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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没法进去,而父亲和弟弟又失踪数日,那多半是凶多吉少了。顾常想难怪叔父总是不喜欢他和人讨论海上奇异地域,凡人难以抵达的地方,都很凶险,经过这次遭遇,往后他对冒险应该不会再充满激情。已经是深夜,顾常感到倦意袭来,为了避免睡着,他站起身来回走动,他先是觉察海面忽然起风,吹得他发冷,继而他听到震耳的海潮声,此时他已经被大风刮得趴在地面,他第一反应以为是那头时不时吼叫的邻居海怪出来作祟,他大声喊陈繁,怕他睡死了,不知道灾难临头。从海上突然刮怪风时,陈繁便就醒来,他出船舱正好看见东面的海域隐隐有幽蓝的光,那光还在朝他们接近。陈繁被风吹得站不稳身子,双手攀住船身,他正在愕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蓦然间,风平浪静,那道蓝光竟也消匿了,咄咄怪事。顾常惊魂未定,从地上爬起,借着月光,他看见海面上似乎有人,正在朝他们的方向游来,顾常惊愕大叫:“少东家,那边像似有人!”陈繁淡定地从船桅杆上摘下灯笼,拿灯笼去照明,只见他瞧了一眼,迅速放下灯笼,跃入海中。顾常一激灵,忙捡起灯笼去照,照见水里的三人,正是陈端礼、赵由晟和陈郁,他激动地大叫,挥舞手中的灯笼。陈繁本下水后,本想帮助弟弟,见弟弟有父亲护着,父亲水性极佳,两人很快上岸,反而是赵由晟落在后头,陈繁有点不情不愿地伸手拉他一把。四人迅速上岸,全都湿淋淋,顾常激动得语无伦次,围着三人转,问他们是不是从鲛邑回来,刚才天摇地动又是怎么回事?陈繁从船上抱出木材,砸了灯笼,淡定升火,给大伙烤衣服,他不似顾常那般失态,很沉稳地和父亲交谈。单是看弟弟的模样,陈繁也知道他身上的海冥毒已经在鲛邑解了。陈繁脱下自己的湿衣服,随手搭在一旁的石头上,回头见赵由晟正在帮他弟弟解衣带,取下滴水的外袍,他挑了下眉。他有很多事想问父亲,弟弟,甚至赵由晟,然而明日再问不迟,看他们一脸疲惫,需要好好休息。这夜,顾常睡在船舱里,陈郁和陈端礼都睡在篝火旁,陈郁即使睡在篝火旁,也是躺在赵由晟身旁,看赵由晟时不时帮弟弟掖被子,陈繁特别不快,这五天里两人似乎更为亲昵了。陈繁与赵由晟自发守着夜,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陈繁还是和他聊了起来,陈繁从他那儿知道这些日子里他们的行踪。要不是这般特别的处境,很难想象两人会像老友那般坐在一起闲聊。天蒙蒙亮时,海面上出现渔火,来接他们的渔船出现了。作者有话要说: 陈繁:算了,看在你陪我老弟赴汤蹈火的份上,我不计较。由晟:你爹已经默许了。陈繁(雪茄掉了):什么?!☆、第81章第81章晨曦照耀下,运载陈端礼、陈郁等人的渔船出现在牙屿,福信船上的船员早已等待他们的纲首多时,都在甲板上齐声欢呼。一向宁静,远离航道的牙屿,一反常态停泊着三艘海船,一艘是陈家的福信船,另外两艘是郑家的船和黎维武的战船。郑家父子和黎维武告诉陈端礼,杨家和尚王家的船都在麻里鲁港等待他们,两家的船愿意护送他们归国,以防刘河越再次率船攻击。只要在归航路上,逃过刘家的袭击,一旦将刘镇保和刘忠等人押送回国,刘家就玩完了,再无法造次,将坐实通寇和为寇的罪行。陈端礼当即下令起航,前往麻里鲁港与其他船只汇合。他们一路没再遭遇刘家海船,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黎维武很义气,亲率战船将陈家船送至麻里鲁港附近才离去。杨家和尚王家的船于麻里鲁等候多时,他们获得刘家海船的信息,刘家的海船数日前还在附近徘徊,前日突然纷纷没了踪迹,也不知道刘河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今刘河越的船被海怪毁去五艘,听他使唤的海寇又被我们打垮,刘镇保、刘忠还在我们手上,我看刘河越多半是跑路了。”郑三官觉得刘河越要是还识相,现在回国捎家小逃命还来得及,等他们抵达中国揭发刘家罪行,将有大量的水兵出动缉捕刘家船,到时想逃也没得逃。“未必,刘家还有机会在海上拦截我们,只是不知道会在哪个地点。”杨焕不认同,刘河越还率领着数艘海船,他还没有真正被击垮。赵由晟的想法和杨焕相同,刘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他说:“多半在七洲洋,那里是进入中国的必经海道,岛屿多如繁星,暗礁环布,是设伏的最佳地点。”陈繁一向直觉很准,他觉得赵由晟说得非常有道理,他朝针房喊话:“顾常,将海图拿来。”顾常很快拿出一副海图,在众人跟前摊开,他伸出手指标出七洲洋的位置,七洲洋岛屿密集,海道狭长,船只通过时,一旦被前后夹击,等于关门围殴,无法还手。众人在海图上比划,讨论应对的方法,他们都是中国海商,熟悉七洲洋,他们也都熟知一句谚语:“去怕昆仑,回怕七洲。”昆仑指占城附近的昆仑洋,七洲指中国东南的七洲洋,两处经常发生海难,气候恶劣,环境凶险。数家海商聚集在一起商讨,很快想出对策,众人约好明早起航,纷纷回各自船上做准备。麻里鲁的气候炎热,夜晚稍稍凉爽,陈郁和赵由晟、陈繁、郑远涯在船艉甲板上乘凉,四人坐在案前喝当地产的蔗浆酒,聊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每个人心情都不错。蔗浆酒甘甜饮不醉,郑远涯嫌弃它比兑水的酒还不得劲,喝下两碗,就囔囔着要去仓库里拿黄酒,只见他离开一会,带着顾常回来,两人各自捧着一坛酒。看郑远涯挖开酒坛的封泥,陈繁难得开起玩笑:“远涯,你要是将顾常灌醉了,明早船可就开往帽山去。”帽山是西洋的地标,一出帽山便是西洋。“怕什么,不是有顾舟师在。”郑远涯哗哗往酒碗里倒酒,给在座的每人都倒上一碗。赵由晟呡口黄酒,笑道:“若是要牵星过洋,我能代劳。”“舍人懂牵星术?”顾常很惊愕,牵星术的学问可大着呢。郑远涯揽赵由晟的背,相当哥俩好,他豪语;“天底下就没有老赵不懂的事。”“懂得未免太多。”陈繁话里有话,他看赵由晟的眼神狐疑。从赵由晟知道刘河越会对他父亲下毒,且下的必是巴丹毒那时起,陈繁对赵由晟就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