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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在船坞门口的范投黎与黄经纪,四人一同进船坞。赵由晟将尚待修补的海船仔细打量,他登上船身,进入底舱,举火照明,见到泡过海水后,一直在船舱发霉的铁木。他原本还不解范投黎为何没将这九根铁木售卖,现在看来,单是将它们搬运就需要不少人工,再则而今卖相差,东西又大,恐怕也不容易找到买家。看过铁木,赵由晟将船身的破损位置察看,没伤及船体的主要部位,不影响船身的寿命,好好修补一番,能像艘新船。看来以前的买家,都是因为谈不拢捆绑售卖的铁木价钱才谈崩。从船工那儿问得修船的费用,花费令人咋舌,但还能接受。赵由晟与众人离开船坞,在附近找了间茶坊交谈。买船的钱加上铁木的钱,修补的钱,那是十分可观的一笔,赵由晟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经由费春江协助,赵由晟跟范投黎签了契约书,他先支付卖家十分之六的购船费,等铁木售卖后再支付他十分之四。签好契约书后,黄经纪从双方那边拿走佣金,欢喜离开,赵由晟这才跟范投黎谈合伙的事。都是心怀壮志的年轻人,受过一次挫折,范投黎仍心有不甘,在泉城居住的这一年多,看别的海商经由海贸发家致富,范投黎自然是羡慕嫉妒恨的。“我就以那十分之四的钱和舍人合伙,并将宾童龙的官凭转让给你。”费春江翻译范投黎的话,他边翻译还边跟赵由晟使眼色,他认为可行。虽说这样范投黎等于不用出钱,可是他出让一份珍贵难得的宾童龙官凭,转手都能卖个好价钱。“可以。”赵由晟赞同,他道:“日后舶商所得,我与你五五分。”见费春江没翻译,拿眼瞪赵由晟,赵由晟却催促他翻译,费春江只得将分成比例告诉范投黎,对方露出笑容,向赵由晟行了个他们那边的礼仪。签订两份契约,转让官凭,范投黎离开,赵由晟把契约和一份官凭收起,放入衣兜。而今他也是有海船的男人了,他淡定喝茶,嘴角有微微笑意。“赵舍人头遭经商,不懂行内规矩。我都用力在使眼色,舍人难道看不明白,这回可真是亏大了。”费春江看着挺懊恼,好心提醒他,他还不听劝。赵由晟搁下茶碗,笑语:“费通事莫要气恼,我多给他二成分成,他多给我几分助力,往后船到宾童龙舶商,方方面面都得仰赖他的家族。我并不想以宗子身份参与舶商,如费通事所言,小海商可是只能忍受刘家的欺凌。”找个宾童龙的靠山至关重要,何况还把宾童龙的官凭拿到手。“这般说来也有理,舍人真是慷慨。难怪陈纲首常说,与人做生意不可斤斤计较。”费春江心里有点点佩服,不过在他看来,也因为赵由晟是个宗子,他家不缺钱。赵由晟从城东骑马返家,一路不禁摸了几回自己的衣襟,衣服里边藏着契约和官凭,可得仔细放好。先回家一趟,赵由晟将契约与官凭锁进箱子里,很快又骑马外出,这一趟,他不是去谈生意,而是去陈家。不知为何,从城东回来的路上,就突然想见陈郁,虽说暂时不能告诉他自己买船的事,可还是止不住想与他分享喜悦之情。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开局一条破船九根铁木,通关混成赵纲首,加油。☆、第55章第55章花廊盛开着杜鹃和紫藤,水池中还有一对圈养的鸳鸯,荷叶翠绿如伞,参差一片,点缀青瓦朱梁,赵由晟行走在陈家的花廊上,远远听到琴声,琴声从斋房的方向传出。长长的花廊在脚下延伸,春日的阳光斑驳照在脸庞、肩上,将赵由晟那身紫色的衣袍照得明亮、光鲜,他不慌不忙行进,倾听琴声,他慢慢走过长廊,来到陈郁雅洁的书斋前,止步在石阶下。他不着急进去,一旦进入,琴声就会停止,他站在门外听琴,背靠着窗,双手抱胸,院中阳光扑面而来,他微微眯着眼睛。墨玉从赵由晟身旁走过,俏皮朝他瞪了一眼,作势要喊,他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出嘘的动作,他眉眼含笑,说不出的好看。墨玉jiejie将他“放过”,她绿色的身影轻盈穿过庭院,消逝在花廊尽头。琴声悠扬,清幽,能感受弹琴者内心的闲情逸致,赵由晟静静地听,眼睑低垂,仿佛周身是春日的山野、流水,令人惬意。琴声终止,赵由晟仍未有进屋的念头,不想陈郁像似感应到他般,抬起头来,睨见窗外的身影,他忙走向门外,惊喜唤他:阿剩,你几时来。赵由晟回头看他,笑语:不久,听了半支曲子。陈郁走至他的身边,陪伴他靠着墙,看阳关灿烂下的院子,两人身子挨靠一起,谈着生活琐事,多是陈郁在说,而赵由晟在听。交谈时,陈郁不由自主看向赵由晟的腰间,他上一次就发现由晟常佩戴的水晶佩不见了,那是一件豹子造型的水晶兽,栩栩如生,晶莹剔透。“阿剩,你腰间的水晶兽呢”“哦,似乎是遗失在外头。”“那般贵重,再没寻着吗?”陈郁帮惋惜,他知道那是赵由晟外祖送他的。“嗯。”赵由晟微微偏了下头,他不好跟陈郁说实话,心想着水晶兽已化作城东船坞里的一条海船,还有九根铁木。陈郁暗自想城中有售卖水晶的玉石斋,只是那样漂亮的水晶兽,恐怕再无相似的,而且也相当昂贵。陈郁每月都有一笔钱花费,他想攒一攒,能买一件吧。两人在门外靠墙交谈,院中不时有奴婢经过,总是朝他们探望,甚至还有两名兄长院子里的女婢呢。陈郁老早发现女婢看赵由晟的目光,与看别人的不同,带着羞涩和些许倾慕。因赵由晟常来,陈宅的女婢都知晓他是位宗子,往往见他来,好奇心下多瞧他两眼。只专注着身边人的赵由晟,并没留意女婢的目光都是投向他,并对他自然而然流露羞意,他拉住陈郁手腕,带他进屋,他只觉外人碍眼而已。陈郁突然被抓住手腕,任由赵由晟带他进入书斋,书斋清雅,僻静许多。两人来到琴案前,陈郁坐于蒲团上,拨动琴弦,觉后背被人贴靠,他低头没动,见赵由晟伸手从琴身上拍走一片紫色花瓣,那是窗外飘进的花瓣。“先前弹奏的那支曲子可是新曲?以往没听过,小郁可愿意再弹一次?”“是新曲子,我也很喜欢。”“适合春日,山野流水,让人惬意。”赵由晟对音乐只是一般爱好,但他欣赏得来。陈郁点头,说这支曲子就叫,他很高兴由