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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3

    识到这个英国人的价值的,颇有痛失珍宝之感,只觉得可惜,可恶,可恨,可耻——竟然没有压榨出那个英国人的智慧为己所用。

于是唐瑞生派出一个徐师长,汪主席派出一个周先生,一起到南通组了一个临时情报站。周先生上任点火,立刻枪毙掉南通驻军的几个器房看守小兵,审死一个营长,就把县城围了个遍,开始在各省发通缉令。他估计城里是早就跑了的,于是主要往苏北,安徽,广西发号施令,怕人紧随潮流,逃到云南去。

“又往云南去!妈的!又是云南!”行踪还没有端倪,他就已经开始骂起了人。徐师长听了很是吃惊,问沈文昌:“周先生也会骂人?”沈文昌也十分吃惊:“这世界上哪有不骂人的人?”两人一对话,相视一笑,沈文昌分一颗烟给他。徐师长摆了摆手,笑道:“戒掉啦!”

“为太太戒掉了?”沈文昌又问:“不介意我来一只?”不等回答,自己就点上了。

“为小情戒的,他嗓子金贵。”徐师长虽然已经戒烟,然而看着沈文昌吞云吐雾,还是非常向往。他深吸一口,颇为迷醉,大呼:“妈的!”

“来,来。”沈文昌捏着烟送到他面前,他还是推辞:“不成,一开始,就又上了头,不行,不行,你老兄别为难我。”

“可我听月明说,你早和庆哥分了呐?”沈文昌靠着墙壁,抱着胸抽烟,随口一问,却要揭人短处。

“妈的!”徐师长笑骂:“管你什么事情?”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和他分了以后,他那个脾气坏的!拿我家月明出气!”沈文昌恨恨:“小东西忠厚,什么都不说,就苦着一张脸。苦脸给谁看?还不是给我看?”全然的瞎编。

“谁他妈认识什么月明日明的。”

“我也是这趟才知道你是唐将军的学生。”沈文昌手里夹着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们这片办事处是前清的一个衙门,民国时候征为县知事公署,拆掉了前堂,建西式的办公布局,势必要与封建余留一刀两断。然而改造并不彻底,西洋的屁股后头还是个藏污纳垢的三进院,也是引活水,种芭蕉,夜里听得叮咚作响,鬼气森森。连带着住这里的人也要阴恻恻,影壁前的芭蕉树下一站,不像是蕉下客,像是刚过完头七的。偏生这还魂来的手里还要点一颗烟,缭缭绕绕,很有香火的意味。

徐师长生出了一种不知是对鬼神还是对上峰的敬畏,立刻正了身形面色,虔诚讲到:“那是恩师呐!我愿为他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他左右看了没人,凑近沈文昌低笑道:“可不是这cao他娘的新政府。”

沈文昌登时扔掉了烟,一脚踹过去,骂道:“胡扯!”

徐师长又吊儿郎当的靠回了影壁。沈文昌看他形容,叹气道:“周先生公务压身,还要顺带着调查李先生的死因,你呢,又是个赖子一样的人物,我们大概找不到那个英国佬了。”

徐师长笑道:“可不是,肯定找不到。”

他双手插着军裤口袋,脑门梳一个花尖,是个风流倜傥的小白脸。小白脸脾气倒好,没有生气:“不然干嘛派我这个赖子来?”

沈文昌好笑,低头重新点烟。洋火“嗤”的一声燃起,一个模糊的念头忽然也“嗤”的一声,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猛的抓住那点灵光,立刻就被烫了手心,唬了神魂。心里许多想头呼啸而来,互为倾轧,简直搅的他胃疼。然而面上却如静水,不动声色。

可惜洋火烧到了手指,轮到徐师长好笑的看着他了。

“沈先生怎么想?”徐师长也是似笑非笑,可他比沈文昌年轻,看着显俏皮,没有压迫力。

沈文昌当然是想到了很多。他想起唐瑞生请他赴宴,对他讲白家抗日的两个兄弟,讲起看似实权在握,实则处世艰辛的戴老板;又想起李士群去日本人家里吃了一趟饭,回来立刻的食物中毒,抢救无效;最后想起邓月明,想他躺在床上,笑着说:“这也算是一种赌。”

忽然前厅办公室有同事跑出来,叫一句:“沈主任,周先生找你!”

“吼,升做秘书主任啦?”徐师长打趣他,他把洋火的枯梗一扔,骂道:“关你屁事!”急匆匆的往办公室去。走到一半忽的回头笑道:“唉徐师长,休息日请你吃茶啊,晚上给你挂电话?”

徐师长也笑:“你们上海人就他妈的小气,请人请吃茶,怎么不请吃饭,请吃酒?”

第二天沈文昌请周先生和徐师长吃茶。周先生很不喜欢徐师长的脾气,认为此人口无遮拦,却行动力低下,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白脸,连带着对推荐他的唐瑞生都生出来许多埋怨。但他拒绝沈文昌还是风度的:“你们年轻人一起去吧,带上我肯定不自在。”又补一句:“和小徐随便交交朋友就好了,心思多放点到事业上。”

和这姓徐的行动到一起,是对事业很没好处的。

沈文昌有些尴尬的笑一笑:“好的,厨子吃的好,我就请回来?”

“嗯,你们去吧。”

沈文昌私底下请徐师长,挑濠河边上的馆子去吃饭看景。他们这种人来吃饭简直是个灾难,一拨人涌进来,把客人清一遍,一波呢要进厨房,里外检查一番,盯着厨师做菜,再一波来安了窃听,到隔壁去架机器录音。这次检查又尤为严格,把厨师要用的菜都重新去买了一轮——是沈文昌太紧张,一个人坐在包间里等徐师长又有些无聊,于是不断的派兵点将,企图分散一点自己的注意力。徐师长一进来,沈文昌立刻绷了起来,偏生徐师长还要点菜,要吩咐下去少放糖,多放辣子。

“我就喜欢个红油赤酱的,但是不能甜,我这人就讨厌吃甜的。”他笑着给自己倒酒:“你吃一顿饭,大张旗鼓的,简直是扰民,不怕小老百姓恨你?”

沈文昌心想:“我怕个屁!”开口却是:“怕,怕极了。他们已经恨我了。”

徐师长又道:“怎么带这么多人?”

“自己人,宁波上海跟我出来的。”

“这位呢?”徐师长指指守着门的小张。

“自己人里的自己人。”

“哦,小兄弟来喝杯酒?”徐师长翻个新碗,却被沈文昌一把扣住了手腕。他沉着一张脸怒对徐师长:“你别吊着我,有事快说!”

徐师长诧异而新奇:“我有什么事?我可什么事都没有啊?我要说什么?”

沈文昌一愣,心想也是,他是什么事情都不说,要先说的是自己。

他招来小张:“叫外面的兄弟子弹上膛。”

徐师长一听,拍着桌子笑骂:“cao你妈的!你带这么多人,我倒是一个人溜达溜达来了,要动手你也不……”

“谁他妈想和你动手,我就想要是和你说不拢,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