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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凭本侍卫的牌功,还不需要向皇上讨饶,这沈游方,真讨厌!——看本侍卫赢得你裤衩都不剩。于是一轮牌局开始,十三张牌入了手,才打过五六圈,李庚年已经有些吃力,竟是连一门花色都打不绝!不要的牌可劲来,要的牌一张都不现,上家齐昱不停地碰牌,还是一水清一色万字牌,碰到最后就单吊一张将,老神在在看着场上,像是已然稳cao胜券,这时李庚年都还没听牌。沈游方却道:“不好意思,沈某胡了。”南方马吊胡牌不落牌,要打到最后一人是输,故沈游方此时胡了,亦不知其胡的是什么。龚致远打了个二万,李庚年瞥了一眼齐昱:“刘侍郎不胡?”齐昱笑:“你管那么多作甚?”李庚年默默伸长脖子。温彦之抬手捂住齐昱面前的那张牌,面无表情:“李侍卫,你可是朝廷命官。”——朝廷命官打马吊就不能偷看了吗!哼!——你们这样很奇怪!李庚年怒扔出一张三条。龚致远大喜:“我胡牌!谢谢李侍卫!”李庚年:“……?”你什么?你胡了我赢谁去!此时就剩他和齐昱两个人,他怎么敢赢皇上?齐昱催促道:“快,李庚年,打牌。”李庚年现在很想一头撞死在牌桌上,“得,刘侍郎您请吧。”打出一张六万。齐昱落牌,果真是个六万。李庚年默默掏腰包。——皇上,您,开心就好。这么一圈圈打了七八场,李庚年再输再掏钱,又输又掏钱,掏到最后赫然发现:没钱了。他环视在场三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龚致远没赢多少,大赢家是沈游方,齐昱做小胡,时不时也输一点儿。合着全场就李庚年一个人掏腰包,现下没钱了自然不好继续,可沈游方却道:“都是自己人打牌,先赊着罢,一会儿不定就翻回本了。”齐昱也道:“是这道理,你不来,我们也都没法玩了。”李庚年这才又坐下,终于开始胆战心惊,知道龚致远虽不是什么特别会打牌的,可皇上和沈游方,才是真人不露相,牌技异常可怕,始觉自己答应打牌之举,实在太过轻率。于是,又过七八圈,李庚年开始思考自己的裤衩是什么色,明早还能不能再见到它。再六圈,李庚年觉得“晚年在京郊置办宅子”这种事,也都是浮云了。又五圈,李庚年终于把“要沈游方输掉裤衩”的鸿远忘到九霄云外去,含泪道:“皇上,您,不困吗?不要安歇吗?”齐昱靠在椅子上:“不困。”李庚年指着打哈欠的温彦之:“您瞧瞧,温员外都快睡着了。”温彦之:“……”自己打不下去,非拿我做挡箭的。“你困了?”齐昱这才看看身边,发觉温彦之好像是开始眼皮打架,便笑道:“行,那算算罢。”沈游方算盘都没用,眼睛眨了两下,道:“就李侍卫一个人输罢,我与刘侍郎清账,场上就八十六两。龚主事瞧瞧对么?”“对的,”龚致远想了想,摸出三块碎银推给齐昱:“我方才没找开银子,欠刘侍郎三两,现下清了。李侍卫不差我与刘侍郎,只差沈公子的。”“成,明日靠船我便去兑银票。”李庚年只觉是一朝回到做官前,现下身上分文没有,还要还债。沈游方却是笑了笑,“不必了。”什么叫做不必了?李庚年有些气:“愿赌服输么,沈公子不必客气。”“沈某不是客气。”沈游方向齐昱拱手,“既然李侍卫欠了沈某一笔银子,沈某明日可否向刘侍郎,借李侍卫一用?”李庚年瞬间抱胸,睁大眼睛:“你要做什么!”沈游方笑道:“前几日浅滩遇险,万赖李侍卫相救,沈某方知自身武艺浅陋,不足为用,明日靠岸之处,是庆阳,沈某想顺便说两桩生意,还望李侍卫能随我去办事。”第59章【竟像是待亲弟弟】沈游方本以为齐昱既然帮了忙,送佛理当送到西,可他还是低估了齐昱。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齐昱一国之君偶然做个媒,比不得专职的那般好打发,喜礼打赏等物,不甚瞧得上,看重的自然是旁的东西。“若将李庚年借给沈公子,本官又怎办?”齐昱手肘支在扶手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沈游方,语气满是深意,“李庚年可是朝廷指派来陪侍钦差的,官途坦荡,前程泰达,经几年不定能执掌皇城司。如此人才,何得轻易就借给沈公子?”李庚年眼睁睁看着齐昱:皇上,您是,说臣吗?执掌皇城司?臣,怎么不知?沈游方心里苦笑一声,面上倒还素净,可七窍心机翻手间就是百转,心道这一报还一礼之事,往后越走越多,岂不是麻烦到了二王庙?若每每他想与李庚年有所进展,皆要向朝廷纳贡,那沈府还活不活了?齐昱此番,活活像老岳父嫁女,不折腾个十几担的聘礼决不罢休似的。可关键之处是,李庚年也不是个弱女子,只比自己矮两三寸,可也算是孔武有力罢,动起武来,说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也是当得,何至于维护到此种程度?莫非……他二人情谊真同兄弟一般?须臾念想,沈游方微微抬眸看了过去,只见李庚年正紧张地看着齐昱,好似在求他别答应,可齐昱却是看着自己,像是要自己表决心。沈游方心中是哭笑不得。这叫他想起了自己拜书云影山庄议亲的头一夜里,被meimei沈玲珑的婚事激得一夜都睡不着,总考量着云清书那小子,究竟能不能待玲珑如何如何好,嫁过去会不会吃暗亏,甚至连夜将云影山庄的三姑六婆都翻了一遭,确信没有仇家……齐昱现下,不就同他那时一样么?大约长辈总有同种心思,虽觉得找到了不错的人家,小俩儿好上,自然是应承,可却不想应承得太容易。毕竟,总是曲折的,才是珍贵的。好似年轻时候下南洋跑货,一趟能得的货都是贱价,唯有那些三番五次登门而不得的,才会一掷千金,宝贝成心尖上的rou,叫卖时亦还不舍,卖出了尚且念想着。看来齐昱和寻常国君并不相似,查人心性,知人常情,到如此地步,确然是愈发叫人敬重。因为他待李庚年,竟像是待亲弟弟。沈游方默了默,说了句:“沈某失敬,若刘侍郎能够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