道长微微摇头:“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秋南涧,更没有带着水龙剑的秋南涧。”“那他可曾来过?”“来过。”乌木道长点点头。吴消寞和颜玖的眼睛里流露出光彩,连夜赶路的倦态也顷刻褪去了。“是什么时候来的?”“时肃被害的第二天来过。”乌木道长抚了抚被风吹起的青发,似在回忆,“大约也是在这个时辰。”“他来紫云观做什么?”“他说只是借一晚落脚之地疗伤。”“他受了伤。”“不错,很重的伤。”乌木道长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紫云观是清净之地,本不愿他这种满身戾气的冷血剑客来此,况且我向来不喜欢江湖上的生客打扰。不过那日我看他伤势颇重,便答应留他住一晚,第二天他果然早早离开了。”“那他去了哪里?”“这我也不知道。”吴消寞和颜玖面面相觑。如果一个杀手决意让别人找不到自己,有时候连罗门也难查出他的行踪。——杀手必须知道怎样保护好自己。何况秋南涧还是一位孤傲的剑客,只有能找到他的人,才有资格请他去杀人。他并不是一个只会为了钱而动手的人。那么线索又断了。本以为会找到秋南涧的紫云观里却没有秋南涧,只有一个道士,和一个和尚。吴消寞和颜玖的内心有种无力的绝望。2.天色已晚,下山已迟。吴消寞他们今夜只好也宿在紫云观里。吃过素斋后,蜡烛早早地灭了。吴消寞和衣躺在床上,在半空中无聊地旋转着骨笛。虽然这里没有rou也没有酒,但他的肚子里此时却饱饱的,——因为里面装满了想不通的疑惑。为什么两天前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