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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一刻,恐慌与怀疑也压倒了最后的坚定。他想起羽樱和萧柏认识十几年,想起羽樱曾经和萧柏告白——还和自己的告白是同一天,想起羽樱一直是年轻世代里最出色的灵植师——在自己出现之前,想起羽樱冒天下之大不韪破坏了婚礼之后军部在萧柏的授意下保全了她……他咬着后槽牙对萧枢说了声“稍等”,开启光脑同步通讯模式,试图连接萧柏。“对不起,您的通讯对象当前状态为‘屏蔽中’,请……”北衍的手指一颤,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公爵这是何意?”萧柏看了眼面前挡着门要求他将光脑调整为屏蔽模式的机器人,神色平淡地望向红蔷公爵。“殿下的光脑是军部最顶尖的设备,在下虽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既然被殿下找上门来,总是担心一二的——未免殿下一时手快向军部发些什么命令,不如将光脑屏蔽为好。”红蔷公爵站在门槛后面,淡笑着道。萧柏挑了下眉:“公爵既然没做亏心事,何必担忧?”“只是有备无患而已。”红蔷公爵苍老的声音道,“殿下不愿,可是怕老朽对殿下动什么手脚?老夫也不讳言了——您贵为3S战士,就算老夫有心,也无力啊——单凭您的实力,要想对您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老夫的房子恐怕都要塌了。在那之前,莫非您还制不住老夫一个S级的老年人?”萧柏淡淡一笑:“既然您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只能客随主便了。”他当着红蔷公爵的面将光脑调节为屏蔽:“如此,公爵请。”“哈哈,多谢殿下体谅老夫的胆怯啊——殿下请!”两人一同步入大厅。萧柏注意到脚下踩的地毯全是白狐的毛皮织成。这大厅也有几百平米,一眼看过去,全是这样洁白无杂色的地毯,在这个注重保护动植物的年代,其中奢华是难以形容的。“殿下喜欢我这地毯?”红蔷公爵看到萧柏注目之处,哈哈一笑,“不若老夫叫人为殿下做一块?”“多谢公爵美意,不过还是不必了。”萧柏回以礼貌的笑意,“有的东西看起来美,但还是偶尔观摩一下为宜,真的日日把玩,握在手心,反而觉得不美。”“殿下这想法却与老夫不同。”红蔷公爵伸手请萧柏坐在沙发上,“好的东西,若是放在别人那里,想看也要受限制,不如自己拿来,想如何把玩,就如何把玩。”萧柏笑容不变:“公爵想得确实不错。只是,珍贵的东西往往也难以呵护。这白狐的地毯,若不是日日清扫,保持皮毛亮泽,恐怕不必多费时日就晦暗无光了。”“殿下是年轻人,怎么这么小心的性子?”红蔷公爵面露不赞同,“便如我这地毯,我买来便也买来了,总是有办法保持打理——叫别人清扫也好,自己侍弄也好,都是买来之后的事情。若是还没买就瞻前顾后,便永远也不能将它铺在脚下了。”萧柏眼底暗光微微一闪:“公爵倒是果断的性子。”“自然,若不果断,良机就错过了。”“何为良机呢?”萧柏轻笑,仿佛在认真思索的样子,“就比如您这张狐皮地毯,好虽好,就算您也有一番能力打理,也要看它是不是和您的宅子匹配不是?就比如您这居所,豪华舒服,但毕竟限于公爵级别。若您这地毯再大上三五分,便用不得了。”“殿下这话就不对了,好东西到了手里,总是有办法用的。就算自己用不得,也能送给别人用——这一张好端端的狐皮地毯,价值连城,得到的人,总得把这价值还给我不是?”红蔷公爵笑吟吟地品了一口茶水。萧柏的手指尖在那汝白的瓷杯上一顿。——他就说,红蔷公爵虽然能量不凡,但还不至于奢望推翻皇室。只是,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他也是佐臣?可是,谁有办法说动红蔷公爵?他的爵位传承千年,根系深不可测,早就是难以动摇的力量,无论谁坐到台上都不会动得了他。他又是何必?或者……就是因为独子阿莫的死?萧柏想起阿莫,心里沉重了一些,不由叹道:“这狐皮地毯也就算了,有些好东西原本是有主的,您若是喜爱想要得到,也总要顾虑主人家不是?”“主人自然要考量一二,若是双方你情我愿,当然交易可以做;如果不行……哈哈,老夫多少也是个贵族,手段总有一些。”“公爵太谦虚了,您若是只是‘有一些’手段,我们小辈算些什么呢?”萧柏放低了姿态,“但手段再好,若这狐皮的主人和您心爱的孩子有旧,您使出来总有些不便吧?”话说到这里算是挑开了,红蔷公爵手里的茶杯往案几上重重一磕:“有旧?人老了总是爱念旧的,但这‘旧’里头,有好的‘旧’,也有坏的‘旧’。若是坏的嘛,手段不拘是什么,用出来也没什么不便可言。”羽樱看着光脑上闪烁的“北衍”字样,眼神发飘,唇角却带着淡淡的诡笑。她记起那个时候,自己失去腹中的孩子,又搅黄了皇室的婚礼,把萧枢甚至皇帝的面子按在地上踩,早已心存死志。然后那个全帝国最尊贵的女人推门进来。她记得她微微扬起的下巴,脖颈是天鹅一般的优美与倨傲,眼神睥睨。“羽樱小姐。”那双大红色的唇淡淡吐出她的名字。“皇后殿下。”她躺在床上,仰望着那女人华美的仪容,觉得一切都将归于平静,“您是来惩罚我的吗?”为了皇室一败涂地的颜面。“惩罚?哦,或许半个小时之前,我是这样想的。”皇后轻飘飘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我想要对外宣布你和萧柏有私情,并以此来中伤萧枢。你知道那会有什么后果是不是?”羽樱动了一下,空茫的眼神终于聚焦,视线落在路芳菲美艳而冰冷的脸上。半小时前?那么现在?“但我发现,萧枢爱上了你。”路芳菲用挑剔的视线打量着羽樱。羽樱一顿,然后不顾自己还虚弱的身躯,忽然大笑起来,一直笑一直笑,无法抑制,笑得刚刚失去孩子的肚子尖锐得疼痛着,也没有停歇。“……哈哈哈哈……他,他爱上了我?……这真是……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这并不是一个玩笑,羽樱小姐。”皇后冰凉如金属般的声音淡淡响起,“事实上,对此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如果可能的话,我会让你死得悄无声息,以免你干扰我那个愚蠢的儿子原本就不甚坚定的内心。”“哦。看来我们有共同的想法了,皇后殿下。”羽樱好容易止住疯狂的大笑,平静地回答。她已存了死志,豁出去不管不顾地破坏了婚礼,做好了死得凄凉的准备——她已经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