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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将第一块租界租给英国人。从此以后这块属于中国的土地上,就被分裂出数十块大大小小、零零星星的法外治权。租界的危害不仅是在华拥有法外治权、独立的行政权,更在于它是一个隐蔽的人口贩卖地,一个公开的三教九流大本营。以上海英租界为例,自1845年租界初成至今,数不清的华工被从租界非法运往外地,有外人曾经谈及中国华工“外销”的状况,言之其好比上个世纪的黑人奴隶贸易。而且租界内妓院、烟馆、赌场等被中国明令禁止的场所,却光明正大的营业盈利。这些毒赌嫖贩行业,给租界领事国带来的收入,甚至占据全部租界商贸收入的一半以上。洋人拿着腐蚀国人血rou的钱,过着自己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然而,让国人进一步厌恶租界的,还是去年发生在上海的“五卅惨案”。1925年5月,在一系罢工风潮下,日本在华资本与中国工人的关系达到最紧绷的时刻。5月15日,上海日本第七纱厂毫无预兆地关闭厂门,对场内工人展开血腥屠杀,伤亡者达到十数人。而后为无辜牺牲的工人们请愿、演讲的学生们被租界当局扣押,并定于5月30日会审公廨。会审当天,从上海各校出发的2000多名示威学生,又被公共租界的巡捕房肆意抓捕,其中英国捕头更是传令对手无寸铁的学生们实弹射击,酿成触目惊心的血案。6月1日,事态发酵更进一步,当日被直接当街打死的市民又增加十五人。血腥屠杀继续进行。6月3日,英国从香港调来军队,法、美也调来军舰,当日又有十数名学生死于刀口。直到6月5日,黄浦江上的外*舰已经增加到26艘,各国水兵陆续闯入上海市内逞凶、追打学生。这些“保护自己在租界合法利益”的洋大人们,在中国的土地上,杀死一个又一个中国的百姓!而最令人讥讽的是,被抓捕的□□学生和工人们,却还要在会审公廨接受洋人的审判。虽然会审的主审官是华人,却不过是洋老爷的提线木偶罢了。且自“五卅惨案”后,武汉、广州等地又多次发生租界与当地民众的冲突,流血事件从未断绝。在一次次冲突和流血中,国人对洋人法外治权、对租界的厌恶早已经达到最顶峰。它们就像是一个个流脓的创口,汲取着百姓们的鲜血,侵蚀这块土地的生息。章秋桐叹道:“租界的存在,使得洋人们有理由将军舰堂而皇之地开入我们领土,屠杀我们百姓。然而它虽是附骨之疽,却令人难以根除啊。”许宁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的意思。如今国内各地的租界,大都是签订条约之后,与执政政府订立正式的租赁合同租下的。租界内的外国领事和商人,也是美其名曰为通商经贸而在中国发展。即便他们贩的是流毒的腐rou,卖的是中国人的性命。要想在签订合约的前提下,将租界赶出中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目前上海黄浦江外还停着数艘外*舰,一旦租界生变,便是洋人炮火打进来的时刻。章秋桐道:“便是我们自己,也有不少人为租界正名,称它是合法的经商之地,是法治清明的外治领域。现今有人提到上海的‘十里洋场’,还有不少是赞叹感激的语气呵。”对于此种说法和此种学人,许宁只回以冷笑。租界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附近经济,租界也确实是与当政政府合法签订的,然而这些并改变不了一个事实,租住在中国领土内的这些洋人,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租客,而是将自己视作可以肆意屠杀中国百姓的主人。而它的发展,更是建立在啃食国人的血rou之上。许宁道:“旧政府签订的合约,我们不予认可。洋人的会审公廨,也审判不了中国人。他们若想经商,便老老实实地按照规矩办,遵从本地的法律。若想搞任何法外治权和行政独立,便滚回自己的土地上去。”章秋桐惊道:“这如何办得?”许宁附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这么办。”章秋桐的眼睛越瞪越大,眼神中也冒出异彩。“原来如此,使得使得!不过——”他又蹙起眉,“上海离金陵如此之近,万一事发后,那些外人军舰沿江而上,炮轰金陵可如何是好?”许宁回答:“惧怕洋人的军舰,我们就打造出自己的军舰。如果一直因为惧怕而不成事,我们又如何能拯救自己?”章秋桐看着他,目光复杂。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许宁心中自有一番沟壑?反正如他年纪,是不敢再想这些事了。“金陵如今虽没有正式的租界,却有一个‘小英租界’。”许宁说,“既然如此,便拿它开刀吧。”金陵的“小英租界”并没有缔结条约,却也是在英国领事馆和之前金陵当政的默认之下,自成一地了。若不是去年上海发生了“五卅惨案”,恐怕金陵领事也早就向上申请,要把此地正式划为英租界。然而正是因为它无名无分,有实无名,许宁才会第一个拿它练手。他看向章老先生,道:“先生在学界向来颇有名望,在各界更有资深脉络,此事还要依仗先生多多辛劳了。”章秋桐抚着短须,笑叹:“也罢,便让我这根残烛,再尽最后一份力气吧。若是段将军在前线听到你有这样的好消息,想必也更会心情愉悦,有利于战事吧。”听他提起段正歧,许宁神色一滞,还没回神前,章秋桐已经拍着他的肩膀离开。“年轻人嘛心火旺盛,不过以后还是需要注意一下场合的。”许宁脸上蹭的蹿起绯红,想着章秋桐果然都看到了!他再想去看那老先生,却见人已经走得没影。话说回来,现在到底有多少人晓得自己与段正歧的关系?许宁原地转了几圈,最后等脸上的热度平静下来,才回了营地。营内大部分人都随着将军出征,然而还是有人留了下来。比如孟陆,就按照段正歧的吩咐,留守照看许宁。许宁将他喊了过来。“我想寄一封信出去,越快越好,可有办法办到?”孟陆表示不在话下。许宁便点了点头,回屋写信。不一会他拿了信出来,孟陆看着信封上的地址,楞了。“你要寄到国外,这是做什么?”许宁颔首道:“我要邀请一位大师,来为我们打造海上铁军。”既然要想不畏惧洋人的军舰,那么自然就要建造出更优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